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高德和海伦的寓所。自从那天茶话会之后,来高德这的人少多了,几乎所有的王子们回去以后都开始细品高德对天方下的那个垮蛋预言。
如果高德的预测没错的话,那谁坐上那个位子,说不定坐的就是一个火山口了。闹不好最后国家完蛋了,最后一任国王还得背上一个“末代苏丹”的名头。在这种情况下,再为坐上那个位子而努力,就太傻了一点。
当然,高德毕竟也是个人,不是神。所以把他的预言当成是放屁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高德把大夏治理的如此之好,他的政治方面的判断,谁都无法忽视。
然而今天,在高德的寓所几乎门可罗雀的时候,却是有一个王子高调地来高德这里拜访了。这位王子自称名叫宴森.穆罕默德,是现在任大苏丹的第几个王子来着,高德没记住。
这位王子的长相,只能用极没有存在感来形容,放在原来世界的横店影视城,那就是妥妥的跑龙套的优秀人才啊。有他在,是绝对不会怕被他抢了角色们的戏份的。
本来,高德还以为他是本着“人弃我取”的原则,想来听听他的建议,看有没有希望谋取下那个位子。但是高德没有想到,这竟然还是一位“心中嘹亮”的主。人家想谋划的根本就不是那个位子,人家想谋划的不过是这一世的富贵以及怎么能把富贵延续下去。
高德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听着这个龙套王子的诉说。感觉他和后世那些怕子女阶级滑落,拼命鸡娃的父母没有什么差别。
宴森.穆罕默德自己贵为王子,自然是衣食不愁的。和其他所有的王子一样,他在成年后也被分给了一块算是“试验田”性质的封地,让他去治理。这是每个王子几乎必经的程序。
宴森与其他王子不太一样的是,他从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人,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在治理领地的问题上,他的策略就是,我自己不行我就找能人来帮我。
而对于封地,他的策略是,既然我没有什么治理的能力,那就只干好自己该干的事;别的事让老百姓自己去处理,他们干好干坏总不能再怪到我头上吧?
说来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宴森这个无能的人,竟然非常巧合地在自己的封地那里实施了一套“小政府,大社会”的治国方略。
而他治理下的封地,竟然出人意料的还不错。虽然他的那块封地由于先天条件不是太好,所以上限不算高;但是在众人眼中,他这样一个平庸的人能把封地治理成这个样子,那也算是十分不错的事了。
宴森现在有三个老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比之他的那些兄弟,他的内宅算是规模十分小的了。
之所以宴森在这方面也比较特殊,和他是数着自己的钱来娶老婆是分不开的;他是一个极端的量入为出的人,从不借债,也不借钱给别人。一向有多少钱就办多少事,钱不够宁愿忍着不花。
另外宴森也有一个算是比较烧钱的爱好的,这个爱好是艺术方面的,他偏爱雕塑。而且他在雕塑这一艺方面的爱好比较广泛,不管是巨型雕塑还是微雕、壁画、泥塑、面塑这些他都有涉猎。
相比于这个
王子的身份,他其实更看中自己那个雕塑艺术家的身份的。他的作品只要流传到市场上去,那是都能卖出一个高价的;这算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了。
也是因为有这门手艺,宴森其实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就算是天方帝国垮蛋了,他就搬到龙州去;他相信凭自己的手艺,在那里安身立命混碗饭吃,甚至混个小富即安是没有问题的。
宴森惟一比较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这些子女了。虽然现在天方已经废除了上位苏丹杀光自己兄弟姐妹的习俗,但是一般只要新苏丹一上位,那他的兄弟姐妹也就按惯例全部变成普通的自由民了,更别说那些兄弟姐妹的子女们了。
宴森现在担心的就是自己和自己的老婆们百年之后,后代没有一技之长,恐怕流落街头。
高德奇怪地问道:“宴森王子!难道子承父业不行吗?你是著名的雕塑艺术家,让他们也学这个不就得了吗?”
宴森叹了口气道:“高德陛下!您以为我没有想过吗?我这两子一女,没有一个对我这门手艺有兴趣的。我教的尽心尽力,他们却还在心里怪我瞎耽误他们的时间。我感觉我的后代都养废了。”
高德心道:你的这个感慨,恐怕是哪一代父母都会有的感觉。
不过高德倒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他:“或许他们只是对雕塑这个领域不感兴趣,那他们有没有别的感兴趣的领域呢?说不定他们可以在别的领域安身立命呢。”
宴森:“他们倒不是没有感兴趣的东西,只是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我实在是看不出来将来可以帮着他们安身立命。”
高德:“说说看,他们各自的兴趣都是什么啊?”
