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似无所觉，看见康灵韵忽然变了脸笑得异常怪异，也不奇怪，反而冷哼起来：“知道吗，没什么用。”
他连头都没回，任由利爪挥下。
黑色的影子跟他身上突然瞬发的护盾撞击在一起，李新面无表情，在康灵韵惊惧的目光中右脚向后一蹬，冲击的能量立刻被引导至脚下的地面上，坚硬的水泥地面寸寸龟裂，烟雾弥漫。
“你……你不是说那个魔法只是最简单的防护魔法吗？”
“这种话你也信。”李新一把将康灵韵抓起来，微笑道：“我生起气来连我自己都害怕，所以，请不要给我机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解释清楚，机械亡灵……到底怎么回事？”
康灵韵咬着嘴唇，死死盯着微笑的李新，三道隐晦的精神攻击被李新照单全收没起到任何效果，她终于明白了一个现实。这个年轻人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可怕。
从头到尾，不过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操纵外骨骼装甲才是李新最大的本事，没想到在龙国极少看见的魔法居然让他运用的这么熟练。
“有些东西不是我不说。”好一会，康灵韵终于出声了，神情楚楚可怜的她试图利用自己的优势尽量博取同情，但是她面前的李新始终都只是带着神秘的微笑，没有任何表示。
康灵韵心中暗暗叹口气，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努力，她凄惨一笑：“没想到你隐藏的这么深，这么多人调查你的背景都没发现你有这样的实力。是我高估了我自己，也低估了你。不管你是哪个国家的间谍。都别想在我这里得到消息。看在我曾经帮你安装蒸汽锅炉的份上，给个痛快吧。”
李新眉头一挑。机械臂抬起来细密而紧致的轮齿转动声音传到康灵韵的耳朵里，却如同末日来临时恐怖：“我只想知道你们跟机械亡灵什么关系，我想你没必要一幅慷慨赴死的摸样吧。”
康灵韵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晃动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李新，神色复杂：“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新摊开手坦然一笑：“一个希望和你成为朋友的人，但是有些底线不能打破，比如机械亡灵。它们的恐怖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绝对猜想不到的。”
“亲身经历？”康灵韵反应非常快。她马上明白过来，不敢置信道：“你居然见过机械亡灵！在哪？大西洋还是澳洲？”
康灵韵所说的两个地方都曾经遭受过大量机械亡灵的入侵，很多在那次浩劫中活过来的人都对机械亡灵产生阴影。如果可以的话李新非常希望自己曾经在那两个地方呆过，至少那样卢梭就不会死，道格拉斯就不会失踪，就不会让他看到那么多的人惨死。
李新忍不住又回想了那些日子末日般的灾难，脸上再也无法保持刚刚的淡然，他声音低沉：“北美联邦。”
康灵韵身体一震，捂着嘴不敢置信。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李新试图找出他在说谎的证据。北美大陆除了最后被救援出来的那部分人。绝大多数都已经身陨，甚至有人传言被封闭在里面的机械亡灵已经将大陆剩余的人类圈养起来。
那里是所有人类的痛，甚至是一种不可谈起的忌讳。那里是用人类无数同胞的尸骨唤起了人类的警觉，在这个世界上。人类并不一定是主人。
那里有一位康灵韵十分崇拜的人，她看着神情沉重的李新，心中却再也没有一丝愤怒。她鼓起好大勇气才期期艾艾的看着李新，小声道：“你的踪迹到了南黎就再也找不到了。原来是从那里出来的，请问。你见过他吗？”
“谁？”李新从北美大陆的悲剧中，下意识问道。
康灵韵有些羞涩，但又有些苍白，眼睛不停的转动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心思，好一会她才鼓起勇气继续问道：“我们的救世主，你见过他吗？他长什么样？身陨前有没有受苦？”
在康灵韵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李新的手猛然一抖，心中忍不住传来强烈的悸动，那感觉就好像当日在跟万千机械亡灵和三号世界意志同时对峙时是一样的。他瞬间明白过来，即使自己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甚至骗过了世界意志。但是三号从来都没有放松警惕，每一个谈论被梵蒂冈称为审判日的那一天的人都会被三号所关注。
也就是说，现在三号世界意志的目光，已经瞄了过来。在万千世界万千人类当中，那无可匹敌的意志，它依然警觉着。
