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边塞的夏天已是来临,四周却还是一片荒凉萧瑟。毫无拘束的鹰鹫在空中zi you自在,羌笛声悠悠吹起,四面八方的胡笳声、马嘶声也随之此起彼伏。远望重峦叠嶂,逶迤绵延,上面漂浮一抹长长云烟;西沉的落ri下是一座孤寂紧闭的边塞城阙。
长孙凛默默地跟随行军在大路上走着。他身后跟着陪少爷参军的孙大和孙二两兄弟,还有二十多人的一个小队伍,这都是窦凤给安排的。本来窦凤是想安排窦府上的一些亲兵,毕竟她父亲乃是当朝大将,手下战场能人多。而长孙凛却不想带那么多人。后在母亲的坚持下,他便提出带上几个熟练的技匠,再选喧灵健壮的学徒,在儿的一再请求下,窦凤也只好同意了。 . .
古代的交通不便,所以古人对于离别的愁绪为重些。一路上士兵们的情绪都不是很高,长孙凛也兴致不高,就连身下的花騣马也被感染上了,努力拉紧缰绳,它也只是缓缓行进。其实也不能怪人家马儿,这长孙凛的骑艺一天天地在进步,但是让他如械中的侠客般驾马驰骋在泥土大道上,还是挺难为他的。这不,几匹羞辱他骑术的马匹已经靠了过来。
“哈哈哈哈,三郎,看你这姑娘般的度,到达灵州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说话的是大嗓门的王大牛,他身边跟着的是薛仁贵等那几位长孙凛在孔庙认识的汉。说来也巧,原来薛仁贵所在的小队也被编排在此次的补军当中,几人都是老相识,自然一路上有诸多话题。马富是为开心的,因为他趁着行军期间学了不少zi you搏击的招数。 . .
“王大哥,你可别过早得意,待我们从边塞回长安,咱们可以再比比,到时看谁是姑娘!”长孙凛爽朗地说道。
“好!我等着呢。”说完几人便是哈哈大笑。
经过数ri风餐雨露的行军,整个补军已经到达了灵州定襄行军营的营帐,在通报后,来的士兵都得到了安排。长孙凛看这军营内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住的,但营房却扎得整整齐齐,四周也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看来这军营的将军是个治军之大。
正当长孙凛准备休息之际,外面有士兵传唤他到虎帐去一趟。我国古代把处理军机事物的地方叫做“白虎堂”,把将帅的营帐称为虎帐,“柳林chun试马,虎帐夜谈兵”成为古代军营生活的写照。
长孙凛倒是奇了,他这宣节校尉不过是个正八品的武散官,压根就不可能入将军帐,估计是自家或者是太宗给这里的将军给捎了话。
唐朝军队沿用“府兵制”。以班田制的脓为基础,于天下各道、州、县要冲设军府六百三十四所,总称折冲府,依编制规模大小分置上、中、下三等,府长官折冲都尉(正四品),副长官左、右果毅都尉,在府下设有团(又称营),官校尉,团下有队,设队正,队下为伙,设伙长。每营下辖五队,每队下领三伙,每伙领五位什长,各领十丁。以营为基本单位。按照长孙凛目前的军衔,大概也就相当于一个小队长吧。
通报一声后进入将军营帐,帐中正中坐着一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之中年男,一双眼光shè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这一中年男看到长孙凛进来,便豪声大笑:“贤侄,早闻你在宫中曾毛遂自荐要求参军,老夫在此等你久已!”说完便走了过去双手拍了拍长孙凛的肩膀:“恩,不错,比长孙胖强壮多了,不愧是窦将军的外孙!”
长孙凛还在纳闷自己是否认识此人,听对方说得似乎跟自家都相当熟悉。便疑惑地问道:“不知将军是……?”
“唉!”这中年将军看了长孙凛一眼,叹了口气:“当年你尚幼年,老夫还曾抱过你这娃娃,只是玄武之变之后,我也就在也没见过你了。想当年你还喜欢跟着要药师伯伯给你说打战的故事呢。”
药师伯伯?李药师?长孙凛灵光一闪,惊声问道:“你是李靖?!”后来他又觉得似乎不太礼貌,便挠了挠头弥补说:“我是许久不记前事了,望药师伯伯恕罪。”
“哈哈,在军营里不必如此拘束。不过你小近几年做得实在过分,要不是你娘,我早就把你带到军队来好好调教调教。”李靖作为连年征战的将军,虽然没有程叔宝或者尉迟敬德那般大大咧咧,但也极为豪气大方。
定襄军军营的行军大将军正是历史上战功赫赫的大唐名将李靖。李靖少有文武略,为母舅隋名将韩擒虎所赏识。他曾谋告太原留守李渊有反隋意图。李渊入长安时擒之,将行诛杀,李世民力救得释,召为幕府。从此便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创下屡屡战功,为大唐开国功臣。因为同为李世民的左右臂膀,所以李靖与长孙无忌自然也就非常熟悉。两家人私底下也有来往,李靖对活泼聪明的小长孙凛倒也是喜欢,会经常给他讲故事。只是后来李靖忙于军营战事,加之长孙凛的变化,所以李靖也有数年未见长孙凛了。虽说长孙凛是为了将功补过来参军,但李靖倒挺欣赏他敢于承担的气概,本来他是在战争中什么事情没见过,所以对于长孙凛犯下的错误也不是太计较,只是稍微训斥他几句。
“好好好!”李靖乐呵呵地说道:“我这军营里倒也有不少年轻俊,待我把他们唤来与你认识。”说完便吩咐士兵去传唤。
在亲兵的通报之后,从营帐外进来了五位身着军官服装的年轻将领,其中赫然有前些ri被长孙凛摔得个狗吃屎的王仲越。
