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温璟心就定下来了自己看中的房子,那是一个比其他户型都小的屋子,但是从卧室可以看到大海。
"这间真的可以吗?"
"嗯。"温璟心笑了笑:
"反正自己一个人住,太大也没什么用。"
办完手续之后,陆一哲用自己的身份证给温璟心租了下来,温璟心一再道谢之后,拒绝了陆一哲帮她收拾房间的提议。
"没关系了,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温璟心看着陆一哲帮自己把行李箱搬进了屋子里,温和的说道。
"那好,以后有事的话随时叫我。"
"谢谢。"
"客气了!"
看着陆一哲把门从外面关死之后,温璟心赶紧把手上的绷带揭了下来,从行李箱里翻出了医生给开的药物,处理了一下伤口。
"嘶..."温璟心有点吃痛,从见到裴寒临之前手腕就一直疼得不像话,应该是太久没换药有些发炎了。
简单地处理好了之后,温璟心从新用纱布包好,然后把行李箱的衣物拿出来挂在了卧室的柜子里。
说是收拾房间,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温璟心看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不由轻轻的摇了摇头。
放眼望去,自己过得简直可以用"一干二净"来形容,除了几件衣物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可以收拾了。
简单的摆了摆物品,温璟心便出了门,打算熟悉一下附近的超市还有其他的地方。
毕竟,自己即将会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吧!
温璟心走在街上,虽然同样是市区,但是这里的人并不多,这跟偏僻的地脚应该有一定的关系,习惯了市中心的喧哗后,这突如其来的安静,给温璟心一种偌大的城市下似乎只有她一人的错觉。
她记得自己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
"我们的一生时刻都在失去,失去时间,失去生命,失去财富,失去机会。"
当时年轻的自己只是一笑而过,她温璟心的一生都太过幸运,从小优秀,基本从学校毕业之后就去自己父母的公司上班工作,她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没有挫折,也没有大起大落。
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唯一会失去的,只会是生命而已。
温璟心停下脚步,细细的雨夹雪胡乱的打在了她的身上,头发上。
她抬起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但是失去生命的是自己至亲的人,自己失去的,是五年的光阴,全部的财富,永远的机会。
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唯一剩下的,也只是生命罢了。
人生如戏,想想真是讽刺至极,原本嫉妒羡慕自己的朋友们,也在温氏出事后一哄而散,她原本满怀希望的打电话希望得到帮助的时候,也只是得到了敷衍与冷漠。
从那日起,自己仿佛经历了别人一生才会经历的磨难一样,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求救,拼命的隐忍。
温璟心顺着海边一边走,一边看浪水击打起白色的泡沫,然后看着那些泡沫一点一点的破碎掉,消失掉。
然后,然后被吞噬。
...
"伯母,您尝尝这个。"贺芳菲一脸温柔的笑着,从刚刚亲手烘烤的曲奇饼里挑了一块品相好的,放在了小碟子里,递给坐在沙发上的陈琴。
"我现在哪能有什么胃口!"陈琴接过碟子之后,放在了一边,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一旁的裴父放下手中的报纸,把眼镜摘了下来:"你看看你一天到晚都在气什么?儿子这不是都回家住了吗?"
"他哪像个样子!你看看他!"
陈琴睁开眼睛,瞪着裴父,似乎裴寒临不理自己全部都是他的错一样:"昨天回来就跟没了魂儿一样,跟他说话也不理人..."
"还不都是你惯得?"
贺芳菲的眼睛看向阁楼,从昨天裴寒临回来开始,他就一直在房间没有出来过。
她从来没看到过裴寒临那种表情和眼神,以前就算是工作不顺,裴寒临在自己面前也不会表漏出来...
"伯母,我上去看看他。"
她回头看了看吵的脸红脖子粗的裴父裴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还是礼貌的说了一下,然后离开了客厅上了楼。
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回应。
"寒临,我进来了?"
对面依然没有回应,贺芳菲咬了咬下嘴唇,推开了门,却发现裴寒临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贺芳菲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本能的像温璟心的房间走去,果不其然,温璟心的房间门还是半开的。
"寒临?"
