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拒绝了这下老将们的要求的同时,杨渥也趁机提出,让他们以后在空闲的时间来新军为大家讲一讲带兵打仗的各种经验。而老家伙们虽然口头上同意了,但杨渥知道日后少不得还需要他亲自去催一催才行。
这样一来,仅仅过了三天时间,当军队整编的其他方面还没有落实之前,这支仅仅一千人的新军就在广陵建立起来了。按照杨渥说的,一共是二十个队长,其中九人是那天晚上被杨渥留下来的李承鼎、陶敬昭等人,另外十一个队长中有五个都是从杨渥当初那支五百人的老亲军中选拔出来的,另外五个则来自扩充后的那三千人中,至于剩下的一个却是在宣州之战中立下大功的刁彦能。
这些人本来就是他的嫡系部下,在忠诚上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这些人在过去一年中追随杨渥参加了历次战斗,实战经验比较丰富,不过他们的缺点就是没有系统的学过兵法;而李承鼎九人的情况和这十个队长的刚好相反,他们跟着各自的父辈读过一些兵书,但实战经验却很少。杨渥将这两方安排到一起也可以让他们进行互补。
与一般人的想法不同,杨渥的这支新军在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教授那些行军打仗的谋略,而是教授众人各项军纪。
杨渥对军纪的看重诸位将领都有了解,当初杨渥进军营第一天就让部下拼命背诵军纪的事情到现在都还在军中流传着,甚至传着传着还变了样,如今军中有的传言说杨渥在进军营的第一天就让手下士兵背诵军纪,那些背诵不出来的都被杨渥砍了脑袋,这让杨渥听后不由哭笑不得。
而这一次设立新军后,杨渥更是让崔肃制定了更加严格的军纪,甚至对大家的行止坐卧都做了明确的规定。他觉得,只有如此长年累月下来,才能教导出将军纪融入骨子里的真正的军人。
除了对军纪要求极为严格外,杨渥的这支新军的第二个特点就是对基础的要求非常严格。
按照李承鼎他们想的,培养将领就应该派人来讲解兵法,然后教授他们该如何分析敌情,如何做出应对,如何临阵指挥等等;然而等他们进入新军后才傻眼了,新军中根本不教授这些大的谋略,而是一些非常具体的东西,比如在列阵之时,士兵之间应该间距多大;比如在野外宿营时应该如何安营扎寨等等,都是这种类似的细节。
用陶敬昭抱怨时说的一句话就是,这支新军教导他们的都是些营指挥干的活,甚至是队长干的活,至于该如何做一个未来的名将却一点都没教。
陶敬昭的话其实一点都没错,杨渥现在教授给他们的还真就是如何做一个合格的营指挥。按照他的想法,这些人在成为出色将领之前首先要学会的应该是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营指挥。
如今这第一批二十个队长,如果将来都能成为合格的营指挥,那就是二十个营指挥,能带出一支万人的军队;而随着一批批新人被培训出来,将来会有更多的合格的营指挥出现,这样一来,至少在中级军官的层面上淮南军队不会出现问题。
至于这些营指挥将来能不能进一步成为优秀的都头,优秀的指挥使,甚至是真正的名将,那就要是以后的事情了;更何况,名将可不是教出来的,而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
当然,如今的杨渥可不比当初,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亲自训练和教授这些人,所以他专门请了几个教官来协助他。
这些教官包括擅长防守的孙琰,负责教授该如何进行防守作战;还有性格沉稳,打起仗来有些循规蹈矩的李德诚,负责教授如何在野外安营扎寨;而在发现田覠叛乱的过程中立下了大功的尚公乃也被杨渥请了过来,负责教授该如何训练士兵等等。
杨渥选择的这些将领都是有些能力,但没什么野心,也没多少资历和威望,甚至因为种种原因目前在淮南军中没有受到重用的将领,让他们担任教官杨渥自然放心。
另外,新军里肯定也需要一个德望深厚,能够镇得住场子的人来担任总教官,杨渥选择的是一个名叫丁袗的老将领,是个都指挥使,当年杨行密在庐州起兵时他便加入了,后来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功绩,但胜在沉稳,不断积小功成为都指挥使。
丁袗德望深厚,但为人非常低调,而且深知进退,明白如今的淮南正是新旧两代人权利交接的时候,既存在机遇,同时也有巨大的风险,所以他很早就递上了辞呈想要回家养老,后来在杨渥的劝说下才来这里担任总教官了。
搞定了教官的人选后,新军的也就正式建立,开始逐渐走上正轨,而杨渥也能从这些繁杂的事情中抽出神来。
这天,杨渥刚刚从他的母亲史氏那里问安出来,便被他父亲派的人给请到了前厅书房之中。
“什么?徐温上书说要搞军政分离,还主动提出辞去军职,只负责民政?”杨渥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这道奏章。
就在刚才,一封从苏州紧急送来的奏章被摆在杨行密的桌案前。奏章中,徐温提到,自从淮南彻底平定至今已有十余年,虽然杨行密一直要求各地宽以待民,休养生息,但各地百姓依旧生活困顿,比起战乱时来好不了多少。
徐温说,这其中的原因主要在于各地担任刺史的多是军中武将,本来就不擅长治理民政,加上他们还要忙于军务,就更没时间去处理民政了。
他还特意举了个例子,说他在接任苏州刺史的职务后,整天都忙于政务,比如即将来临的秋赋,他就发现如今秋赋使用的账册居然还是十几年前的老账册,有的家庭的田地早就卖出去了,但还是需要按照旧账册上写的来缴纳赋税,而有的家庭则刚好相反,在这十几年中变得富裕了,但因为旧的账册上没有他们的田地信息,结果他们根本不需要缴税。
这种种情况都需要徐温去理清,让他深感地方的治理实在不易,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担负带兵打仗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