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土山岛东南湖面,三十艘艨艟战舰在战鼓声中不停的变换阵形,同时还有一两百艇在战舰周围来回穿插,时而突出时而缩回。
这里是岛上的一个石崖,离湖面只有三四丈,站在上面视线开阔,能将十数里的水面一览无余。水面上的船只,也能将这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水军“阅军台”。
窦雄,窦猛到的时候,“阅军台”上已经站着五个人,左边两个人七尺来高,身着锦袍,头上带着褐色万字头巾;右边两人足有七尺五六,皆全身着甲,腰间按着宝剑;从背后看这四人都是气度俨然,但却压不过中间那个高大身影。只见那人仅仅一袭玄色布袍罩在身上,那山岳般的躯体却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威势。窦家两兄弟一眼就能看出那人就是此间的主人,正要上前见礼。
那人却像背后长眼般,回头对着窦家两兄弟微微一笑。兄弟俩看得分明,那人面阔额宽,鼻直口方,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一看即知那是豪勇之辈。
窦雄不禁暗暗心折,连忙上前拱手道:“青州窦雄携弟窦猛见过大王。”
那人大笑道:“莫要多礼,某家周通也是青州人氏。来来来,窦大当家乃是见多识广之人,且替某家看看这寨中水军可堪一战。”
不等窦雄话,周通已经拉着他到了“阅军台”边上。窦雄按住心中疑惑,向湖面看去,待他看清湖面上水军操练的情景,不由吃了一惊,由衷道:“大王手下的水军之锐真乃人生平仅见,就算朝廷的登莱水营比不过。”
“哦?”周通道:“周某曾听人,登莱水营是朝廷在大江以北唯一的水营,实力应该不是这的山寨水军能比的吧。”话间,周通双目含威向窦家兄弟扫过去。
窦雄被周通看得心头发紧,额头不禁隐隐沁出一丝汗意,连忙躬身揖道:“人绝不敢欺瞒大王。朝廷登莱水营本有将士三千,大战船两百余只,甚至有长达十余丈,宽二三丈,能载一百五十水军,数十水手的大型海船十只。只是朝廷历来不重视经营北方水师,登莱水营一连几人指挥使都是庸碌贪财之辈,一干公器皆是彼等私物,水营中的大船都被此辈用来向辽东,高丽,倭地私贩货物,却向朝廷申报战船为海水侵蚀而损毁。朝廷也多年不曾补充,如今水营中所剩战船不足五十,士卒不满千五,哪里能与大王相比。”
周通见他心翼翼的样子不禁一乐,大笑道:“原来如此。不想一干朝廷贪官与窦大当家的却是一条道上的。”
窦雄干笑一声:“大王的是,大王的是。”
周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窦大当家的莫要拘束,某替你引荐几位英雄。这位是某结义大哥扑天雕李应,这是某二哥扈成,这位曾是登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这为是铁棒栾廷玉栾教头。”
李应等人一一上前与窦雄见礼。等到孙立时,却见他嘿然一笑道:“窦掌柜别来无恙否?”
窦雄,窦猛兄弟作为窦家上任家主之子,虽然现任家主窦天彪对他们很是忌惮,但也不能打压的太过明显,只好将他们打发到远离家族核心实力地区的登州做主管。孙立曾是登州的兵马提辖,掌管登州境内的巡查捕盗事宜,正是他们这些盐枭需要结交的对象。因此双方是老相识了。
窦雄忙道:“原来是孙提辖当面。当日孙提辖突然离开登州,人还曾多番打听,不想却在此地重见尊颜,真是人三生有幸。”
孙立道:“窦掌柜在登州家大业大,为何亲自到梁山泊着穷山恶水来了?”
窦雄道:“提辖笑了。此地山灵水秀,藏龙卧虎,人不来又怎能结识这么多英雄好汉。再者如今生意难做,人只好亲到东京,看能不能替手下兄弟找个活路”
孙立道:“窦家的私盐生意遍布山东,河北,何来生意难做?”
窦雄苦笑一声,正待回答,一旁的窦猛抢先叫道:“孙提辖何必言不由衷。俺大哥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来冷言冷语消遣俺们兄弟。”窦雄连忙拉住自家兄弟,低声喝道:“二弟休得胡闹。”又对众人陪笑道:“人这兄弟素来鲁莽,还望各位英雄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周通摆了摆手道:“窦二哥倒是个率性汉子。这等好汉,周某想来佩服,若是平日定要与你吃上几杯不可。只是如今梁山泊水面都在我梁山大寨的掌控之中,而二位却带人手执利刃,夹带私货趁黑偷偷过境,若是周某放你等轻易过去了,如果传到江湖上,岂不是有损我梁山威名。不过窦掌柜既然是孙提辖的旧识,周某也不好驳了他的颜面来处置二位。窦掌柜你看这样可好,现在整个梁山都是宋江宋公明哥哥做主,我这就将你们二位送到大寨,交由他来发落。对了,窦掌柜你放心,周某一定会向公明哥哥情的。周某好歹在梁山还有几分薄面,相必公明哥哥也不会太过为难你们。“
这一番话下来,窦猛双目似若喷火,手上双拳紧捏,随时就要扑上来拼命。窦雄却是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一时间脸色一时难看到了极,最后一咬牙拉住愤怒的窦猛,上前拜倒在地道:“窦家与宋家世代为仇,大王若将我们兄弟叫道宋江手中,我们兄弟必死无疑。还请大王大发慈悲之心,放过我人弟,人愿将所有身家都献给大王。”
周通讶然道:“窦掌柜是作甚,快起来,快起来。周某一干兄弟只求在这水泊中逍遥快活,要你全副身家有何用?“
窦雄并不起身,只是不停磕头求饶,过了一阵,忽然心头一动,叫道:“大王若是饶人兄弟一条狗命,人兄弟愿意在将窦家八成的私盐生意献给大王。”
周通哈哈一笑道:“窦掌柜不过是窦家的一个主管而已,怎么将窦家的生意献给周某。”
窦雄道:“窦家本该是人兄弟的,只不过被人三叔窃取。若是大王能助人夺回窦家的控制之权,人兄弟便可兑现今日的诺言。”
“哎呀,窦掌柜这是干什么,有话好,我家寨主宅心仁厚,必不会看着窦掌柜落入仇家之手的。快起来,快起来。”孙立嘴里着,手脚也不停,上前将窦家兄弟二人拉起来。
周通也笑道:“看窦掌柜如此反应。看来窦,宋二家仇恨真是深不可解。也罢,周某也不为己甚,就瞒着公明哥哥私下做一次主,不追究”
“哈哈,水营操练已毕。三弟,此地不是议事的好地方。依为兄只见,我等还是先下山设宴替窦掌柜两位压压惊,才好再商议大事。”却是李应上前打断了周通的花头。
众人向下面看去,果然湖面上鼓声渐息,战船也一队一队朝远方驶去。周通拍了一下额头道:“不是大哥提醒,弟就要失礼了。窦掌柜,窦二哥,真是对不住了,咱们还是下山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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