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早起床开始,罗西南就嘴里叼着一根胡萝卜,傻乎乎的在食堂门口蹲了两个多小时,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个一直在纠缠白焰的姑娘。
别说山芊芊了,连个来食堂吃饭的学生都没有,食堂后厨也人去楼空,偌大的食堂就剩下罗西南一个人。这不禁让罗西南感到奇怪,难不成是魔族战线又推过了劫渊?
这个罗西南还真不了解,这一年里面,他每天的生活都是工作和修炼,寝室内外的生活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没有任何了解外界八卦的空余时间。就像个被困樊笼的鸟儿,起初还想着逃出去,久了就连呼救都有些懒得做了。
看来是学院里有什么大事儿。
什么事儿这么重要?副院长突破到了勇者境界?魔王复苏?大师兄终于找到了女朋友?
狠狠的把胡萝卜咬下来一截,罗西南回了自己寝室,修炼了一会儿魔族功法,感觉那个瓶颈还是结结实实的存在,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百无聊赖的罗西南就干脆躺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约么下午两点多钟,有人敲了敲罗西南宿舍的门。罗西南睡眼朦胧的从房间出来,看到了一脸失望的白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罗西南问道:“讲真我还以为我穿越了呢,话说你们今天都去哪儿了?”
白焰推开罗西南,还没等到罗西南开口阻止,就径直坐在了罗西南的床上。
还真是不见外啊,罗西南心道。
还没等罗西南开口,白焰就说道:“原来你们男生的房间都是这样子的啊。”
罗西南上去揪住白焰的衣领,把白焰丢到一边的凳子上,然后自己坐在了床上说道:“想学那种瀛洲画本里的御姐女主说话,建议你先找柱子大叔要点木瓜补补。”
白焰狠狠的白了罗西南一眼,罗西南不动如山。
白焰倒是也不怎么生气,而是问道罗西南:“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穿越是什么意思?”
罗西南愣了一下,这俩字就这么跑到嘴边了,天知道是什么意思,大约自己习惯性的口胡了吧。罗西南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白焰:“不是我不想帮你忙啊,今天我在食堂门口等了一整天,都没等到你说的那个山芊芊。”
白焰噗的掩嘴轻笑:“笨蛋,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怎么可能有人会来食堂。你就没注意连柱子大叔都不在么?”
罗西南思来想去,还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白焰看罗西南这幅样子,开口提醒道:“今天可是十年一届的,勇者之剑挑选主人的日子啊!”
说到勇者之剑,简直是蔚蓝大陆最具传奇性的物品。
顾名思义,勇者之剑是当年打败魔王的勇者的佩剑,之所以取了这么个恶俗的名字,是因为除了勇者本人以外,从来没有知道这把剑真正的名字。但是勇者的一律物品都被视作圣物,倒是没人自大到敢给勇者的佩剑命名,所以就一直这么叫着了。
这个世界传说中的物品很多,比如修行者传说中的“剑琴钟鼎”四件神器,或者玄女教供奉的神龛。但是传说毕竟是传说,而勇者之剑是现实存在的。再说了,就算那些东西真的存在,也没见人族生死存亡的时候这些东西被用来拯救世界。
关于勇者之剑的来历和用途,众说纷纭。
有人说它是勇者的妻子以身铸剑;有人说是用魔王之血血祭诞生的。有人认为,勇者之剑里面藏着突破魂力四境的钥匙,是勇者力量的传承;有人认为这把剑对魔族有莫大的杀伤力,是个种族歧视严重,一点不政治正确的武器;更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把剑会在将来魔王苏醒的时候解开封印,成为杀死魔王的钥匙。
反正不管哪种说法,只要得到勇者之剑的承认,似乎就有一条成为新的勇者的路摆在面前。
不过,几千年来,人族惊才绝艳的妖孽如过江之鲫,却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勇者之剑的承认。
古时有修为通天彻地,创建学院前身的孔素王,号称最接近真仙的玄女教教宗摩西,法家集大成者罗梭,近来有诗酒双绝的剑圣白离,有勇者学院的现任副院长。这些人年轻的时候,都曾尝试过成为勇者之剑的主人,可惜勇者之剑从未被打动过。
人族没有放弃,一直将勇者之剑放在勇者学院里,供世人敬仰,每十年举办一次盛会,邀请世界上所有的天才,和勇者学院的学生来瞻仰圣物,希望勇者之剑能够找到自己认可的人。
说起来,罗西南曾经也很憧憬天赋相对他人而言比较普通的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拔出勇者之剑,然后脱胎换骨,成为新的勇者,杀进魔族都城,把魔王从封印里拖出来暴打一顿。
不过那都是年少轻狂时候的幻想罢了。