世界意志运用无可匹敌的能力让所有人类忽视了它的存在，人类只知道审判日有那么一个声音模糊的救世主，他以生命为代价，为威胁感动了上帝，封印了恶魔，整个梵蒂冈因此信徒大增，甚至有人称他为耶稣转世。甚至连那些身处北美的幸存者都忘记了救世主的摸样，他们只知道有个人救了他们，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他长什么摸样。
李新深吸一口气，有时空屏障的保护只要不是自己主动暴露出来三号意志就无法看透他的本质，这一点一号世界意志曾经给他说过。此刻他仍然需要表现的非常正常，不能让那恶意的窥视抓到一丝马脚。
“那一日，我在笼中。注视着他从无数机械亡灵中走过来……”他声音平淡，慢慢的将那一日人类能够知道的事情讲出来，他当时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动作，面对无数机械亡灵时豪迈的笑声，通通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一一道来。这是当时最真实的一面，也是最残酷的一面。
他拯救了世界，却抛弃了北美大陆深处苦苦挣扎的人类。那些人类就是世界意志给予机械亡灵的妥协，他们不会因为鲜血不足断绝能量，那里的人类也许真的会成为血库被圈养，直到百年之后壁垒接触。
康灵韵却是第一次从一个亲身经历的人口中直到当时的全部过程，知道了机械亡灵给人类带来的恐惧是多么强烈。她努力的咬着嘴，但俏美的面庞却流下两行清泪，那种感同身受般的绝望，让这个从小生活在康有为庇护下的她真正接触了什么才是生命最深沉的残酷。
直到李新讲到救世主为了人类跟机械亡灵达成妥协，自爆身亡。康灵韵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为什么要死，笨蛋。要是机械亡灵反悔怎么办？要是那壁垒没有出现怎么办？凭什么你是大英雄最后却那样。”
李新苦笑着，看着康灵韵像是失去至亲似的哭泣，心中渐渐软了下来，终究……她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听到自己内心最崇拜的人逝去才会如此悲痛。
那股神秘的恶意久久没有散去，李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算安慰一句康灵韵：“不要哭了，也许救世主现在还在天上的某个角落看着咱们，也许他还在守护着人类，只要机械亡灵敢出来，救世主一定也会出来的。”
这是对康灵韵的安慰，同样也是他心中暗下的誓言。李新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他贪财，胆小，如果有机会更喜欢占小便宜仗势欺人，从小父母双亡历尽苦难的他又如此的珍惜感情。
为了亚历山大老师，他几次面临希特勒的暗算，甚至差点死在异时空；为了爱丽丝还有巴黎的那些朋友们，胆小的他敢于跟世界公敌死亡行走者雨果对抗，跟心灵大师尤里对抗，跟世界意志对抗；为了赫卡忒，为了守护那份感情，他断然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决定去跟庇护所跟神主教派对抗到底；为了卢梭，他在纽约连续血战了半个月，跟机械亡灵战，跟祖龙族人战，跟神主教派战，跟世界意志战。
他是一个复杂的人，很多人称李新为救世主，但是李新真正想守护的就是自己身边那微弱的温暖，亚历山大、卢梭、亨利老师、莫兰、赫卡忒还有那些信任着自己的朋友，这个大雾弥漫的黑暗世界里，很多肮脏隐藏在那庞大的机械当中李新看不清，他只能且行且战，守护自己仅存的温暖。
康灵韵哽咽着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突然眼神温和的李新，期待的小声道：“他真的会守护我们吗？现在还在守护？”
那心头的悸动越来越强烈，就如同草原中被饿狼环视，李新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世界意志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他却似无所觉，只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如誓言般肯定的语气告诉康灵韵：“一定会的，因为他是救世主。”
……
二等文将阁，檐牙交错的阁楼上龙飞凤舞着几个字，国士无双。
徐麟阁老神色严肃，他负手而立，微风拂过吹起雪白的胡须，让他威严中多了几分飘渺。他眺望着光带照射下的古老京都，数不清的烟柱从家家户户生起，而那饕餮巨山就在文将阁的对面，饕餮山中央的神秘高塔永恒的放射着乳白色的光辉将这个被烟雾笼罩的黑暗城市照亮。
他已经站在这里看了很多年了，从文将阁被建立起来就在看，却怎么也看不腻。
这里就是他的家，他的根，他跟几位阁老共同建立了文将阁，完善了这里的所有制度。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是他的心血，他不容任何人染指。
“那么，也就是说，王启年利用某些外在的力量，逃脱了文将阁的惩罚？”徐麟面色森然。(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