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刚刚结束,此时战场上遍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却见淮南军的将士们个个疲累不堪,许多人都直接躺到地上气喘吁吁,伤痕累累,不过他们的脸上却露出了胜利的喜悦。
经过一番清点,整场大战淮南军一方光战死的士兵就有一千多人,还有四千多人受伤,可谓伤亡惨重,不过他们取得的战果也很辉煌。
现在追击敌军的朱思勍、侯瓒还没回来,但光是战场上遗留的敌军尸体就有三千多,加上被俘的有八千多,敌军至少损失了一万一千多人。这还没算朱思勍、侯瓒追击敌军的战果。
而等朱思勍他们返回后,他们也抓到了三千多俘虏,也就是说这一战就消灭了一万四千宣州军,完全称得上一场大胜。
看着这可观的战果,秦裴喜道:“田覠刚造反的时候何等气势汹汹,没想到今日一战却被我军打得如此狼狈,损兵折将一万四千人。他的兵力总共也就六万人,在吉阳矶被李将军消灭了一万人,加上今日的损失,他余下的兵力已经不多,想必离覆灭也为期不远了。”
杨渥道:“还不能高兴的太早了,即便我军多番击败田覠,但他在宣州经营多年,储备的钱粮更是数不胜数,余下的兵力也比我们要多。如果他将芜湖的兵力紧急调回来一部分,再加上宣州留守的兵力,接下来的仗还有的打,诸位不能掉以轻心。”
话虽如此,杨渥却相信接下来田覠已经翻不起什么大浪了,当他气势最盛,兵力最强的时候都不能取胜,接下来他还有什么希望呢。
“世子说得不错,田覠此人老夫很了解,绝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接下来他肯定会从别的地方调集大军与我军再战。而这一次他不会再上当了,调集来的兵力肯定会比我军多很多。而我军刚刚经过一场大战,伤亡不小,兵力减少很多。所以接下来的这一战我们要做好以寡击众的准备。”台濛点头赞同道。
众将听了不由心中一凛,刚刚升起的一点轻敌之心迅速收起,脸色也严肃了很多。
杨渥笑道:“好了,台将军的意思是让你们不要轻敌,但诸位将军也没必要这么严肃,今天咱们毕竟打了一场大胜仗,大家可以庆祝一下,不过可不许饮酒啊!”
……
第二天,杨渥亲率大军进围广德,而城中守军不足千人,根本不敢抵抗便乖乖投降了。
广德是宣州下属的一个县城,打下这里后,淮南在宣州也就有了一个前进基地,可以用来转运粮草和安置伤员,而淮南军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也急需一处地方休整。
宣州城中。
刚刚从失败的沮丧情绪中恢复过来的田覠开始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他的幕僚沈文昌、殷文圭等人在一旁为他筹谋着。
“节帅,如今淮南军大举压境,必须尽快将外地的守军调回来才行,不然等到淮南军进围宣州,隔绝外援,则宣州危矣!”殷文圭沉声说道。
虽然在战前并不赞同此时起兵造反,但事情已经发生,他也只好打起精神为田覠筹谋。
“先生所言极是,本帅其实早就派人去调兵了,不过该如何将援兵安然调回来却让本帅有些头痛啊。”田覠用手指轻轻的揉着自己的额头。
在三天前的决战中,兵力士气等各个方面都不占优势的田覠被淮南军打得大败,等他逃离战场后,他的大军便彻底崩溃了。
那时的他心中充满恐惧,想都没想便率领麾下数百骑兵逃走。后来回想起来颇为后悔,觉得应该留下来断后,至少可以接应更多的军队撤离,总好过他独自逃回宣州。
好在大军崩溃时天色将晚,加上淮南军也非常疲惫,所以后来陆陆续续有败兵逃回宣州,一番清点后,逃回来的共有四千多人,其余大军不是被淮南消灭或者俘虏了,就是被打散后在附近乡野流落,不愿返回宣州。如此惨重的损失让田覠欲哭无泪。
好在当初出兵的时候为了防止偷袭,田覠在宣州也留下了一万多兵力,如今加上逃回来的也有一万五千人,守住宣州暂时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作为一个头脑清晰的人,田覠深知光是坚守宣州是不行的,那不过是取死之道,自古以来在外援断绝的情况下坚守孤城的很少有取得成功的。更何况他造反的目的是为了扩大地盘,而不是坚守一个宣州,所以他还想要和杨渥再战一场。
而要想要想与士气正旺,又挟大胜之威而来的淮南军交战,如今宣州城中的兵力肯定不够,得调集外兵。
上次就是中了杨渥的奸计,误判了淮南军的兵力,以致于只带了两万兵力前去交战。这一次他自然不会如此。
而目前他能调集的外兵主要集中在三处,一处是芜湖郭师从、汪建、王坛三人率领的两万大军,正与李神福对峙中;第二处是宣州城内;第三处便是驻扎在宣州、杭州边界处由徐绾、许再思二人率领的武勇都,兵力也有八千人。
田覠返回宣州后没有犹豫便派出信使前去调兵。他决定将武勇都的八千兵力全部调回来,毕竟如今淮南才是他的大敌,而杭州钱镠那边正在全力进攻睦州的陈询,所以边界处只要留少量兵力就行了。
更何况,这次杨渥阵前宣读杨行密诏令的举动也让他对自己麾下的那些将领产生了猜忌,觉得那些曾经的心腹似乎也没那么让他放心了,反倒是徐绾、许再思二人与杨行密从来没有瓜葛,所以更让他信任。
除了武勇都的八千人外,田覠又决定从芜湖调集五千兵力返回,由他的小舅子郭师从率领,这样一来加上宣州城中的兵力,他的兵力能达到两万八千人,肯定超过淮南军。
不过如今的问题是该如何将援军调回来,武勇都那边还好说,毕竟距离较近,但郭师从要率领五千人从芜湖返回却有可能遭到淮南的拦截,让他有些头痛。
“如今也只能希望郭师从能安然返回了!”想了一下没有什么好办法,田覠只好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