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我说一句话,然后让他彻底粉身碎骨……”方万鹤靠着花义的支撑,勉强保持了平衡,虽然虚弱但也不得不说点什么,要不然真等这匹疯狼冲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孙狼一听这个,连忙退到了孙虎的旁边,眼中的血色消退了一些,慢慢的恢复了理智。
“你……你还不带你大哥去找医师?”花义鼓起勇气说道。
孙狼闻言,沉声说道:“你们把我大哥害成这个样子,他已经经不起半点颠簸……”
嬉笑怒骂之人皆有逆鳞肝火,这江湖上,谁又敢说自己是绝对的无敌,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也可能会招惹天大的灾祸,越是无声,越是高深。
这孙狼看上去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有些滑稽,但此刻认真起来,方万鹤和花义却感受到了一股滔天的杀气,甚至比孙虎还要更胜一筹。
“呵呵,宁相的人都是如此不堪吗?”
就在三人对峙之时,一声冷笑却凭空传出,阴冷的回音在这破碎之地不断的飘荡,渗进每个人的心里。
听到这个声音,方万鹤浑身一哆嗦,原本就感到眩晕的脑袋再也支撑不住,彻彻底底的栽到了花义身上。
“老大!”花义惊呼一声,彻底的慌了神……
一道身影凭空浮现,带着如同春风一般的温暖,来到了孙狼的身边……
孙狼见状,瞳孔一缩,微微低了低头……
……
“我的老家……就住在这个屯儿……”
“看那一朵朵……菊花爆满山……”
“走两步……没病走两步……”
“……”
“妈蛋这都是什么洗脑的旋律……”方万鹤迷迷糊糊的听着脑海中各种悠扬之声,慢慢的睁开了眼。
突然出现的光亮让方万鹤觉得很不适应,眼睛微微眯着,隐约间看到有个红色的东西在自己脑袋上来回游荡……
“这是厉鬼催命的绳子吗……”方万鹤心中苦笑,闯荡江湖的豪情壮志刚刚迈出去第一步,就迈进了万丈深渊……
“这些旋律是什么……厉鬼催命的声音?”光芒实在是太过刺眼,方万鹤把眼睛又眯了眯,耳边的旋律又开始悠扬开来……
“地狱是一个菊花爆满山的屯儿吗……”方万鹤脑海之中仍旧传来阵阵刺痛,但此刻已经清醒了不少,可以进行一个匪夷所思的思考了。
感觉自己的呼吸平稳了一些,方万鹤再次睁开眼,那红色的东西依旧在慢慢的摇摆着……
“什么时候才能落下来……把我带走……”方万鹤慢慢的适应了刺眼的光芒,眼睛逐渐的睁开,眼前的一切也慢慢的变清晰……
如同迷雾退散,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
“这是……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红裤衩……”
“……妈蛋!谁这么恶趣味!”
方万鹤几乎是一瞬间又拥有了力气,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整个人彻底的恢复了意识。
清醒后,方万鹤先是呆呆的看了正前面一个正在晾晒的红裤衩一眼,随后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茅屋,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木桌,木桌上有着不小的裂痕,显然是经历了不少沧桑。除此之外,便只有一根细线横在茅屋中间,上面挂着不少衣服,而不知道是某些人的恶趣味还是巧合,一个红裤衩就挂在细线之上,正对着床头。
“这是哪……”方万鹤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虽然身体仍旧有些虚弱,但已经有了行走的力气。
小心翼翼的下了地,方万鹤重新背起被放在一旁的木剑,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一样不缺。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方万鹤站到茅屋门前,往外一探头,发现这里着实是有些荒凉。
不远处有绿水青山,但却埋在一片阴云之中,没有半点诗情画意的美感。倒是阴云背后的天空,时不时的露出一抹天蓝,很是美丽。不过在让方万鹤在意的是,这里被一片绿草包围,要知道现在可是初春,虽然万物复苏,但是却根本不会生出这样的生机绿意。
一步迈出,方万鹤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里碧草,峡谷连天,一抹朝阳从峡谷的入口处倒映过来,却没有任何的朝气,反而散发着红彤彤的荒凉之感,似乎整个方寸的落寞凄凉都融入到了这一片天地之间。
“这……”看着眼前的一幕,方万鹤被无端的勾起了心中的愁绪,这抹愁绪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足足站了一炷香的的时间,直到朝阳慢慢的升起,远处的这一丝丝荒凉才有所收敛,方万鹤也慢慢的醒转过来。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方万鹤呆呆的站在原地,想要回忆起自己方才都想了些什么,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到,你竟然也是个记忆残缺的人。”
