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等人被抓后,这两间铺子都暂时歇业。
马车在绸缎庄前停了下来。
红梅下了马车去叫门,过了一会儿,绸缎庄的大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二十多岁,伙计模样的人悄悄露出头来,他诧异地打量了红梅一眼,道:“这位姑娘,今天小店歇业,请您改天再来吧!”
红梅见他躲躲闪闪的,心里不喜,皱了皱眉道:“你是这里的伙计?让你们的管事来回话。”
那伙计道:“姑娘,小的是这绸缎庄的伙计不错,但是,我们掌柜被官府的人抓了,店里根本无人做主,其他的伙计都回家去了。只有小的一个人在这里看店。”
红梅刚要说话,突然听到门里面又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二顺,是什么人来了?”
二顺连忙转过身去,恭敬地道:“小姐,您怎么过来了?不过是一个想买布的顾客,小的这就打发她走。”
“既然是买布的顾客,就让她进来吧,总不能把客人往外赶。”那女子的声音又道。
二顺有些为难的道:“小姐,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那少女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我们堂堂正正的做生意,没偷没抢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是,老爷他们都被抓了起来,万一有人来闹事,我们可怎么办?”二顺愁眉苦脸地道。
“父亲他们都是被冤枉的,总有一天,他们会沉冤得雪。在这之前,我一定要把我家的铺子看好,不让任何人打它们的主意,你把门打开!”少女坚定地说道。
二顺无法,只好将绸缎庄的大门打开了。
红梅这才看到那位被二顺口称小姐的少女,她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鹅黄色对襟褙子,下着藕色百褶裙,虽然容颜略显憔悴,但却依旧遮掩不住她那秀美的容颜和袅娜的身姿。
红梅挑了挑眉,结合刚才她说的几句话,对她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心里顿时有些不悦,明明是县主的铺子,怎么到了她口中,竟成了他们家的了?
红梅在打量少女的时候,少女也在打量她,见红梅虽然穿的不错,但是穿衣打扮却像是一个丫鬟,又见瞧见外面停着地那两马车,知道正主在马车里,便客气问道:“这位姑娘想要买些什么布?”
红梅却没回答,只是问二顺道:“这位小姐是?”
二顺忙介绍道:“姑娘,这位小姐正是我们丽丰绸缎庄的东家小姐。”
少女含蓄地对红梅点了点头,正要介绍一下自己店里的布匹,就见对面那个丫鬟打扮的小丫头意味深长地道:“你说她是东家小姐,莫非阁下就是清平县主?”
少女的脸色刷地一下红了,她仿佛遭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怒视着红梅,道:“丽丰绸缎庄是我们周家的,店里也没什县主娘娘,只有我周氏曼儿。如果这位姑娘是来买布的,那就请移步店内,如果不是,就请你赶快离开,别堵在门口,打扰我们做生意。”
“周家?”红梅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才一脸奇怪地道:“你说这绸缎庄是周家的,莫非是抚宁伯周家,要么就是东城那个大富商周家,不知小姐究竟是哪一家的?”
周曼儿脸色涨得通红,却不知该如何辩解。毕竟,她们家本就是镇北王府的家生子,世代为奴,但也不是镇北王府权势中心的人物,日子也就比小户人家好过一点。
直到她的祖母当了清平县主的管事嬷嬷后,她家才发达起来。她祖母周嬷嬷又向清平县主求了恩典,将她的兄弟姐妹都去了奴籍,她这才不用给人做丫鬟,也才能逃过这一次的牢狱之灾。
她祖母在家里时,至少都有七、八个丫鬟伺候,母亲平常往来的人家,也大都是富贵人家,甚至还有一些比较低级的官夫人,她本人更是大家小姐的做派,衣食住行不比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差。
她平日里穿的是最好的绫罗绸缎,头上戴的是京城最流行的首饰,吃的是山珍海味、人参鲍鱼,行走坐卧皆有人伺候,出一趟门,跟着的丫鬟仆妇一大堆,那真是美梦一般的日子。
可是,这个美梦,却在前两天破碎了。她由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而做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她以前不怎么放在眼里的清平县主。
祖母不止一次的跟她说过,清平县主的家产,早晚都会是他们家的,他们早用一些,晚用一些都没什么区别。所以,她也早就把这间绸缎庄和当铺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既然是自己的东西,她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使用?
因此,在她家五进的大宅子被官府没收之后,她就和她的母亲、二婶以及弟弟妹妹理所当然的住到了这丽丰绸缎庄的后院。
绸缎庄里的伙计都是父亲亲自招的,他们一直以为周家是绸缎庄的真正主人,她和母亲才能一直住在这里。
只是让她感到羞辱的是,这个不知从哪家来的下贱丫鬟,竟然张口就说,他们周家经营三年的绸缎庄是清平县主的,这让她觉得既羞耻又愤怒。
周曼儿没有回答红梅的话,反而脸色一拉,冷声斥道:“你是哪家的小丫鬟,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不说好好的替你家主人办事,却只会学那长舌妇打听别人家的底细。这个绸缎庄,我们周家经营了将近三年,京城里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也只有你这等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才出口会怀疑。你倘若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周围的人,这绸缎庄是不是我们周家的。”
周曼儿指了指周围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底气十足的说道。
绸缎庄的生意虽然不好,但是还是有一些顾客的,而且,由于周家有意无意的引导,除了一些少数人知道底细之外,大部分的人都以为这绸缎庄是周家的。
“对啊,这绸缎庄就是周家的,我之前还在这里给我媳妇扯了一块布做衣裳呢!”
“是周家的没错。这周老板态度甚是嚣张,布匹价格也贵,我在这里买过一次布,就不敢来了,不过我却记得真真的,这里的老板就是姓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