赵六离开后,赵慕枫的心情才稍稍好转,不给点脾气他们就不知道赵三公子是属驴的。
入夜后,湛碧楼显得格外安静,梁文英还在花园里聆听着花开的声音,他知道所等的人今夜一定会来。李捕头也惊奇的发现了豹组留下的“漏洞”,带着四名精干的助手顺利潜入了湛碧楼。
“是住在春晓亭吗?本捕头怎么觉得是澹园啊?”李捕头低声道。
“没错,头儿,世子爷是住在春晓亭。”
李捕头抬手就赏给那人一个耳刮子,低骂道:“蠢货,谁说世子爷了?本捕头说的是姓许的那姑娘!”
那人捂着脸,呜呜的小声哭泣,李捕头怒目一瞪,那人就立马收了哭相。另一人谄媚道:“是是是,头儿英明,他们姐弟俩的确在澹园。”
李捕头带着四名捕快一路分花拂柳,很快就找到许茹香所住的院子。看屋里的灯还亮着,窗户纸上映照出氤氲雾气,李捕头不用言语,只消一个手势,小弟们就悄然无声的翻墙越户,匍匐到其中一间屋子的窗下。李捕头越过高高的院墙,也矮着身子走到窗下,呵斥道:“怎么不进去?”
“头儿,里面的人好像在洗澡,我们这样进去似乎不大好!”
“什么不大好?”李捕头赏给他一个爆栗,“洗澡就不抓人了?”
那人捂着头想叫又不敢叫,张着嘴巴无声的嚎了一声。
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李捕头直起身子,整了整衣冠,按着鬼头刀的刀柄,然后哐啷一脚把门踢开——“官差,不许动!”
石清抱着浴巾一脸茫然的盯着破门而入的李捕头等人,迟疑片刻,才惊恐的把身子缩回浴池里。“你、你你……你们干什么?我可是男的!”
李捕头微微怔愣,随即脑门上掉下三根黑线,敢情把他们当成了**大盗!另四名捕快憋着笑,李捕头一人给赏一巴掌,怒骂道:“笑!就知道笑!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干活儿!”
一人顺手带上了门,又有一人大步走到浴池边,拽拽的问道:“你是石清?”
石清点点头。那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张追缉令,几乎把单子贴到石清的脸上,没好声气的道:“知县大人传话,小子,跟我们走吧!”
石清还没来得及看清追缉令上的字,那人已经把追缉令收起来。“为什么抓我?”石清叫道,话音未落,那捕快就已抓起石清的胳膊,把他整个人都从水里提起来。“啊——”石清尖叫一声,忙用未受控制的手抓紧浴巾遮掩住重要部位,叫道:“喂,你们不能……不能这样,至少也得等我穿好衣服吧!”
李捕头把屏风上的衣裳扔到石清面前,轻喝道:“小鬼头叫唤什么?喏,穿上!”
石清当着五个大男人的面,抱着衣裳缩在屏风后,李捕头等人的目光一刻不离他身,石清尴尬道:“我说官爷们,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们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
“不这样看要怎样看?啰嗦,动作快点!不然本捕头就让你光着身子去县衙!”
“别别别……”石清讨饶道,三两下就把衣服套上。
许茹香听到石清的叫声,便过来敲石清的门,问道:“石头,你怎么了?”石清哪敢回答,许茹香觉得奇怪,又敲了敲门,“怎么不说话?”
咿呀一声,门开了,石清瑟瑟的站在门口,许茹香正欲进屋,却被两把明晃晃的钢刀架住脖子——“别动!”
李捕头“呸”的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逮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真不容易!害本捕头吃了好几记闷棍,绑上!”
许茹香惊骇万分,但还保持着几分镇定,问道:“敢问官爷我们犯了什么事?为何缉拿我们?”
“为什么?每个被逮住的人都这么问,本捕头若是每次都回答那岂不要累死?废话这么多,带走!”
李捕头逮住了许茹香和石清,心情大好,与四名手下照原路返回,很快就出了湛碧楼。许茹香甚是奇怪,官差那人怎么跟江洋大盗一样高来高去,还大晚上的来捉人?想不通!
此时此夜,月华如水。在春晓亭的花园中,梁文英倚着栏杆,平静的望着屋顶上突如其来的紫袍男人。那人丰神俊朗,月光清冷的照在他身上,一股薄薄雾气萦绕在他身前,这是武功已臻化境的一种表现,这不是别人,正是桐城剑客楚昭南。
梁文英缓缓的斟了两杯酒,道:“七年陈的汾酒,是你我相识那年埋下的,而今挖将出来,清洌醇厚,楚兄可有兴趣与梁某共饮一杯?”
说罢,梁文英袖袍一挥,掀起一股劲力将一杯酒向屋顶上的楚昭南推去。楚昭南接过酒杯,见杯中之物一滴不漏,朗笑道:“世子爷的摔碑手还是这般潇洒。”说着,就仰面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啪!酒杯坠地,寸寸碎裂。
楚昭南翩然跳下屋顶,来到花园的一处空地上,与梁文英遥遥对视。“世子爷信守承诺依约前来,楚某真的十分意外,你的命可以楚某的命值钱多了。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胜过我的琼华剑?”
楚昭南唰的拔剑出鞘,明亮的剑锋有那么一瞬映照到梁文英的眼睛。梁文英耸耸肩,悠悠的把一杯汾酒饮尽,也不看楚昭南,道:“梁某的这点微末把式哪能和楚兄相比?但你要取我性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梁文英微微勾起嘴角,薄薄的嘴唇上绽开一抹灿若莲花的笑意。楚昭南最受不了的就是梁文英的笑,因为他笑容居然比自己的笑容还好看,天底下怎么会有笑起来比他还要好看的男人?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琼华剑挽出一朵剑花,如雾如电般向梁文英疾刺而来。梁文英微眯着眼,屈指弹出一枚金镖。楚昭南挥剑将金镖劈成两半,突然,又有百余枚金镖同时发出,就像一群昼伏夜出的金色蝙蝠,刹那间扑向自己的猎物。楚昭南手中的琼华剑霍霍生风,只听叮叮咚咚一整金石交错之声,金色的蝙蝠忽如断翅的蝴蝶,翩翩坠落。
楚昭南猛地脚掌一跺,暴喝一声,又飞冲而来。梁文英依旧斜倚栏干,显得十分慵懒,当楚昭南的剑锋只差半寸就刺中梁文英的眉心,梁文英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紧接着楚昭南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