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顺手抹了抹手里的泪水,擦在张松的袖子上,留下一片可圈可点的小污渍,刘备一边拉着张松,另一边瞪了瞪张飞,张松是麾下贤才,张飞是自家兄弟,当然要对张飞严厉些,作势给张松看嘛,姿态必须要有的,礼贤下士,求贤若渴,若不是张松实在太丑,刘备都想邀请张松一起促膝夜谈,让张松享受诸葛亮的待遇,诸葛亮只能帮刘备出谋划策,然而张松可是整整送了刘备一个益州啊,带路的总得比宅家的厚待点,“翼德,你还不上前带路,出城去接刘荆州?他虽是我的侄子,可和刘季玉一样,贵为一州之牧,礼数可不能轻了。我这当叔叔的,若是失了礼,往后汉室还有谁会谨守礼制,尊师重道?来,永年,我们一起去接刘荆州,待会儿我为永年引荐,认识认识,刘荆州的脾气和人品有其父刘景升的遗风,值得深交。”
张松心里笑开花了,当初看刘焉年老积弱,新上来的主子刘璋又毫无进取心,只想守住益州这一亩三分地,当一方土大佬,张松混不起来,在刘璋这儿,连从事都快坐不稳了,只好出卖刘璋,拿了益州的地图,去外面寻找雄主,顺便推销一下自己,好有一个前途和盼头。
一开始,曹操家大业大,张松是打算用一个益州,换曹操麾下的一个郡城的太守,以十多个郡城换一个官职,在张松看来,曹操这波赚大了,可惜曹操一看到张松,被张松的丑脸吓得半死,直接驱赶了张松。
张松掉头,找了刘备,突然就有一种金子开始发光的感觉,做啥都顺心顺水,刘备还时不时地夸张松是百年难得一遇,千年不出一人的奇才,哄得张松脸上的麻疙瘩,越来越大,快遮住张松的小眼睛了。
“多谢主公,都是主公的栽培,才有我张松的今时今日,属下愿意助主公夺得霸业,肝胆相照,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主公,属下建议主公先去找刘季玉,毕竟现在他才是益州的州牧,您和刘荆州是亲近,可我们不能喧宾夺主,越过刘益州去迎接刘荆州。”张松知道刘备心软,不舍得打压刘璋,夺取益州,张松干脆给刘备下套,让刘备去拉刘璋一起接刘琮入城,等到刘璋看见刘琮,肯定会和刘备翻脸,以为刘备引狼入室,带着刘琮来谋图益州,到时益州易主这事就成了,他张松就成了刘备入蜀的第一功臣,张松了解刘璋这人的脾气,格局不大,守成有余,开拓不足,最恨别人惦记他的益州,刘琮一来,最恼火的人肯定是刘璋,“当然了,论起辈分,主公你贵为汉室宗亲,天子皇叔,又身为刘豫州,可比刘荆州和刘益州的地位都要高,只是凡事要有一个主次,不能乱了礼制。”
益州有张鲁之乱,南有南蛮之患,已经够刘璋抓瞎,天天掉头发,快秃头了。现在好了,刘琮也来了,荆州再插一脚,刘璋这种世家子,创三代,绝对摆不平益州这烂摊子,还不是得请刘备出马,替刘璋平乱。
刘备可是出了名的,有借没还,刘璋一借益州给刘备,那刘琮不就是前车之鉴了嘛。
刘备得了益州,还肯定是不还的了,凭本事借的益州,为啥要还?好在刘备这人耳根软,做事不会太绝,像刘琮一样,赏一个小地盘给刘璋吃好喝好,过幸福的后半生,问题还是不大的。
“永年,真够足智多谋的!好,同去,同去。”刘备巴不得刘璋露面,夺取益州,刘璋不是曹操,刘备并不想太血腥,能不兵变最好。
成斗郡,城门外,一艘豪华的战车停在那儿,车上的美女排成一列,美得犹如一片花海,看得过往的百姓眼睛一眨不眨,却是刘禅带着黄忠到了。
成斗郡,没有荆州襄阳豪华,但也比一般的郡城强多了,好歹是益州的核心。
“城内的守兵听着,快让你家主将出来答话,去请刘州牧开城,迎接我家主公入将,否则本将等久了,刀剑无眼,小心本将发威,砍了你们。”魏延握着环首大刀,身先士卒,骂骂咧咧去城墙下搦战。
众人都知道益州是刘璋的,和刘备沾亲带故,这里打不起来,出风头的事情,也就让给了魏延这种小年轻。
“哪来的逆贼,报上名来?胆敢犯我城池,挑衅州郡,找死么?本将张任,这就出城斩你!杀你区区一个小贼,还无须惊动我家主公。”张任只是成斗郡的守城副将,可惜主将严颜不在,否则以老将严颜的脾气,早就大开城门,领兵杀出去了,就魏延那点兵马,敢来攻城,分明是看不起人,来自寻死路的,张任善于守城,原想不理不睬,可魏延越骂越过分,除了骂张任这些守城的,连益州州牧刘璋都骂上了,张任再坐视不管,等风言风语传到刘璋的耳朵里,张任就惹祸上身了,干脆出去和魏延厮杀,先探一探魏延的武艺和底细,益州这么多年,战乱就没停过,以前有刘焉坐镇,南蛮和张鲁都给刘焉面子,还能保持面上的友好,现在刘璋刚上位几年,没啥大魅力和手腕,南蛮还没动静,但张鲁已经蠢蠢欲动,多次试探刘璋的底线和耐性了,“来人,放吊桥!让本将出去一枪挑了这愣头青,免得这厮嘴里不干不净,传到刘州牧那儿,没大伙的好果子吃。”
成斗郡的吊桥,刚松动,城门却是打开了。
“张将军,且慢,主公到了。有贼来犯,自有主公作主。张将军贵为守城大将,不可轻出,小心有诈,以免有失。真要出城作战,也得让我吴懿先来,成斗郡不能少了将军。”吴懿护着一个身穿纱绸,面色忧郁,贵公子模样的人,走上了城墙,这人正是刘焉之子,刘璋刘季玉,吴懿当初跟随刘焉入蜀,一路走来,深得刘璋父子两人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