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的都是一帮诸侯王公的公子表兄,没有一位地方老大是真正来了的。但有一位来使,是叶棠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就是太子这次的生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北的使团。
楚清一脸愤恨:“这北来干什么啊?不知道两国正在交战吗?大文多少将士死于这些贼人手中,他们还来干嘛?少主,末将请命去斩了这帮人。”
燕云瞥了一眼楚清道:“冲动,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文晏也有些诧异,深思了一会道:“表舅的战报都是两军僵持不下,并未有大军捷报传来。此时他们入京,究竟乃何意?”
楚清还是愤愤道:“恐来者不善。”
叶棠虽不知这帮人究竟为何而来,但既然人来都来了,她也不能再把人给赶回去,毕竟人家名义上可是来为太子贺寿的。所以她想了想道:“不管他们为何而来,楚清,加强京机护卫,还有派人时刻盯紧他们,若有任何异动,时刻来报。”
楚清领了命,将那帮北的使团盯得紧紧的。在太子生辰宴之前,没有任何动作。似乎真的就只是单纯来贺寿的。
太子的生辰宴如期而至,叶棠领着这一帮诸侯王公的公子和乱七八糟的亲戚,当然还有远道而来的北使团在宫里的承和殿为太子庆生。
承和殿乃是历代皇家进行盛典仪式的地方,叶棠选择在承和殿,更显得她太对子的尊重,对皇家的敬畏。也更加向世人诏示了:文家皇室乃天下正统,各诸侯若有称帝心思,必将为天下唾弃。
太子的生辰按了帝王规格,更向世人展示了她叶棠尊奉太子为帝君并无意龙椅的心思。
宴会中,有人公平议论道:“这般的规格,倒是让鄙人对叶大人刮目相看。”
又有人道:“看起来叶大人似乎与民间传言不符。”
但也有人不以为意,比如说南疆王的三公子文澄就不屑道:“再怎么装模作样,也掩盖不了其司马昭之心。”虽然他心知自己的父王也是司马昭之心,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西山王文慧的兄长文渊表示赞同:“三公子说的有理,诸位别忘了本王的表侄三皇子文吉就是死于叶棠之手。”
提起文吉,众人虽然不忿,但不自觉瞧了一眼浑身散发着悠悠冷气的楚宁,各自都闭了嘴。
虽然也听到了几人的谈话,但何太傅看着这样的规模,还是有些诧异,那人最近似乎也没有那么骄横无情了。
白西柳坐在何太傅的后面,他是跟着何太傅一起来的。他暗暗看了一眼坐在太子右下侧的叶棠。那人今日倒是换了一身装束,不再是沉闷煞气十足的黑色玄衣,换一身蓝色的宽袍锦衣,依然是红发扣高马尾。原本叶棠的面部就生的妖艳,此一番言笑晏晏蓝带翻飞,更显其清丽脱俗。
生辰,生辰,当然送礼的环节必不可少。各诸侯王公带来的生辰礼大多都随意而寻常,大有一番敷衍了事的意思。但北的使臣却显得格外不同。
为首的是北王庭单于的二公子巴铁,他虽名字叫做巴铁,但人长得倒是高大俊朗。深深眼窝,鼻梁高挺,是一种典型的北人的面部特征。
他是先给太子文晏送了贺礼。是一颗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巨大水晶钻石。
而后他又让下属捧上一份礼物道:“这一份东西是我们单于为叶大人精心打造的,还望大人笑纳。”
托盘里,红布掀开,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只金杯,金杯的杯身,壶嘴一切都仿了龙的模样。金龙,意味着帝王至尊。杯子,示意一杯尽饮,握手言和。这意思就是说你叶棠称帝,他北就握手言和,我北看得起你叶棠。
看到这份礼物,众人全部瞪大了眼。就连叶棠都有些诧异,这特么的绝对是来搞事的。果然,就听那使臣道:“我北单于十分仰慕叶大人,单于说若是大人有心为这杯上金龙,他便愿与大文和睦百年,不再征战。”
巴铁的话,简单易懂。就是场中没识过几个字的宫女太监,也能明白。让她为龙,让她称帝,可保大文边疆百姓百年和平。