"嗯。"
果不其然,裴寒临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的书,他眼角稍稍有些发红,平时英俊的眼眸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的失去了光彩。
贺芳菲用轻松又柔和的语气说道:"这个房间我来了这么久竟然还不知道呢,这是谁住过的吗?"
"没有,这间我偶尔住。"裴寒临稍稍一停顿,然后站起来,把书从新放回书架上,然后对贺芳菲说道:
"怎么?有什么事吗芳菲?"
"没事,这是伯母有些放心不下你,所以让我上来看看你。"贺芳菲直径的走到裴寒临的一旁,然后坐了下来。
"寒临,你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说啊。"
裴寒临垂下了眼眸,看着自己交叉的手指,并没有说话。
"是璟心的事吗?璟心不是已经联系到了吗?"贺芳菲轻轻的问着,一边用目光扫向裴寒临。
看着裴寒临突然皱起的眉头,再加上他刚刚撒谎说这里自己偶尔住,贺芳菲一下觉得自己心中所猜的事八九不离十了,果然,果然是因为温璟心吗。
她看着桌子下面那凸起的一角。
"还是又出了别的事?寒临,我是你的未婚妻,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一下。"贺芳菲温柔的说道。
"谢谢,芳菲,不过我现在想独自静一静。"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的时候,裴寒临仿佛觉得比灌了一口炙热的辣酒,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脾,他开口淡淡的说道。
"可是寒临..."
"你先出去吧。"
贺芳菲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不详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自从她从医院到裴家之后,裴寒临就一直以加班为理由,要么不回家,要么回家也对自己十分的冷淡。
只要自己提起温璟心,这个男人就会变得很不耐烦,她是一个敏感的女人,虽然裴寒临已经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但是她又何尝看不出来呢?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贺芳菲垂下眼眸,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来到楼下的时候,只剩下裴母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突然觉得心中一亮。
"伯母,伯父呢?"贺芳菲坐在了陈琴的对面,给陈琴的被子里倒满了茶水。
"不用管他!"
"您看看您,别生气了,气坏了怎么办。"贺芳菲把水端给陈琴:"伯父也是为了不让您总是上火,才不要您多管的。"
陈琴轻轻的喝了一口热茶:"那是我儿子,你说我怎么能不管?"
说罢陈琴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手中的茶放下,然后低声对贺芳菲说道。
"芳菲啊,你可是好孩子,你告诉伯母,寒临到底是怎么了。"
"这..."贺芳菲皱了皱眉,一脸有些为难的样子。
陈琴看见贺芳菲有些犹豫的样子,裴母瞬间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坐在贺芳菲的一旁,拉着贺芳菲的手。
"芳菲啊,伯母这些年以来,为了寒临操碎了心,你应该也看在眼里,他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有一次生重病..."
陈琴一边说着这些陈年旧事,一边抹起了眼泪。
"伯母,伯母您别难过了。"贺芳菲赶紧打断了陈琴的话,用手轻轻的拍着陈琴的后背作为安抚:"其实寒临到底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昨天好像是璟心回来了。"
"温璟心?"陈琴听到之后,大声的说道:"又是那个温璟心?!"
"伯母您先别激动,您听我说...璟心应该也很辛苦这几天,毕竟不知道她到底忙什么去了..."
"她忙什么管我什么事,好啊,好啊。"陈琴站起来不再看向一旁的贺芳菲,她就知道,又是因为温璟心。
这个扫把星怎么就阴魂不散呢?还玩什么消失?我看她就是欲擒故纵寒临!真是好啊,还回来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要不是这个贱女人在裴寒临面前不知道是说了什么无事造谣的话,寒临这几天会对自己变得这么冷漠吗?
"芳菲,现在温璟心在哪?你知道吗?"
"抱歉,伯母,我也没能联系上璟心...似乎只有寒临一个人联系上了她..."
陈琴只觉得自己胸口的这撮火灼的她心疼,干脆也喝不下水了,拿起旁边的电话。
"老李,你现在立刻来一趟我家,我有点事找你!"
挂了电话之后,陈琴冷冷的看着座机的一角,我倒要看看,你温璟心平时都给我搞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