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怎么办?”子竹和沐枫站在林中的三岔路口,看着向北和向东的方向,子竹挠着头问剑眉微蹙的沐枫。
“那个少年,要带小师妹去哪里?又有何目的?小师妹现在不知怎么样了。”沐枫并没有回答子竹的问题,而是在自言自语。
“哎呀,师兄,现在可不是你推理分析的时候,你得快点拿主意啊。”子竹有些着急了,即便不算上师傅会责骂,他自己心里本就是担心烈焰的。
“现在还能怎么办?分开追,这样最保险,总有一个人能追到。对了,小白呢?”
“小白一路追着小师妹的踪迹,根本没回来报信,难道要在这等着它回来报信?”子竹皱着眉。
“我们分开追吧!小白要来报信了,你再叫小白来向我传信。我往北,你往东,走吧!”沐枫刚说完,不等子竹反应,架起轻功便在沿途的树梢之间快速向前追去。
“师兄,我。。。”子竹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视野里已几乎没有了沐枫的影子。“哎。。。”子竹叹口气,摇摇头便往东边追了去。
夜清风被人当做上宾请到了扬州城外的军营里。一进去,便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以及那床边的里面有一个面具的包袱,那就是他跟踪李世民的护卫到客栈时,亲眼看见江护卫在客房中拿出的那个,由此,他更加肯定,床上躺着的,一定就是他做梦都想知道真面目的人。
“先生。”夜清风刚想走近床边,被李世民叫住了,“先生自称是医者,又是江湖侠士,人人都道医者仁心,江湖侠义,想来,先生一定是为救人而来的!”
夜清风听李世明这么说着,心中一哂:“这李世民是要提醒我不要乱来吗?呵呵。”如此想着,便对着李世民道:“我乃是冲李将军的仁义天下而来的,在下是江湖人,佩服的就是个‘仁义’二字。再者,将军身后的下属,个个武功高强,加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以及外面全副武装的军士,在下就是武功再高,也绝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李世民一愣,与一旁的陈将军对视了一眼,心中诧异此人居然能知道暗处还隐藏有高手,只是脸上没有太多表露,马上笑着作揖道:“在下失礼,还望先生见谅,在下也是。。。”
“无妨!”不等李世民说完,夜清风便打断了他的话:“你也是为朋友着想罢了,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在下就给人把脉了。”
“先生请!”
夜清风不再多言,来到床边坐下,给躺在床上的人把脉,但是他哪真有心思把脉?眼睛直盯着那张苍白的脸,但确实是自己没见过的,心中疑惑,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李世民等人看着夜清风的表情千变万化,以为刘紫宏情况不佳,心中也有些着急,便在一旁小声问道:“先生,是否有些棘手?”
夜清风被人一问,方才醒过神来,只顾着自己的目的,却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医者的身份,因为怕被人怀疑,便故意问了旁的问题:“敢问李将军,你都没问过在下的姓名来历,就让在下进来了,就不怕请来个庸医,误人性命?而且。。。你对自己的防御这么有把握?”