就在方万鹤一筹莫展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方万鹤一愣,转过身,看向那坐在茅屋门槛处的身影。
“夏……夏前辈……”方万鹤看着一脸淡然的夏流风和那熟悉的抹布,心中的疑惑更浓了。
夏流风拿起肩膀上的抹布甩了甩,一股子茶香伴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涌现出来。
“坐吧。”夏流风指了指身旁的门槛儿处,说道,声音很平淡,却难掩心中的万千思绪。
方万鹤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想不到这夏流风还有和自己一样的爱好,对这门槛儿情有独钟啊。
方万鹤坐下来后,夏流风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一片绿草左右摇摆……
“前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方万鹤跟着看了一会,除了眼晕之外也没有看出别的东西,只能无奈的问道。
夏流风叹了口气,说道:“昨晚上我去百花城找一位朋友,却发现他的院落已经塌了,正准备离开,就发现你们了……”
“那时你已经晕过去了……花义站在你前面浑身是血,而站在他对面的,是纪家的一个后生……我到的时候花义已经丢了半条命,倒是你虽然昏了过去,但却气息平稳,没有大碍。”夏流风慢慢的说道。
而一旁的方万鹤双目泛红,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用猜,也知道最后关头是花义保护了自己,虽然不知道那孙家兄弟去哪了,但花义绝对不是那所谓的纪家后生的对手,明知不敌,还站在自己身前嘛……
“我毕竟和你们有缘,不能见死不救,便出手拦下了纪家人,把你救了回来。”夏流风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一本书,上面写满了名字。
方万鹤着急的问道:“那花义呢?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本想要直接把圣考名额给那纪家人,但是花义却说这是你冒着危险拿回来的,你是他的老大,这圣考名额应该由你来决定该怎么处置,死死的站在你身前,不让我去动那名额。”夏流风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古书,一边说道,只是话语之间带上了一丝笑意。
方万鹤听到这里,已经愣住了,他知道花义的心中一直含着满腔热血,但是经历了多次失败后,再也没了当年的锐气和胆量……和花义相处的这几天,方万鹤也发现花义对这方寸了解很深,但是却时常胆怯,举步不前之中,犹豫不决而又不知所措。
“僵持不下,花义决定跟着纪家走,而我带你走,等你醒来再做决定。”夏流风翻着翻着,在书中找到了两个名字,正是方万鹤和花义。
“这本书是我记录所有有缘人的,本来我还犹豫着要不要把你们二人的名字写上去,但是把你救回来后,我就没有丝毫迟疑了,我能看出花义心中的胆怯,他也不会隐藏心中的胆怯,但胆怯不等于退缩……”
“在一片颤抖之中,仍旧敢于直面莫大的危机,这在我看来,才是最大的勇气……”夏流风收起书,说道。
一旁的方万鹤站起身,拿出了腰间证明圣考名额的一个玉佩,说道:“夏前辈,原谅之前我们欺骗了你,我们不是什么伴侣,我们是兄弟……真正的兄弟……”
草木萧瑟,纵有万般生机,朝气不显;碧海青天,有时情谊随心,岁月不摧。
“我又不傻,看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夏流风也跟着站了起来,笑道。
方万鹤点了点头,朝着夏流风拱了拱手,说道:“方万鹤谢前辈多次出手相助,以后但有吩咐,定当竭力。此刻还希望前辈能送我去那纪家。”
夏流风叹了口气,说道:“随我来吧……”
……
“只能骑马吗前辈?”看着眼前的一匹灵异骏马,方万鹤心头有些愁苦。
夏流风点了点头,说道:“我这红日居距离百花城可有些距离,那纪家后生约定的时间是正午,想要快点赶到那里,只有乘我这百灵。”
方万鹤闻言,一咬牙,骑上这百灵马,比起花义保护他时面对的痛苦,骑马又算的了什么!
“记住,去了纪家,一定不可胡乱言语,纪家家主,就算是我,也要礼让三分……”夏流风嘱咐完,在百灵耳边低语了两句。
“嘶!”
百灵嘶鸣了一声,便朝着峡谷的出口狂奔而去,踏草而行,疾风万里,眨眼之间便没了踪影。
“对了,小子,今年是我本命年,红裤衩之事,你若是敢……”夏流风看着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呼一声。
而方万鹤只是挥了挥手,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