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仲越走进来一见到这横刀夺爱的仇人,他是恨不得冲上前去伸手深入仇人腹部,拉出他的小肠,绕住这贼人的脖将其狠狠勒死。只是李大帅咳嗽一声,王仲越只能干站在一边憋气。
李靖仿佛不了解双方过节似,若无其事地给长孙凛介绍各位军官。那相貌英武的便是他的副将苏烈,也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大将苏定方。他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汉,跟长孙无忌也算是熟悉,便热情地招呼了长孙凛。
另外一位军官是一位皮肤白皙,仪表堂堂的年青人,名叫孔亮恒。此人乃是朝中大臣孔颖达的侄,自幼熟读兵书,其谋略智慧非凡,甚得李靖器重。只是此人为人自持过于高傲,只是和长孙凛表面上客套了一番。
第三位军官却是一位巾帼女英,而且长孙凛也是认识的,她便是早前在吟诗会见过一面的黑美人窦旖。原来窦旖虽身为女,但她自幼出身在武将世家,从小便习文练武。窦旖生平崇敬的,并非是她的父亲或者家族里的其他功名显赫的将领,而是平阳公主,也就是李渊的三女儿李秀宁。李秀宁曾经女扮男装,为父打天下,其率领的义军不但打败了每一次进攻,而且势如破竹。
平阳公主收编的这帮义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就是男人也镇不们,何况其兵源还来自原本不相统属的系统。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收编的乌合之众变为一支百战百胜的劲旅,取得如此大的战绩,足见平阳公主的组织能力和指挥能力实在是出类拔萃的。老百姓将平阳公主称为“李娘”,将她的军队称为“娘军”。在李渊称帝后不久,李秀宁便不幸去世。她也就成了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由军队为她举殡的女。
李渊为了纪念自己的爱女,还在军队上保留住“娘军”这一番队。窦旖一心想做和平阳公主一样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巾帼英雄,她在十六岁的时候便女扮男装溜出家门,到李靖的部队参军。在被现送回家后,她又数次三番地屡犯,窦抗没有办法,只得让其加入了娘军。
长孙凛自然不知道这番典故,他只是看到窦旖长得身体苗条高矮适中,两道柳眉一双杏眼,鼻似悬丹唇若涂朱,面sè白净,白里透红。头戴一顶七星花萼盔,身穿柳叶连环黄金甲,足蹬一双小巧玲珑牛皮靴。一身军装在身,初见时的妩媚依然,多了份生气勃勃的英姿。啧啧,制服诱惑可不是吹出来的。
窦旖看到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神轻佻暗讽,她这脾气暴躁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怒声斥道:“你这yin贼,到哪都狗改不了吃屎。”
长孙凛倒也不介意,低声说了一句:“终ri里yin贼不绝口,好像真被我yin过似的。”声音不大,但恰好能让黑美人听得清清楚楚,偶尔逗逗小姑娘也不错。
“你说什么?!“窦旖哪里受过此种轻佻之言,她气得两眼圆睁,却有不能在将军营帐里动刀枪,气得站在一边直跺脚。
此时还有一身高九尺,有着宽大而滚圆的肩膀,熊似的背脊的彪形大汉已经忍不住,开启铜锣般的嗓音大声说道:“我叫穆天柱,你就是那一招将我王兄弟摔倒的家伙?我倒有兴趣与你一起比试比试!”穆天柱也是个勇猛好斗的武痴,说这话时两眼跃跃yu试。
“哼!军中第一条规定是什么?”李靖故作威严怒喝道。
“不得私下内斗。”李靖军威何等厉害,穆天柱恁大块个头的巨人,却被李靖吓得像个委屈的小媳妇般。
“大帅,目前正是军队屯兵cāo练之际,这几位都是少年出众的大将之,自是心高气傲,不服彼此。若是强加抑制,一恐灭其心志,二怕其久抑爆之下不可收拾。不如让几位各自带一团士兵进行cāo练,约定三月之后进行军事对练,如此以来,胜者当之无愧,其他人也应心服口服。”苏定方倒是踢了个很中肯的意见。他这意见一提出,在场各位皆是纷纷赞同。
长孙凛见如此情况,便明白自己成了李靖手中的“鲶鱼”,而且是一条被群鱼排挤的鲶鱼。的确,这李将军虽然不懂管理学上的鲶鱼效应,但善于治军的他自然也明白一些管理军队的自然规律。这王仲越本来是他看好的一个年轻将领,结果自从婚变以后,这小终ri恍恍惚惚,死气沉沉。让李靖不由遗憾明ri之星因情自毁前程。而长孙凛的到来让他乐得直拍大腿,李靖自知自己在军中的威信,他也不怕生军中内讧,他要的就是王仲越看到仇人的那种血xing。
李靖自然不会让长孙凛有生命之危,但其它的小事他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长孙家这小到军队来自然是要被历练的,何况他还抢了别人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受点苦也是应该的。
除了王仲越外,那位孔亮恒也是个刺头。这家伙的确是华出众,谋略过人,只是xing格和他那迂腐的伯父一样,清高自负,不懂得处理人际关系。这参军打战哪里同武林高手比试,除却指挥将领的智外,还要依靠士兵的奋勇杀敌。李靖早就看出这小和他所属部下似乎不甚团结,所幸离上场杀敌还有一段时间,不然以他们的状态必然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