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行空,一朵绚烂的剑花在贺兰山的冬夜华丽绽放……
刀剑交错,猎猎寒风将那件破碎的黑色斗篷卷向夜空,夜空下的面巾也悄然揭开,露出苍白绝美的容颜。
呼延王蓦地愣住了,她就是绽放在夜色中最美丽的花朵,任何女子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王妃……”呼延王默默的想,就在他怔愣之际,软剑已闪电般刺向他的心脏。
呼延王突然暴喝一声,宽厚的大刀猛地将软剑缠住,刀剑交错在虚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燕回雪软剑陡然脱手,飞出三丈之外,深深的扎进泥土中,翠绿的剑穗飘扬在夜风中。燕回雪缓缓的闭上眼,身体徐徐向后倾倒,她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就连左肩的箭伤也不觉得痛了。“看来我无法帮助你拿到最后一本幽冥录了,其实我是愿意嫁给你的……”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最是难以煎熬。梁文英突然感觉心口猛地一痛,他从床上惊坐起,额头上冷汗沥沥。“来人,把江澈给我叫来!”梁文英大声叫道。
江澈很快来到梁文英的寝室。
梁文英坐在屏风后的小桌旁,只披了一件薄袄,“流风到哪里了?”
江澈道:“已到云州。”
“到云州了,西戎大军也到云州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幽州也不保了!”梁文英用力的抹了抹脸,忧心忡忡,突然,梁文英猛地站起来,“我也得到幽州去!”
“世子爷,您可得三思啊!再说,陛下是不会允许你北上的!”
“陛下不允许我便不去么?”我得去把雪儿接回来呀!
江澈又焦急的劝说道:“可明日就是世子爷大婚之日,新娘蒙着脸可以作假的,您须得在,不可给朝堂上的议和一派留下话柄!”
梁文英冷冷笑道:“新娘都不在这里,我与谁大婚去?明日安公主府会弄个假新娘来顶替燕回雪,江护卫,本世子令你明日替我与那假新娘拜堂成亲去!”
“什么?”江澈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急道,“这这这……这怎么成呢?我我我还没有成家的准备!世子爷,这种玩笑可开不得!爷,你吓我!”
梁文英丝毫不理会江澈的苦苦哀求,喃喃自语道:“等明日禀明了父亲就即刻动身……不不,父亲是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我现在就走!”
十一月十九日,惶惶不安的长安城终于有了一点喜庆的事情,冷冷清清的街道难得有几个行人,街道两边的长期紧闭的窗扉终于打开,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们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因为今天长安城最美的男人将迎娶尊贵无比的安公主的义女。长安城的小老百姓们在贤王军队围困之前就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安公主义女十分好奇,谁都希望能趁此机会一睹芳容,看看是不是如传闻说的那样美!
迎亲队伍从廉王府出发,出人意料的,竟然不是廉王世子亲自出面去迎接自己的新娘,这令守望着这座城池的小老百姓万分失望。不过这不是最失望的,最令人失望的是今天的新娘子,居然一刻也不曾朝花轿外望一眼,令苦等了半个寒冬的人们失望透了。
城北的街道一向比城南要冷清的多,迎亲队伍从安公主府出来后,玄武大街是返回廉王府的必经之地。今日的玄武大街比起以往要更加冷清,这令身为迎亲官的江澈觉得十分奇怪,不由得多加了十二分小心。
寒风瑟瑟,萧索的街道一片死寂。一把雪白的纸钱被用力的洒向天空,漫天纸钱如雪花一般随风而舞,招魂幡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一把把纸钱不停的抛向天空,在雪花般的纸钱的衬托下,一支哀伤悲戚的送葬队伍无比凄凉的从街的转角拐入玄武大街,不急不缓的朝廉王府的迎亲队伍走来。
这一支送葬队伍共五十七人,比起廉王府浩大的迎亲队伍要单薄许多。江澈无比警惕的盯着这一支突然出现的送葬队伍,这支送葬队伍出现得太不合适应,几乎每个人都在心中暗骂晦气,并暗自揣度,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谁与廉王府过不去故意为之?
