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个老头又聊了一番，巴尔泰跟着另外一边墙上新衍生出来的走廊，前往他们所说的图书馆。
沿路巴尔泰看着周围的蓝色晶体，这些都是某种机械原件，就如CPU上面的差不多。
且还在运行，有电流在里面跳跃。
巴尔泰仰头看着这个巨大的空间，整个竖直的巨大圆形空间都是这种蓝色晶体，虽然都隔着一米的距离，但对比这巨大的空间，还是太多了。
这栋大厦该不会是个计算机吧！
巴尔泰想到一个惊骇的可能，并觉得没有猜错，星空什么事都有，他连星球大的飞船都见过。
看着前方慢慢飞行的圆球，巴尔泰刚想发问，‘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哈哈，巴尔泰先生发现了吗？”
‘天’飘在巴尔泰旁边，虚拟的老头笑呵呵的摸着胡子。
巴尔泰眼睛微微睁大，问道：“你们这里真是那种？”
“没错！”‘天’点点头，靠近巴尔泰一些，语重心长道：“之前我们不是说过吗，我们的本体可以是这一座大厦，也可以是某个重要东西。”
巴尔泰点点头，看着逐渐接近的银色大门，上百米高的大门像是为巨人打造的，他走在前往的路上，犹如一只蚂蚁一般。
“你们还有多少年？”巴尔泰又问道！
前方的‘地’和‘人’都回过头，他们没听懂巴尔泰为什么要这么问。
‘天’听懂了，它不仅有计算机的资料库，还本身看了数不清的书籍，除了没有身体以外，完全是位知识丰富德高望重的老者。
‘天’抓着的胡子的手一停，虚拟的影响像是短路一般闪烁几下，苦笑道：“大概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如果我们小心维护，一百多年也有可能，但那并没有意思！”
巴尔泰问他们还能存在多少年，作为人工智能，理论上机器不坏，就能永恒存在，可如今的钢铁城市再没有生灵来维护他们的主体，也就是这一栋大厦。
作为人工智能，他们只能被困在这座大厦内慢慢等待腐朽。
他们是人工智能，并不是机械生命，并不只是一段程序，能承载他们庞大计算量的主体才最重要。
所以‘天’才会那么说，且它们已经不准备再继续下去，等机器慢慢腐朽他们就会消失。
巴尔泰也明白这里面为什么那么干净，‘天’三个做的维护，为了自己能多存在一些时间。
‘地’‘人’终于听明白，不过并没有反应，他们早已做好准备。
生死无常，它们的造物主死亡，自己也没有活着的意义，如今不过是履行曾经的约定。
它们很感谢巴尔泰，巴尔泰在他们腐朽之前来了，三百年的时光就算人工智能也不抱希望，但他来了。
再接下来，三个人工智能和巴尔泰都没有说话。
直到巴尔泰走到大门前，三个圆球一起飞入大门上的三个凹槽，刚刚合适。
咔咔咔！
随着齿轮搅动的声音，巴尔泰面前的大门朝两边打开，打开到两米的时候停住。
从远处看，银色大门只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可对于巴尔泰来说，已经能横着塞下还几个他。
‘天’从上面飘下来歉意道：“巴尔泰先生，很抱歉，我们无法陪您进去，当我们打开门后，自身的行动就会收到限制，只能呆在门这里。”
巴尔泰看着‘天’，眼神传递明显的意思：你当我傻吗？人工智能在自家机器内还能受限制。
“相信我，巴尔泰先生，我们没有害您的理由，真的是这样……”
‘天’和巴尔泰解释，但巴尔泰并没有动，而是在看着大门里面。
他已经看到书了，里面有淡淡的光线，一眼望去是无尽的书海。
一个文明的积累，有这些书完全没问题，只是要从书海里找出离开的方法难道不是在大海捞针？
巴尔泰觉得‘天’他们在糊弄自己。
‘天’解释一番后，见巴尔泰不为所动，也就放弃，飘回圆球里，脾气暴躁的‘地’谩骂几句，也飘回圆球里。
‘天’没有骗人，一旦他们打开门，他们就不能离开，这是他们的初始程序之一。
只有等外面的人进去再出来才会离开。
而他们要看书根本不会开门，里面有代替他们行动的机械傀儡，
现场只剩下巴尔泰自己，周围安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巴尔泰确实在犹豫，也不掩饰一直怀疑‘天’它们，此时不动是在试探，这里应该已经到最后最后一步，真有阴谋前面就是最后的陷阱。
巴尔泰要看看，如果‘天’三个真的抱有不好的目的，而他在这一步一直不动，很可能采取一些手段逼迫他前进。
坐下，巴尔泰整理手上的武器，周围的晶体凭空漂浮，如同被固定在时间中。
半天后，巴尔泰起身，双手各拿一颗核磁炸弹走进门里。
走到里面，朝后面看，门没有任何反应，‘天’也不再出现。
他观察着这个巨大的图书馆，如同一个海洋，螺旋上升，高达目测百米，占地至少三百个平方，光线从最顶上的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落下。
巴尔泰走到这巨大的图书馆，脚步声回荡在左右，地面是一种独特的模板，透着血液差不多的红色。
空气中是浓郁的书卷气息，心里不由的变得尊重而肃穆，这是文明的积累，藏着整个文明精气神，任何的生灵面对之时也不会妄自尊大。
知识该是被尊重的。
在最下面走了一圈，巴尔泰回到最初的门口，门还开着，他就近抽了一本书出来。
《植物与机械》
奇怪的名字，某种布制的封面上画着一株植物和一个机器人。
巴尔泰翻开观看，很快沉浸在里面，这是一种运用植物自然身长所产生的力量的技术。
他没见过这技术，但能看懂，能够在里面发出很多新奇的东西，弥补自己的不足。
一直到几个小时后，巴尔泰回过神，才看了整本书的十分之一。
再仰望这巨大的图书馆，巴尔泰忽然觉得一股无力感，要看完这些书籍需要多久？
一辈子？两辈子？或者永远？
而他能在这里停留多久？
至多三天！
再之后他就失去所有的食物，会被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