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卫兵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个说：“老二，你出去看看。”
被称为的老二的卫兵很不忿：“你为啥不出去看喃？”
另一个卫兵脖子一缩：“我总觉得……外头有点诡异。要不我们一起出去看？”
于是说定了。俩卫兵拿起枪，战战兢兢地推门出来。其中一个还吹着口哨，试图给自己壮胆。
地牢通道中，明暗对比十分强烈。壁灯附近亮得刺眼，壁灯照不到的地方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嘎吱一声，休息室的铁门被推开。缺乏润滑的门轴仿佛在冷笑，听起来特别阴森。
“嗨，哥们，打听点事。”
相当友善的声音，但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听起来不亚于晴天霹雳。两名卫兵吓得浑身一抖：“哪个？哪个在那儿？”他们慌慌张张地将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给老子出来！不出来就开枪了哈！”
艾虎走出黑暗，高举双手以示没有敌意。两个卫兵警惕地盯着他胸前的激光步枪，以及肩膀后面露出一截的大剑。“你是哪个？你咋个钻进来的？证件喃？”
“我是赤龙军的司令官，你不认识我？”
听见赤龙军三字，俩卫兵一个冷战，就要开枪。但头顶上的三宅茉莉怎么可能让他们的手指够到扳机。她无声无息地落下，双手在卫兵们头顶一按。两个卫兵稀里糊涂地撞到一起，手一麻，枪就从掌中滑落。“不要乱动，”三宅茉莉的幽蓝色短剑已经横在他们脖子上，“乱动就死。”
“饶命啊大哥！”俩卫兵当时就尿了裤子，“我们就是城外天回镇的老百姓，抓壮丁抓来的，枪都没打过几发。新兵连长看我们两个太孬，一杆子把我们发配到地牢这边来上班。天天不见天日啊……我们没跟你们赤龙军打过仗，没杀过你们的人啊——”
“芙蓉城的军队和赤龙军打仗了？怎么回事？”
黄春丽本来站在壁灯的阴影中一声不吭。突然听见赤龙军被攻击的消息，一时激动失态。她大步过来，攥住那个叫老二的卫兵胸口衣襟：“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静，冷静，”艾虎连忙劝说黄春丽，“你轻一点，都翻白眼了，再勒真要死人的。”他冲三宅茉莉打眼色，示意她把另一个卫兵带走讯问。三宅茉莉心领神会，悄悄将人拖走。
镜头转回来，名叫老二的卫兵已经口吐白沫，双眼上翻，一副马上要见马克思的表情。黄春丽见状，手略微松了松。卫兵肺里就像拉风箱一样拼命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说！赤龙军被攻击是怎么回事？”
“咳咳、是大公子的命令，咳咳咳……”
惊恐的卫兵什么都说了。扎拉夫人和黄鸿飞内讧那天，不明所以的赤龙军选择了不支持任何一方，坚守在营房内部。但局势很快分出胜负。扎拉夫人败退，带着少数忠于她的部队一路溃逃。先是从督军府撤离，然后被追赶着逃向西面，似乎想向赤龙军求援。
“所以，赤龙军为了掩护扎拉的部队，和黄鸿飞打起来了？”
“并没有，”小兵瑟瑟地摇头，“赤龙军撤退了。我是听那天包围营地的人说的。他们到的时候，赤龙军营地已经空了，一个人都没。后来，包围营地的人就回来了。”
“他们去了哪儿？”黄春丽追问。
“真的不晓得，”小兵痛哭流涕，“我又不是正式兵，训练时被刷下来的。轮到我值班，我就下来蹲一晚上。不值班的时候，我就在城里头我婆娘的豆腐店里头帮忙……我连枪都没打过几发，哪里清楚军队里头的事情嘛。反正最近部队调动黑频繁，但我也不晓得他们是出去打哪个啊。”
看那小兵恐惧的样子，确实不像说谎。艾虎临走前指定的留守代理是大约翰。这位前奴隶角斗士武力虽高，却是个肌肉多过大脑的变种人。面对挑衅，他居然如此冷静地选择了克制？这事真心不太敢相信。艾虎走到另一头，问了问三宅那边的情况。所说大概跟黄春丽问出来的差不多——看来是真的。
“最近你亲眼见到过黄鸿飞？他为什么要和扎拉夫人打起来？生化合成人又是怎么回事？蒸汽城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黄春丽的一连串问题像连珠炮，轰得可怜的小兵晕头转向。
“……我，我根本不可能见到大公子。”
听小兵说，黄鸿飞在督军府的内战中受了伤，最近深居简出，基本不露面。铁手卫队在督军府内外层层护卫，就算是芙蓉城高层人物，轻易也见不到他。但每三天一次的例会还是在开。命令陆续从督军府侍从室发出来，都是关于内外防御调动，剿灭残余僵尸，以及练兵征兵之类的。很多命令都写成告示贴在大街上，不存在什么保密的事。
提到黄鸿飞和扎拉夫人为什么要打起来，小兵就真不知道了。至于生化合成人？还有蒸汽城？不好意思，你说什么？可怜的小兵眼睛眨了又眨，完全弄不懂黄春丽的问题。
“好了，看起来你也算是老实回答了我们的问题，没有隐瞒欺骗——”艾虎刚说到一半，就被拼命求饶的小兵打断。“绝对老实，绝对没骗，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啊！”看他痛哭崩溃的样子，艾虎实在也不忍心再逼迫，就说，“虽然我们信任你，但必要的措施还是要讲一下。来，”他冲三宅茉莉示意，让她把早就备好的捆扎带和蒙眼布拿过来。
但三宅茉莉却呆在墙角没动，还在讯问另外那个卫兵。她越问脸色就越严肃，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了？”艾虎走过去问。
“他……好像见过黄鸿飞。”三宅茉莉指着跪在面前的卫兵说。
“你见过？”艾虎立刻盘问。
“见……过吧，”那卫兵吞吞吐吐地说，“可能是见过，想不太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