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盆地的缘故，芙蓉城一带的气候总是比较潮湿。从刚才起又在下雾。虽然没风，还是挺冷。
“把那个东西搬过来。”
艾虎冲两个新兵打了个手势。命令他们将“那个东西”从一头骡子背上卸下来。那是一门PP93式60毫米远程迫击炮，萝莉控武器工业出品，仅重9.4公斤，却能把差不多一半重的炮弹准确发送到十里之外。俩兵一人扛着炮，另一人扛了箱炮弹。这次准备了差不多三十发，足够那幢大楼里的人喝一壶的。
新兵就是新兵，扛个炮也小心翼翼。他们刻意猫着腰来到艾虎身旁，白费不少气力。其实，佣兵团盘踞的银行大楼远在一公里之外，又有树丛掩护。除非楼顶哨兵撞了狗屎运，否则很难发现这边有动静。
没一会儿，老兵们架好了迫击炮，炮弹也准备停当。PP93式迫击炮虽然是老古董了，但是重量轻，打得准，射程也够，是步兵最喜爱的伙伴。在赤龙军漫长的战史中，它与各路变异生物都交过手，以坚挺的可靠性赢得了士兵们的宠爱。
放好了迫击炮支架，艾虎开始指挥几个老兵调整角度。
对面的银行大楼是非常古典的苏式建筑，钢筋水泥墙奇厚无比，窗户细长，丑陋至极。然而这设计用作堡垒倒是非常适合。从山坡下往上仰攻，很难打中躲在窗洞后射击的人。而对方居高临下，却可以轻松地瞄准并收割。
艾虎决定先轰掉那些窗洞里探出来的机枪。它们散布在大楼正面，枪口封锁了整个山坡，以及坡下一大片平地。若是有人想攻入正门，必然先挨一顿扫射。只要子弹足够，去多少人都是送死。
估量了一会儿，艾虎抓过一张纸，刷刷写下长串数字。这是他南下途中一路恶补的成果。黄春丽在教导他炮术的时候就提过：不懂如何指挥一门迫击炮，就不是合格的赤龙军指挥员。
“按这个瞄准。”他把纸递给负责那门炮的老兵之一，上面全是坐标、距离、风偏补正和射击夹角。只要手下严格按照这些数据调整，他很有信心一炮从大楼窗户眼里灌进去。
老兵接过艾虎的单子，一脸信心不足：“头儿，这么高的射击角度？还能吊进窗户？这或然率低过零啊！估计都得砸墙上吧？炮弹这么金贵……”
这家伙叫高磊，是红石镇募兵时首批加入的几个之一。之前当过佣兵，听说会玩迫击炮。艾虎瞅他一眼，二话不说照屁股就是一脚：“叫你调就给我调，别废话！”
眼下大概是下午5点钟左右，太阳已经向地平线倾斜。驻扎在银行大楼内的佣兵们早就厌倦了白天漫长的值勤守卫，迫切期待着夜晚的到来。老大已经说过了，今晚估计城外的西部军团残余就要完蛋，之后大家就可以回黄鹤城交差拿钱。来芙蓉城也挺长时间了，很多人被此地潮湿阴寒的气候折磨得发疯，巴不得早一天走人。驻守的每分每秒，感觉都像折磨。
此时此刻，两个站在楼顶的哨兵正在交换牢骚。“老戴，我恨这破地。我当初真是傻，单以为芙蓉城漂亮娘们多，屁颠屁颠地求着跑这趟任务。结果他娘的连城都没进得去，天天在冷帐篷里喝风！真是搞不懂了，我一定是猪油蒙了心，才走后门跑来这鬼地方。别人来都是拿了高价，我倒好，他娘的倒贴一千块。”其中一个满脸郁闷地说。
被称为老戴的哨兵摇摇头，，没好气地说：“妈的老子出这个破任务，一天才30多块钱补助。老皮，你他娘的一天挣50多块，知足了罢。又没让你去跟城里的死人打生打死，不就是守在这破楼里等消息吗，你抱怨个鸡蛋？哎，我说你小子昨晚吃了啥，嘴里怎么一股翔味？”
老皮大为不忿：“我呸，你他娘才口臭！老子可是天天刷牙！”
然而意料中的回骂并未到来。哨兵老戴忽然不动了，举手示意老皮安静点。老皮莫名其妙：“……喂，你发什么楞？”
老戴的食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你听，什么声音，越来越近……我擦！是翻山炮！快趴下！”
老戴刚喊完就趴了，顾不得地上都是垃圾。但他身旁的老皮好像还没弄清情况，站在原地没动，疑惑地瞅着老戴。只是一秒钟的迟疑，结局天差地远。
一颗炮弹轰一声命中楼顶，炸得哨位上挡雨的大伞飞起八丈高。这时倒霉的老皮刚刚来得及转过脖子。一块弹片飞来，正好削掉他天灵盖。
“妈个鸡，打偏了。”艾虎看见炮弹没能准确灌进窗户，气愤之余，不由得骂了句街。
“头儿，我就说这角度有点问题吧？”高磊皮着脸凑过来，递上根烟，“来根82年的解放牌压压惊？”
“擦，拿炮轰也是为了立威少杀人，让你们上去接收的时候轻松点。你以为炮弹不要钱？没灌进去就没灌进去吧，我看这角度挺好，给我打个三分钟速射。”
“是！”
一声令下，高磊立刻和另外一个老兵行动起来。两人一上一下地轮流地往炮里塞炮弹，射速提高了一倍。这迫击炮玩得就像半自动步枪，每隔两三秒，准有一发飞出炮口。
此地空旷，炮弹爆炸的声音很远依然听得清晰。体育场堡垒里，黄鸿飞站在他大办公室的窗口附近，若有所思。
“大公子！赤龙军和那帮雇佣兵打起来了！他们在嗨起打炮！”一个芙蓉城的兵跑进来，报告也忘了，指着炮声传来的方向急急忙忙地说。
黄鸿飞举起一只手，示意自己听到了，并让那人安静。“果然打起来了，”他说，“那帮佣兵既不肯被我雇佣，又不肯走，肯定是心里有鬼。趁早消灭掉，是好事。”
三支佣兵团确实被炮弹砸懵了。他们相信了艾虎的说法，以为自己至少有几个小时整兵备战，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冷不防就挨了一通炮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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