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限速70公里的郊区公路,由于刚刚通车不久,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几乎都看不见踪影。
裴寒临驾驶的轿车以每小时超过100公里的速度,在这条异常平静的道路上飞驰而过。此刻,限速的标示在他的脑海里早已被无尽的怒火所淹没。他没考虑超速驾驶的极度危险,他也没考虑万一出事自己就将命丧黄泉。他不管,继续蛮横无理地向前冲。
"王一鸣,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经过思考,温璟心问裴寒临的秘书:"你有没有看到裴总出门后,往哪个方向走了?"
秘书回忆道:"当时我追出去,似乎隐约看到裴总出了公司大楼后,往左拐了。"
"往左拐..."温璟心一面念叨着,一面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那这样吧,你去把当时在停车场的保安叫过来,我有话问他。"思考结束,温璟心对裴寒临的秘书说道。
"停车场的保安?好,好的!我这就去。"秘书答应着,快步走了出去。
温璟心接着转向自己的秘书:"你去找找,有没有在那个时间段内路过办公室的同事,他们也许会知道裴总在离开前发生了什么。"
"好。"秘书同样领命而去。
人都走了,温璟心终于把自己心里的担忧浮现在了脸上。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寒临,我恳求你,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
裴寒临的车子,凶猛地拐进了邻市实习中心的院子里。
"这是谁啊?把车开得这么快!"实习中心的一位领导此时恰巧从院子里路过,当他看到一辆轿车飞快地从大门口开进来,心中颇为不喜。
要知道,实习中心规定,在单位大院里行驶的最高速度为5公里。也就是说,领导眼前的这辆车早就超过规定速度不知道多少倍了。
领导就是领导,哪能忍得下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犯错误?于是,他提着怒气,向已经停下的那辆超速车子走了过去。
"喂!怎么回事!不知道在院里不能跑这么快吗?"领导一边靠近汽车,一边指着车窗玻璃怒吼道。
由于车窗玻璃是深色的,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看见驾驶这辆轿车的人是谁。等开车的驾驶员打开车门,从上面下来的时候,领导整个人一下子蒙住了。
"裴...裴总!是您...您?!"
这下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领导就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嗯,是我。"裴寒临冷冷地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院里超速应该是罚款一百吧?喏,给你。"
此刻在领导眼里,在一百块钱就如同一块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干嘛呢?看见是我违规就想着网开一面吗?你平时当领导就是这么个欺软怕硬的做派?"裴寒临质问道,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领导只好一咬牙一跺脚,把裴寒临手中的钱拿了过来。
"裴总,您可真是以身作则啊!属下以后一定以您为榜样,认真遵守各项行为规范..."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这些拍马屁的话!"裴寒临无情地打断了领导的表态:"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要找你,带我去你的办公室说话。"
"是是是,您快请跟我来!"领导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带路,领着裴寒临直奔他的办公室。
到了地方,领导让裴寒临坐到了自己的老板椅上,他本人则毕恭毕敬地站在裴寒临的对面。
"裴总,您想喝点什么?咖啡?茶?果汁?可乐?"
"行了!我什么都不想喝!"
领导再次在裴寒临这里吃了瘪,知道光拍马屁已经没用了。他无奈地想:干脆试着直接询问正题吧。
"裴总,您今天大驾光临,怎么没有提前打声招呼啊?不知道您亲自来找属下,是要吩咐什么事?"
领导这话问得总算是没什么毛病了。虽然这座培训中心是裴氏集团旗下的机构,但作为公司总裁的裴寒临其实并不经常过来。一般一年能来个一两次视察一下,也就算正常频率了。
另外,每次裴寒临来这里之前,都会提前给培训中心的领导打好招呼。因为毕竟每次跟他一起来的人都有很多,招待起来还是需要时间去准备的。
所以这次裴寒临突然没打招呼,就自己开车过来,让中心领导大感意外。其中缘由,他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裴寒临也不啰嗦,直截了当地问道:"我问你,是不是原氏集团有一群员工在我们这里学习?"