李世民一笑,道:“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再者,真正的世外高人,却不一定是名动天下的,先生若真想告诉我姓名来历,一见面就自报家门了,先生若不想让我知道,恐怕我问了,也不一定能知道真实的。再者,先生知我名声在外,自然也清楚我手中的实力。暂时,”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高傲地顿了顿说道:“还没有人在世民面前失礼过。”
“呵呵。”夜清风笑道:“你这性子很合我意。在下有个习惯,救人得知道自己救的是个什么人,在下的规矩是:江湖败类不救,贪官污吏不救,隋朝的走狗不救。”
“先生莫不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不救先生’?传闻‘不救先生’医术独步天下,乃世外高人,治病看心情,但只要他开了口要救,那就是死人也能救活的。”李世民有些欣喜地看着夜清风。
“在下不是济世救民的什么神医,再说,就这‘不救先生’的名声来看,至少也名动江湖三十多年了,在下,还没那么老。公子,还请说明我要救的,是什么人。”夜清风急切地想要知道床榻之上,面具的主人是谁。
“在下失礼了。先生还请放心,这位床上中毒的,是我李家的幕僚刘紫宏先生,也是江湖名剑‘雪上霜’的现任主人。刘先生自加入我李家,一直追随我左右,锄强扶弱,为民除害,他也是深受杨广之害的人,他是当年杨广莫名地制造无名山灭门惨案中幸存的后人,当时大管家的长子。还请先生看在刘家深受隋朝之害和刘先生造福百姓的份上,救刘先生一命。”
夜清风听着李世民一一报出有关床上之人的信息,心中除了惊讶,更是如万马奔腾般激动不已。心中想着:“怪不得他要我找与无名山有关的人,怪不得他要我找寒冰烈焰珠,这寒冰烈焰珠本来就是刘家家主的东西。我们夜家与刘家有着莫大的交情,他为何要苦苦隐瞒?为何不让我知道他的身份?”心中有一连串的疑问,但现在却不能得到答复。
“先生?”李世民看夜清风愣在那里,不知人家作何想法。
“哦。”夜清风从刚才的思绪中抽了回来,看着一脸疑惑地李世民,脸上带着歉意:“抱歉。不过,你放心,我与这位先生的遭遇竟有些相似之处,他一定不能死。”说罢,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这便是他命月姬弄来的解药,只是不知这月姬到底真实身份是何许人也?怎么还能弄得到蝴蝶谷的解药。
李世民接过夜清风递过来的解药,疑惑地看着他:“这是。。。”
夜清风似乎看出了李世民的疑惑,蝴蝶谷最阴的毒药,想来就知道是没那么容易能解的,但又不能直接说是噬阳劫的解药,否则也许人家就要怀疑他是蝴蝶谷的人了,便故作不悦道:“怎么,你是不相信我了?也罢,这药,也是我费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炼成的,世上只此一颗,我都收了好多年,一直不舍得用。”然后手一扬,从李世民手中拿回了那个小瓷瓶,提脚便要走。
“先生且慢!”李世民挡住了夜清风的去路,他身后的陈将军脸色也不好看,他对李世民的德行与才干非常佩服,从来都对他都是恭恭敬敬地,就见不得人对他如此不敬,刚要发作,却被李世民回头的一个眼神制止了。李世民接着拱手作了一揖道:“先生莫怪,在下不是怀疑先生的能力,而是惊叹于先生的医术和医德。先生如此大义,将呕心沥血制成的丹药赠予我们,先生当受世民一拜。”说罢,深深地再鞠一躬。
夜清风一看,整合己意,找个台阶就下吧。于是将手中的小瓷瓶向李世民一扔,故意道:“赶紧的喂药吧!确定我没害人了,我可就先走了,我在外头等着呢!”说罢就走向了帐外。
李世民向陈将军使了个眼色,然后也跟上了夜清风的脚步。等他们出去了,陈将军赶紧吩咐道:“军医,你看看这药可有什么不妥,没什么不妥就给刘先生喂药吧!”
“是,将军。”那军医先是将那黑色的药丸倒在手上又是闻又是看,然后从医药箱重取出一只银针插入药丸中试毒,一番研究后,向陈将军点点头道:“虽然属下探不出这药是什么炼成的,但可以确定是无害的。”
“你马上救治刘先生,我去禀告公子。”
“是。”军医回了一声,便招呼旁边的几个帮手帮忙。
“公子。”陈将军来到帐外,李世民正陪着夜清风等在那里。李世民看着他,他只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李世民马上便明了了。
“先生。刘先生此刻脉息开始趋于正常了,先生果然是医术高明,世民在此谢过先生。”
“没事了?那我可就走了。”话未说完,身子一跃,借力踏着军营中的营帐运用轻功快速向军营外离去。
“先生。。。”李世民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现人已走远。
“公子,要不要追?”陈将军立马做出要追人的架势,一众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也都不知何时从何地出现在了李世民周围。
李世民手一抬,摇了摇头,皱眉道:“各自归位。”心中担忧刘紫宏,转身便向帐内走去。
“师傅,您醒了?”凌落月兴奋地放下手中的手帕,旁边的几位侍女端着汤药等侍立一旁。
“月儿。”躺在床上的化蝶微微睁开了眼睛,“为师,睡了多久了?”
