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尿急也是很正常的,卫兵不以为意,点个头就走开了。艾虎朝厕所的方向走了一截,半途折向营地边缘,孙月和黄春丽已经在林边等候。
“穿上。”艾虎将两套军服丢给她们。
军服有点肥,不过穿上还像那么回事。现在两个人看起来跟那些新招的雇佣兵差不多了。艾虎领着她们往回走,谁都没看出有问题。
刘家义晚上住在另一侧营区,周围有一队黑衣保镖守着。那边的警戒要周密得多。不过邓雨琪已经事先等在门口,因此进门没遇到任何阻拦。保镖问了一声,邓雨琪就说刘家义有事找这几个人。想着或许是什么不能见光的黑活,保镖也不敢问。
走到刘家义的帐篷边上,邓雨琪又老话重提:“不要杀他,你们答应过的。”
当时艾虎正要去撩帐篷门。邓雨琪站在旁边,苦苦求他。孙月不声不响从后面摸上来,一把揪住邓雨琪的头发,把她扯得向后仰起,随即就是一刀抹在脖子上!她杀人手法极其熟练,抹完喉咙,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破布往邓雨琪脖子上一卷,勒得紧紧的。邓雨琪双眼凸出,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双脚乱蹬几下就不动了。
艾虎叹了口气。邓雨琪的结束是早就决定好的。孙月恨极了她和她老公把南风村变成奴隶营,坚持要杀。黄春丽不置可否,他也觉得没必要为此争执。虽然这女人本质不太坏,无非是想赚钱而已,总之,也不算什么好人,杀就杀了吧。
他撩开帐篷,一个人走进去。
小帐篷里满是酒气。刘家义搂着酒瓶子还在睡,鼾声震天。艾虎蹲下,伸手按在他额头上。灵能源源不断地涌出,开始扫荡这个奴隶贩子的脑细胞,榨取他的一幕幕记忆。刘家义的眼珠子疯狂地在眼皮底下乱转。结束之后,他大概会变成白痴吧。没办法,时间太紧,容不得慢慢审问。他还要找陈小二,还要想办法潜入元首府,要查清黑暗森林和黄鹤城勾结的内幕……整整好几卡车的事情堆着亟待解决。相对而言,一个奴隶贩子的命算不得什么。
黄春丽和孙月在帐篷外默默等了大约一刻钟,终于等到艾虎出来。“怎么样?”孙月迫不及待地问。
“先离开营地再说,”艾虎摆摆手,“一句话说不清楚。”
从刘家义的记忆中,艾虎找到了大量惊人的画面。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竟然有如此多内情。这还只是一个奴隶贩子。如果级别更高一点,接触到的秘密更多一些……他拼命抑制住想象。
回到远离营地的荒林,孙月在这里有个秘密小窝。树下的洞窟里,三人围坐在篝火旁。艾虎调整了下情绪,一开口就震惊了两个妹子:“黄鹤城正在与虚灵勾结。他们有组织地抓走江北老百姓并送走。至于送去了哪里,刘家义的记忆里没有,现在还不清楚。”
“什么?不是抓去种地吗?”孙月大吃一惊。
“种地只是伪装,他们用这个借口招人。抓来的人也是,听说只需要种地,反抗就不会那么激烈。但实际上,一部分人呆几个月就会被送走。刘家义骗他们,借口很多。什么开拓新田、转到其他农场、提拔做看守等等。选拔标准是黄鹤城定下的,身体健壮,残留辐射低,细胞变异越少越好。”
“送走?送到哪里去?送到虚灵手里?”黄春丽问。
“我猜是这样,不过还不能完全肯定。为了验证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去一趟南风村,呃,他们现在管那里叫做奴隶宿营区。”
尽管只是个称呼,一样勾起了孙月的怒火。艾虎不得不劝她冷静,以免打草惊蛇。
艾虎熟悉的南风村在一座高架公路桥的废墟下面,周围用铁皮做墙,搭了无数的棚子。刘家义占领这儿之后,对建筑倒也没太大变动,只是在外面修了一圈铁丝网围墙,加派守卫巡逻。
刘家义的帐篷里有联网的笔记本电脑,艾虎拿来,替自己设定了一个行程。有这一道手续,很容易就骗过了奴隶宿营区的守卫。“哦,你们是老板派来检查医疗所状况的。”那守卫核查了一遍,示意他们,“进去吧。”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一切风平浪静。刘家义有醉酒之后爆睡的习惯,保镖不敢打扰。他和他老婆的死,估计要拖到明天才会被发现。中间有十几个小时缓冲,足够了。
走进奴隶宿营区,他们直奔医疗所。从刘家义脑中搜出的情报来看,这地方挂着医疗所的幌子,实际是监控奴隶们的身体状况,随时将人送走。
沿途还是熟悉的铁皮小屋,风干的大老鼠挂在屋檐下。艾虎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我得进去看看。”他望着路边一座木屋,轻声自言自语。
木屋有个古老的匾额,上面写着“陈家杂货铺”。这熟悉的匾额,一直存在于艾虎的记忆里。陈小二的名字也是同样。
“我也要去,”孙月低声说,“你不许抢。老娘今天要亲手把陈小二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有多黑。”
黄春丽皱了皱眉毛,但并未出声反对。
现在天刚麻麻亮,外面没几个人,杂货铺自然也关门闭户,没做生意。不过这破铁皮门在艾虎眼里简直就跟纸糊的一样。他伸手拽掉活页,轻轻把门卸掉放在旁边,只花了五秒钟。
闪身进门,屋里一股咸鱼的味道。杂货铺通常就这个味儿,屯了太多东西,想空气新鲜很难。艾虎隐隐听到里屋有呼吸的声音,节奏不对,紧张而压抑。陈小二醒了?
“是我,”他索性亮明了身份,“小二,我是艾虎。”
“你还要叫醒他?”孙月恶狠狠地冲向里屋。但她没法跟艾虎比动作快。离里屋门还有一米远,艾虎已经挡在她前面,侧身挡住她,顺便举手拦下屋里劈来的沉重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