领导回答道:"没错啊!来了好几天了。嗯?难道林总没跟您汇报这件事吗?"
"林总?"裴寒临猛地一震。
领导继续道:"是啊,他们来这里学习,是林总亲自安排的。"
几天前的一幕幕,像幻灯片一样快速在裴寒临脑中闪过。他终于明白了,从来没有接触过滑雪的温璟心,为什么会突然邀请自己去北方滑雪场!
"璟心,你为什么...为什么遇到这么大的事,都不愿意跟我明说呢?难道,你真的准备独自抗下整个世界吗?你以为暂时的躲避就能解决问题吗?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
看着裴寒临一脸痛苦而恼怒地想着什么,领导站在原地,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原氏集团的那帮员工,现在在哪里?"裴寒临低声问道。
领导咽了口吐沫,回答道:"他们在...在教室,正在听相关的培训课程。"
裴寒临红着眼睛,望向领导:"去,把他们的花名册拿过来。"
"是...是。"领导被裴寒临瞪得腿都发软了,往外走时差点弄了个踉跄。
花名册很快便送到了裴寒临的手里。
"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裴寒临对领导说道。
"是,我...我就在门外候着,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属下就好。"领导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裴寒临已经不想跟领导说话了,他摆了摆手,示意领导赶快退下。
"裴总...这到底是怎么了?"走出办公室,领导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从没见过裴寒临如此反常的样子,因此心里除了奇怪还是奇怪,除了纳闷还是纳闷。
看到领导走了出去,裴寒临开始快速翻动面前的花名册。当翻到姓名为"王一鸣"一页的时候,他停住了动作。一时间,裴寒临充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花名册上王一鸣。如果他以此时的这副神态面对领导的话,恐怕直接会把对方吓晕过去。
"进来吧。"许久之后,一直在门口待命的领导听到了裴寒临的召唤。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领导接过裴寒临递还的花名册,毕恭毕敬地问道。他刚才进门时偷偷瞄了裴寒临一眼,发现他的神态已经恢复了正常。这让领导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不少。
"没有了,我要回去了。"裴寒临说着站起身来。
"啊?您...您要回去?"领导万分惊讶地说道:"这怎么行呢?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起码得在这儿吃完晚饭、住一夜,明天再回去啊!"
裴寒临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不了,公司里还有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我得赶回去。"
"那...那我送送您!"领导说着,陪同裴寒临一齐离开了办公室。
在去往车边的路上,裴寒临问领导:"你们什么时候下班?还是老时间吗?"
"是,还是老时间。我们得等学员们完成一天的课程后,才会离开单位。"
裴寒临点点头:"好,你们好好干。等有时间,我再来正式地看望你们。"
"太好了!有您这句话,我们一定加倍努力!"如果说之前裴寒临在领导眼中是魔鬼的话,那现在的他在领导眼里,已经完全蜕变成了天使的样子。
裴寒临上了车,在发车之前,他摇下车窗,对领导半开玩笑地说道:"下次来,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罚款了。"
说完,裴寒临的轿车缓缓驶出了大院。
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子,领导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和圆珠笔,一边用力张望,一边把裴寒临的车牌号仔仔细细地记在本子上。
"裴总,您放心。下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再罚您的款了。"领导想着想着,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笑了起来。
温璟心的办公室里,一名在裴寒临离去之前路过他办公室的员工,正在向温璟心讲述他所听到的一切动静。此前,温璟心已经向停车场的保安,详细询问了裴寒临驾车离开的细节。
"林总,这些就是我当时听到的情况。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温璟心摇了摇头,她的表情忧心忡忡。很显然,她得到的一切线索都在往严峻的方向靠拢。
"林总,要不要派人去找找裴总?"秘书看到她这个样子,更加急躁起来。
温璟心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