“此事蹊跷,大家小心!”江澈提醒众人道。
送葬队伍慢慢的与迎亲队伍擦身而过,江澈沉着脸,一直紧紧盯着这五十几人。忽然之间,走在最前的那个擎着招魂幡披麻戴孝的年轻男子微微偏过头来,对江澈笑了一笑。这一笑,使得江澈有些恍惚,再定睛一看,那擎着招魂幡的男子已经走远。
“别停下,继续走!”江澈招呼道。迎亲队伍又开始吹拉弹唱起来,喜庆之音终压过凄凉之意。
又起风了,不知怎的街面上忽然腾起阵阵薄雾,空气中飘飞着淡淡的迷魂香的味道。只听扑通扑通连续好几声闷响,迎亲队伍中的人纷纷倒下。也不只是谁蓦地大叫一声:“不好,有埋伏!”被迷魂香迷倒的人更多了。
只见那擎着招魂幡的男子折断招魂幡,从棺材里抽出一把利刃,其他人也纷纷抽出武器,突然朝迎亲队伍杀将回来。
江澈的脑袋晕晕乎乎的,眼见着先前那个对自己微笑男人猛地朝自己冲杀过来,江澈本能的拔剑朝那人杀去。江澈毕竟是梁文英手下爱将,武功虽然比不得第一流风萧逸之辈,却也是万里挑一的绝对高手,即便中了迷魂香,也不会就这容易倒下的!
江澈一剑挑开微笑男子的夺命利刃,趁着这一闪即逝的空隙,忙将一颗解毒丹塞到嘴里。一股清凉之意顿时从口腔自胸腹间化开,随即扩散到全身的每个毛孔。江澈陡然清醒,随手一剑,便刺穿离得最近的一名敌人的胸口。
那微笑男子明显不是江澈的对手,早就远远跳开,见江澈已然清醒,忙吹响口哨,招呼兄弟们撤退。江澈本欲穷追,奈何今日身负重任,手下兄弟又大多中了迷魂香还未醒来,只得任由那些人远遁而去。
“呸!他X的混蛋喽啰,叫你们多活两日,爷爷我迟早查出你们是谁,一个不留统统杀掉!”江澈极其愤懑的吐一口唾沫。
“老廖,清点人数,看看可有损失兄弟!把那个死人也给我抬回去!”江澈指着先前一剑杀了的中年壮汉道。
“不不不……不好了,世子世子世子……世子妃不见了!”
听见老廖慌慌张张的禀报,江澈真想抽他一巴掌,也想抽自己一巴掌。不过江澈并没有慌张,抢去的只是个冒牌货,还可以找另一个冒牌货顶替,廉王府的颜面才是最重要的!愿意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不料还是着了道!
“他X的,老子今天丢脸丢大了!老廖,现在醒着的几个人都给你,立马带人去找,不管找不找得到人,日落之前都得回府禀报。”
“是!”说着老廖就慌忙招呼清醒着的十余人去找。
“慢着,给我回来!”江澈一声叱喝,年过不惑的老廖又急匆匆的折返回来。江澈压低声音嘱咐道:“你给我听好了,世子妃还在轿子里,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半个字,记住了吗?”
“记住了!若头儿没有其他吩咐,廖兴这就去了!”
江澈烦躁的挥手,老廖立即带着迎亲队伍中最清醒的十六人,火速朝微笑男子逃离的方向追去。
南山别院中,当赵慕枫看到凤冠霞帔怯弱无比的新娘子时,原本的好心情立即凝固成千层冰爽。
“赵六!”
盛怒之下的赵慕枫直呼赵家老奴之名,厅中之人无不胆战心惊,赵六是追随赵家主母曾为赵家出生入死,除了主母,还没有谁当着众人之面直呼其名。
“血滴子中的第一滴血,培华阁八人之一,梁文英的暗影护卫,就是这样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智女流?”
“这……”赵六皱紧眉头,不由得猜到,“如果不是我们这边有内鬼,那就是廉王府那边出了状况!”
赵慕枫双拳紧握,无比霸道的说道:“我不信有人会比我先下手!此事须得调查清楚,若真有人抢在了我的前头,也得叫他们把人吐出来!”
“那这个女人怎么处理?”有人忽地一问。
满脸泪痕的冒牌新娘瑟瑟发抖,听见此话,蓦地惊叫一声。赵慕枫无比厌恶的看了她一眼,道:“谁喜欢谁要去,没用的东西!”
天观五年十二月中旬,继灵武之后,北方重镇云州不到半月时间就西戎攻下了,幽州也摇摇欲坠。梁帝盛怒之下,终于狠下决心令廉王之师北上抵御外敌。同时苏摩手下的虎卫营也全面行动,对白莲教的一系列暗杀行动作出回应,监察院在北方、青州、蜀中等地的暗线全部启动,竭尽全力配合廉王作战。
廉王一离开,久居青州的贤王果然按捺不住了。天观五年十二月下旬,大梁有史以来最有文采的征讨檄文横空出世,作者乃是有大梁第一才子之称的白衣骚客王玄墨。文中慷慨愤怒的痛斥了梁帝自即位以来犯下的十大罪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违抗先帝遗命,矫诏夺位,贤王身为先帝嫡子,自当匡扶社稷,推翻伪帝,承袭大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