“师傅,可吓坏月儿了,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凌落月一边说着一边将化蝶扶了起来,“师傅昏睡的这两天,一直高烧不断,亏了柳叔叔日夜照顾。。。”
“你说谁?谁来了?”化蝶的声音忽的提高了几倍,这声音可一点都不像是刚刚从病中醒来的人。
“啊。。。师傅,您别生气,小心您的伤口啊!”凌落月还是有些惶恐。
“谁叫你把他找来的?我就是死,也不求他。啊。。。”化蝶一激动,果然还是牵动了胸前的伤口。
“是我。”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大哥。”化蝶微微一愣,来人居然是宇文化及。
“宇文大人。”凌落月是福王府的落月郡主,只微微颔首以示礼节,其他侍女等人则具屈膝行礼。宇文化及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你这满蝴蝶谷都是毒花毒草毒药的,连个治病的人都没有,我怕那些个宫里的庸医医不好你,便把柳志宇叫来了。他知道你不愿见他,昨夜见你情况好转,便连夜离开了。”宇文化及边说着边将一个侍女端着的托盘中的一碗汤药端过来,一边坐下一边用汤匙搅动还在冒着热气的药。
“宇文大人真会说笑,蝴蝶谷本来就是以毒药立足江湖的,这世上可还有能救人的毒药吗?”凌落月笑着回道,宇文化及听此一说,着实愣了一下。
“月儿,不得无礼。大哥,你怎么有空来?”化蝶喝止了凌落月,她不再发怒,而是生生地收敛了情绪,凌落月则有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无妨。我刚到,要在扬州办些事。听柳表弟说你已无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来,把药喝了,我再跟你说些事。”说着将药碗递给了化蝶,他们说话间,凌落月与一众侍女悄悄地出去了。
化蝶喝完药,将药碗放下,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那手帕上用鲜红的丝线绣了一只蝴蝶,蝴蝶身上没有多余的花纹或线条,只在右下方的翅膀上绣着一弯新月,化蝶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宇文化及,想着她的兄长估计又是要她帮忙铲除什么异己了,便只低头看着手中的丝帕淡淡地问道:“大哥,这次有何吩咐?”
看着她那淡漠的表情,宇文化及的眉头皱了皱,他看着化蝶手中的丝帕,深深叹了口气,只听他说道:“你不是一直在问‘蝶血令’的下落吗?”
化蝶一愣,“蝶血令”是蝴蝶谷得权利象征,蝴蝶谷弟子见“蝶血令”如见谷主,“蝶血令”的所有者可以以此号令天下蝴蝶谷的所有弟子,而这天下也只有蝴蝶谷的人才知道“蝶血令”的存在。“蝶血令”由整块的血玉雕琢而成,形状花样就如她手中丝帕上所绣的血红色的蝴蝶。本来,她的师傅要将蝴蝶谷传给她时会将“蝶血令”传给她的,只是她当年杀了她师傅后,一直没有找到这“蝶血令”。蝴蝶谷中的那些长老们曾多次追问她拿出“蝶血令”以证明她做这蝴蝶谷谷主是名正言顺的,她确拿不出来,由此还引发了门派中的内斗,她以她强势狠辣的作风,加上宇文化及的朝廷背景撑腰,血洗反对她的那一派,并放言说“蝶血令”就在她手中,她不拿出来别人就不能问,从此之后再无人敢问起“蝶血令”,江湖中其他人等都只知蝴蝶谷,但不知蝴蝶谷“蝶血令”的存在,所以江湖上更没有人怀疑她谷主的地位。此刻听到宇文化及忽然提到“蝶血令”,心中除了疑惑就是震惊了,她抬起头来看着宇文化及,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以前,我骗了你。我宇文家族,是显赫高贵的大族,即便你与柳表弟有情,也不该未婚先育,这对家族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你是蝴蝶谷的少主,又是谷主的弟子,对蝴蝶谷和宇文家来说,那孩子,本是不该来这世上的。”宇文化及语气凝重,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慢慢走着,继续说道:“你师傅也是为你好,为兄也是为家族好。当年,那孩子,你师父并没有杀死他,我也就没杀柳志宇。”
“我的孩儿。。。”化蝶震惊不已,她牵肠挂肚、望眼欲穿地想要知道的事情,她的哥哥一直讳莫如深的事情,今天终于要说出来了吗?她激动地忍着剧痛从床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我的孩儿在哪里?”她一把抓住了宇文化及的手,满眼含泪。
“你再帮为兄做一件事。”宇文化及扶住了几乎要跌倒的化蝶,“我便把‘蝶血令’和孩子的下落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