而今,盛会如约而至,如今勇者学院的师生,外来受邀的那些天才,仍然激动万分,幻想着自己成为那个幸运儿。别说是勇者学院的师生和那些天才们,就连学院里的伙夫,清洁工,学院附近的小摊小贩,不能修行之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见证一个勇者的诞生。
想一想,六七十年后,手里拿着新勇者的魔法影像对自己的小孙子说:“看,当初你爷爷就是看着勇者大人把剑拔出来的。”
应该是个值得唏嘘的事情了。
全世界都在疯狂热闹,只有罗西南这里有些冷清。他不再是勇者学院的正式学生,不再修行魂力,但是和那些不准备走修行之路的普通人相比,又有些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被梦想狠狠抛弃的痛苦,远远超过从未有过梦想的狼狈。
好像那些大龄剩女,太厉害的贵公子高攀不上,太普通的屌丝又不想多瞧一眼。又好比那些死肥宅,瞧不起整天只会《学猫叫》的白痴,自己也欣赏不来德彪西神经质一样的印象主义。老老实实的听自己喜欢的,不俗不雅不好不坏的acg或流行音乐,反倒会被听佛系少妇和柴可夫斯基的人群一起嘲笑。
就是这种夹在中间的感觉,让罗西南有些委屈,甚至潜意识有些自我保护意味的,忘记了今天居然是勇者之剑挑选主人的日子。
勇者之剑啊……与自己无关吧……
罗西南笑了笑,问道白焰:“我怎么看你闷闷不乐的?发生什么事情了?该不会是在看热闹的时候碰到那个山芊芊了吧。”
白焰一手托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会,学院这么大,哪有那么巧。只是,今天去那里,本就是想见见大师兄的。可惜,一去就听到消息了,大师兄这一届还是不准备参加。大师兄居然没来,啊啊啊啊,我的男神啊!”
罗西南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大师兄行事向来不与常人一般,这种十年一遇的盛事他没有参加,倒是不会让人感到太吃惊……
白焰突然睁大了眼睛:“对了,罗西南,你怎么不去看啊?今天可是去了很多的名人啊,什么大泽国暴风城的安度因王子,岛田家的少主岛田根基,呃,你好像对帅哥不怎么感兴趣。美女也不少唉,什么天堂岛的戴安娜,外号黑寡妇的女刺客李嘉斯之类的。”
罗西南笑了笑说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伙夫,这些天才和我有什么瓜葛,不看不看,看多了眼红。”
白焰突然好奇宝宝附体,问道罗西南:“对了,你还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是什么人呢?”
罗西南愣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笑道:“我?我就是罗西南啊,如你所见,一个普通的小伙夫,虽然相貌比寻常的伙夫英俊了一点。”
白焰摆了摆手:“我说的不是现在啊,我说的是以前,你当伙夫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罗西南说道:“先别说我,你先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啊。”
白焰露出一副很苦恼的表情:“以前的事情啊……以前的事情,我好像记住的不是很多了啊……”
罗西南心头一震,他是个最怕和任何flag扯上关系的人,听这起头的叙事手法,指不定白焰背后有些什么故事呢。
Flag这种东西,能插就能拔。罗西南赶紧摆了摆手说道:“得得得,想不起来咱就不想了。这样吧,你去找点东西吃,我去会场那里转转,说不定能遇见那个山芊芊呢。”
白焰的嘴巴很不满的鼓了起来:“罗西南,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在你的房间里待着么?”
罗西南指了指白焰坐着的椅子:“《花花少爷》这本杂志你知道吧,我每晚上都是在这张椅子上看的。”
《花花少爷》这本杂志白焰在柱子大叔那里听说过,说白了就是刘备刘玄德——皇(huang)叔(shu)。
本来看《花花少爷》这种事……也不算什么……
可是罗西南这么着重指出来,就让白焰不禁一股恶寒升起,总觉得罗西南在这椅子上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罗西南看见白焰的身子僵住了,但是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罗西南的眼睛不住的往白焰裙下裸露的光洁小腿不住的瞟,嘴上却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如果你在这椅子上多座一会儿,我觉得我今晚上看《花花少爷》的时候会更起劲儿的。”
白焰慌不择路的跑掉了。
罗西南看到跑远的白焰,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学院的后山。
后山是学院向世人展示勇者之剑的会场。
罗西南心道:“既然刚才给白焰说了,要去那里找那个山芊芊谈谈,那就不得不过去走一趟了呢……”
“才不是什么……不甘心的……去看什么勇者之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