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儿拉稀蹲净，但觉腹中空虚，可还是感到不舒服，他一头扎进炕里，手捂着肚子，蜷曲着身子，瞪圆了两只特大的眼睛，愣愣地盯视着两个小儿。菊花见状大惑不解，怪哉，今日何故傻儿明智，往昔傻儿见到菊花便纠缠不休，非理不可，不可理喻、无法理解，他并不管你忙什么，在做什么正经而又要紧的事情，直至兰花或梅花禀报于景七，于景七放言喝止，方肯作罢，傻儿虽惧老爹，口中却仍是“曰不曰不（我不我不）”个不止。傻儿躺了一会儿，炕上烘热，但觉腹中“噜噜”有声，似舒服多了，他忽然坐起，抱起两个小儿左搂右抱亲个不够，口中“咂咂”有声，却无言语。
已近晌午，生怕傻儿闹饿，菊花心中存疑，却得赶快忙饭，高粱米饭，土豆炖豆角，乃农家的家常通菜，往日起早下地，婆媳二人无论何人当值，由于地近都不会耽误回家吃午饭；今日起晚，三夫人简单快餐，又带上个饼子，显然是中午不想回来。菊花做好饭，进屋上炕接过犹在傻儿怀中的两个小儿，开始喂奶，屋中没有傻儿往日的喧嚣、胡缠，两个小儿吸奶吞咽的，“嘟、嘟”声清晰可闻，傻儿呆呆地直视着菊花敞露的胸怀，竟然无动于衷，然而此刻菊花却憋不住了，“聪儿呀，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不说话了？”傻儿听了两只大眼转到了菊花的脸上，好像不认识似地紧盯着，好半天也不见移开，口中仍是严禁，未见有声，如此这般倒把菊花看得毛楞起来，傻儿虽只十七岁，却长得高大壮实，那是因为伙食上好营养丰富，胃佳口福，不知者乍看定以为他两只牛眼是个憨直的莽汉。今日菊花见傻儿反常的样子，心下惊疑，她紧往炕头上委动着身子，两个小儿奶已吸尽只吃了半饱，婴儿不晓母亲辛苦，一**水怎够两儿吸吮，双胞二儿咧嘴要哭，但觉对面的兄弟手抚动，似童意忽升，于是双双在母亲怀中把玩嘻乐；菊花放下两个宝儿，拿着早已备好的两个哺子奶瓶再灌些热菜汤急送双儿口中，但见二人饕餮吸食的模样，菊花又不禁落下泪来，她是悲悯两个小儿不能饱奶，而又不得以汤水哺肚充饥，“傻儿哟，你胡刨谬种，竟然一坑种出了双苗儿，可怜我的双儿哟，妈妈再壮健也酿不出两个儿子的奶水呀！”
菊花放上炕桌盛上饭菜，傻儿也不客气，只是他虽口中紧嚼、筷子频动，眼睛却始终偏注在两个小儿身上，看着吃着，他忽然笑了，口中清晰地冲出两个字儿“好哇”，并无阻塞，更未口吃，吐字清晰。今日傻儿变了一副面孔，好叫人不解，菊花不敢接茬儿，只是心中疑惑，“莫非傻儿昨晚跟货郎有什么意外受到了惊吓，精神上又出了问题，可是他一直不言不语，冒出来的两个字儿又与正常人无二，真的令人费解，婆婆又不在家，地虽不算远，可也有二里多地，喊得再响也是难以听见，眼下正是侍弄菜苗季节，家家都在忙碌，没有闲人，有心去叫婆婆回家壮胆儿，又怕又恐傻儿无常使性，伤害了两个宝贝儿子。菊花正自狐疑琢磨提心吊胆，但听窗前的鸡窝处“咯哒、咯咯咯咯哒”地叫声，那是母鸡下蛋了，傻儿闻之，下地趿拉鞋就几步冲出，看不出一点蹒跚滞阻，腿脚灵活一如常人，不会儿，他一手握着一个鸡蛋，又快步而回；此时，菊花正在刷锅，傻儿把菊花拨到一边，其劲力大于寻常；菊花不防差一点被拨倒地，她急道“聪儿，你要干啥？你说话我来做，你不说话我心里害怕呀！”菊花勉强站稳了身子，惊疑地说着；但见傻儿把鸡蛋洗净后就放进锅里，然后又往锅里添了多半瓢的水，又扒出灶堂里的余灰，点着了柴禾就往灶堂里填去，火燃噼啪有声，傻儿却仍肃然无语，就这样两大把干柴烧完，锅中的热水已沸，傻儿再续一把干柴，只听锅中的两个鸡蛋上下翻响，又过了一会儿，傻儿拿着笊篱揭开锅，捞出鸡蛋，放在小碗里，然后，他拉着仍在愕然中的菊花回进里屋，又把菊花按坐在炕沿边上；菊花以为傻儿又要纠缠干那事儿，今日反常，更不敢违拗，她呆坐在炕边，静等着傻儿习以为常的摆布；然而，傻儿却一反常态，但见他把鸡蛋在桌子上磕来磕去，然后再把碎皮剥去，再把青白的鸡蛋塞向菊花的嘴边；菊花见状，更是诧异，往昔傻儿最爱吃煮熟的各种蛋类，从来也未见过让给别人叨光品尝之理；傻儿见菊花闭嘴不吃，他手指着炕上“喁喁”唠嗑的两个小儿，又用手抹了抹菊花的两个丰满**，然后他点头笑了；菊花更是愕然，真的是受宠若惊，显然是明白了傻儿的用意，其意是两个宝贝儿子缺奶，你当娘的得补充营养增加奶水；往昔，菊花伺候傻儿，有好东西傻儿是抢过来就吃，吃够了就扔过一边，哪里会顾及他人；此刻，菊花不敢张嘴，傻儿手拿着剥好的蛋儿就堵在菊花的唇边，僵持了一会儿，傻儿急了，他要动粗了；傻儿往昔虽然是笨手笨脚，但是那气力确实不小，就算是于虎于豹两个成年家奴，也要提防傻儿一时不顺突然反性发怒，冷不丁就会被他大力推倒，磕了碰了，就算挂了彩，也是无处送冤，倘若被长、二夫人撞见，不但没有好言反会遭到诟责与奚落：“狗奴才，两个大活人都哄不转一个傻子，真是一对废物……”富人嘴大心地不善，当奴才的打掉牙也得往肚子里咽啊……