宴森:“我的长子,没事就喜欢吃。而且吃的十分奢侈,吃东西就尝个味;味道但凡有半分不对,就一口吐了。即使是味道对的饭菜,他也顶多就吃上一两口,不再多吃。
这个败家子每天干的事就是到各处的饭店去吃店里的菜品,吃上两口以后品评一番。就因为这个,他没少给家里惹事,都得我去帮着他平事。
我的长女,没事就喜欢糟蹋家里的花花草草;还要乱花钱去外面买那些珍贵的花花草草,买回来以后也不养,就是捣烂了以后做成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做好了以后还要往脸上抹,往身上喷。
倒是我的小儿子,还算让我省心一点。现在我家里请了人,正教他读书;他的学业还算是不错的。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大了以后会不会像他的哥哥姐姐这样不让人省心。”
但是宴森的话在高德听来,却是另一番的想法了。不愧是艺术家的后代啊,这艺术细胞还真没有少传承,虽然这方向可能和宴森理解的传统艺术有点不太一样。
比如宴森长子那个吃货,这简直就是天生的美食家啊,虽然这个世界还没有这个称呼呢。而且别小看这个,向外衍生一下,那就是一条产业链啊。想一想另一个世界的“米其林星级美食评级”就知道了。
而且宴森的长女,那也不简单。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不过胡来听也能判断出来,他的长女做的事多半就是在提取花草植物的精油、生产香料了;然后再用
香料做成各种化妆品来用了。
谁的钱最好赚?女人和小孩子的钱啊!他的长女要是肯在这方面深耕,未来未必做不成化妆品巨头啊。
现在高德严重怀疑,这个宴森王子其实根本不是向自己来求教的,而是跑到这里来向自己花式炫耀的。
于是高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宴森王子!你今天,不是跑到我这里来凡尔赛了吧?”
宴森一脸懵逼地问道:“高德陛下!凡尔赛是啥?”
看着他满脸的求教姿态,高德就姑且相信他不是跑到自己这里来凡尔赛了。于是就道:“嗯!这个你不用知道,不过你要不是凡尔赛,那我觉得就是你真的不聪明了。
其实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这两个子女都是人才吗?你担心他们自己能不能安身立命,其实我觉得你真正该担忧的倒是他们以后要是比你混得还出色,那你面子上能挂得住吗?”
没想到宴森一听这个,反而倒是笑了:“我当然挂得住了。谁还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强爷胜祖呢?那样我走出去,听别人说我是谁谁谁的爸爸,可比听他是谁谁谁的儿子开心多了。”
高德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角色,还真是挺达观的。
于是高德就向他说了一番美食家以及美食评级这个行业的前景,还有就是调香师、化妆师以及化妆品行业的前景。
高德的这些见识,把宴森忽悠的是一愣一愣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儿一女会比他从事的雕塑艺术业更有前途。
但是高德却反讽他道:“宴森王子啊!你玩的雕塑,确实是艺术。但是你要知道,能玩得起雕塑、买的起雕塑的,又有多少人?
你的这个领域注定了是一个有钱又有钱的人才有资格参与的领域,受众小、客户群体小,所以只能走精品、奢侈品的路线了。
但是你再想想,天下有多少人要吃饭?而且还是每天要吃三顿的!天下又有哪个女人不爱美?就算是化妆品贵的用不起,但是不也还有便宜的吗?
你别小看穷人的消费能力啊!不赚一个人的大钱,但是从天下每一个穷人那里只赚一个铜板,这积累下来可就比那些只赚富人钱的赚的多太多了。
对于人来说,吃就是刚需;对于女人来说,美就是刚需。我敢断言,以后你的长子长女啊,肯定赚的盆满钵满。你就等着享清福好了。唉......,只是可惜了。”
宴森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高德的感叹,连忙问道:“高德陛下!什么可惜了啊?”
高德道:“你长子和长女专注的这两个领域,越是在繁华的地方才越受欢迎、越有市场。天方的首都这里算是不错了,但是比之龙州、阳关那里,还是差出好大一截呢。其实你的长子长女,是最适合去龙州那里发展的。那里才是现在整个姆大陆的美食之都、食尚之都。”
宴森:“嘿嘿!高德陛下,其实我正有迁居到大夏去的打算呢。等到我父王百年以后,我就得向新苏丹交卸我的封地了;那时候我就是个自由民了,可以带着我的私人财产和子女迁居到大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