当下，菊花见傻儿执拗的摸样，不好意思地谦虚道：“你吃、你吃”；傻儿听了却忽地变了脸色，往昔，傻儿都是我行我素，喜怒无常，从来不晓得体谅他人的感受，一味地纠缠不休，稍有不顺，或伸腿就踢挥拳就打，从无怜悯之意！菊花见傻儿变脸，急忙张嘴接蛋，然而，蛋大嘴小，好半天左嚼右翻，才抻着脖子勉强干咽下去，没有咸淡，蛋吃无味；然而，傻儿倒是想得周到，拿来酱碗，又令菊花把蛋蘸着大酱，一股脑儿地餐了下去，其时在就餐时，菊花就已经吃的很饱了，生怕少食而欠缺了奶水，高粱米饭，土豆炖豆角虽属平常，却也能填饱肚子，刚才又意外地偏食了两个大鸡蛋，鸡蛋虽好却是硬食，乃不易消化之物，现在的营养师家认为，人一天只能吃一个鸡蛋，多则过剩，胆固醇谬增，反而有害身体。菊花饱食后又意外地多吃了两个营养丰富却不易消化的大鸡蛋，更在惊疑不畅之中，顿觉腹中胀满，饱嗝儿不期而至，她面显无奈之相，傻儿见状，立刻推倒菊花，掀开上衣，解开裤带，他两只大手竟然在菊花的肚子上揉来抚去；菊花被掀衣解带原本以为傻儿又要强施龌龊苟行，那成想如此温柔怜下啊，这不啻阎王爷突给小鬼意外礼遇关怀！这真是福至天外飞来，祸从地狱冲淡；菊花真个是受宠若惊梦至魂颠，她紧闭双眼，任凭泪珠儿接连滚淌……老天爷哟，你咋才睁眼，是虚是幻不枉叨念，可怜我菊花不再难堪，纵然来迟为时未晚，托塔天王哪吒再现，伏魔驱怪，傻儿从此不痴也不呆……
傍晚，三夫人从地里下工回家，洗把手又擦把脸进到里屋，但见傻儿怀中拥抱着两个小儿，也不禁诧异，看着傻儿面容平淡，一扫痴捏呆傻的摸样；转身厨下查看菊花脸色，但听锅勺交响，菊花并无异样，她下地劳作了一天，腹中虽饿，更觉口渴，她拿瓢舀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用手抹了抹嘴，柔声说道“聪儿今天怎么出息了，知道哄孩子了。三夫人此话本是牵强，乃无话找话之措辞；傻儿听话后，望定了母亲，突然乐了；其实，自从傻儿有了收获（意外得儿），每日里，除了继续缠磨菊花之外，就是嘻弄小儿，只是菊花和婆婆唯恐傻儿笨拙粗鲁，误伤了两个可爱的宝儿，每每遮前挡后，不敢让其靠前，此时凭空乍见傻儿淡然弄儿，不禁惊讶疑惑，心思电转，暗暗埋怨，菊花怎么放心让傻儿调弄儿子；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傻儿虽然喜欢玩儿猫弄狗，却总是手上不知深浅，心烦时，挥掌劈猫举拳锤狗，虽然不见常有，却也并非罕见；三夫人见儿子兮然傻笑，恐要胡来，急忙上炕抢抱两孙，但见傻儿并未谬拒，两孙安然抱入奶奶怀中；傻儿看着祖母弄孙，就下地踅向外屋，往灶膛里添柴火，从容自然之举宛若常人；此时，菊花正准备往热锅上贴饼子，灶柴外露，热锅水响，正所谓顾头顾不了腚，待见傻儿及时帮厨，却是从来未有，不及多想；锅中茄子土豆相炖，家里便菜本是平常，锅中的贴饼子已见一圈儿，菊花把锅盖上，洗了把手，示意傻儿，你可以干别的去了，傻儿笑笑并未挪动地方，继续往灶膛里填柴禾，此时锅中的热气上窜蒸腾，如果再要加火，大饼子就得贴糊了，菊花站在柴堆边挡住傻儿，傻儿看着锅盖下热气蒸然，实乃填柴之故，他又回身是想再往灶坑里填把柴禾，就见菊花拦挡道“好了，再添柴禾大饼子就该糊了，等一会儿我们就吃饭了”；傻儿闻言站起身来，他把住菊花两个肩膀，两只大眼睛却紧盯在菊花的脸上，仿若不识；菊花见其憨样，以为下一步又要纠缠，往昔傻儿是不分场所，不选择适当之地，更是不管么人在场，那可真的是旁若无人，口中嘻嘻呼哧连响，手中忙乱，解带脱衣就施龌龊苟行，傻儿浑噩，明知规劝亦无用，在场他人只得退避三舍；菊花忍辱，只得承受兽行，并不敢斥阻，否则尚不知纠缠到何时，傻儿那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