她称帝,她为龙,开什么玩笑?且不说若她一称帝,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提前造成大文内乱不休不说。关键是她若称帝了,以后会被文晏怎么弄死?煎炸油烹,千刀万剐,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的结局了。一定会比前世更惨。
叶棠就知道北的这群使臣没安好心,但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得不表态。她站起来,走到场中,拿过那金杯仔细瞧了瞧,看起来兴味阑珊,很感兴趣的样子。
下面有人一边盯着高坐上的文晏和文雅,一边盯着叶棠。盯了一会,一些人不免对文晏面露同情,更有一些人开始小声愤愤“果然是司马昭之心。”就连文晏看着叶棠的脸色也是红一阵轻一阵的。他此刻并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会舍弃了他,毕竟边疆百年和平,人之所向,叶棠这种军人出身的人更是对此充满向往。
楚宁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有白西柳轻轻微笑说了一声“有意思。”
叶棠拿着那金龙金杯,缓缓转向巴铁道:“这金杯做的精巧细致,而且也非常有意思,更绝的是这杯上卧龙。没想这北单于还知晓本官雅号:“卧龙先生”,单于有心了,这杯上精雕细琢的卧龙可不就暗指本官吗?”
巴铁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他知道自己的父王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更不知道这人什么鬼屁雅号。可是眼前这人就说自己是这杯上之龙,他根本也找不出她的不是来。但他似乎不死心,仍然开口问:“什么“卧龙先生”?”
叶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微红着脸,尴尬一笑,纤长的眼尾撩起一个诱人的弧度,美丽魅惑,她道:“这事说来惭愧,本官这些年也就做了些小事,也谈不上大作为。却没想本官所作所为,却被一些文人墨客点笔称赞,一些不明所以的雅士更因此误以为本官才华卓绝,智谋过人,实乃人中之龙,所以就因此将本官封了“卧龙先生”的称号。本官对此称呼无可奈何,也就勉强接受这个称号。”
底下一群人莫名其妙,他们怎么不知道这叶棠在民间还有个什么“卧龙先生”的雅号?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些人在心里觉得她挺不要脸,还自封雅号“卧龙”,但迫于叶棠的淫威在外,在场也没有任何人敢多言。
在场只有文晏,楚宁,白西柳静静地看着那人妖娆魅惑的绝世风华。好像此刻一身蓝衣烈烈,独立场中,笑容邪魅狂捐的那人就像一幅静止的图画深深印在了三人的脑海。那样的风华绝代如海棠花开,纯美艳丽。
她说自己是龙,巴铁也无话反驳。而叶棠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哑口无言的效果。她让段琴收起了金杯,又瞧向面色明显不好的巴铁道:“多谢单于的精美礼物,至于单于所说,两军止战,和平百年也正是本官所望。若单于有意,本官倒希望他到大文来商谈休战事宜。”
巴铁虽有不甘,但明显此人狡诈,他争不过她,只好作罢。不过这人,他算是记住了。他看着面目妖饶的叶棠道:“叶大人之言,本王会转告单于,让他到大文一睹叶大人的风采。”
众人原本想看一出好戏,那些诸侯王公的公子表兄什么的更希望看到叶棠与太子大打一出,各自心怀怨恨。却没想竟以如此结束。当然,叶棠这一出所展现出的过人才智也让他们心生佩服。奸臣就是奸臣,这样的诡辩之才,智慧无双,这天下舍她叶棠独谁?
白西柳轻轻地捂嘴笑了一声,前面的何太傅听见了,他微微转过头来问:“江柳笑什么?”
白西柳凤眼一挑,面色揶揄道:“何大人不觉得咱们叶大人这“卧龙”雅号名副其实么?”
何太傅沉默,白西柳又道:“何大人,有时候也不必执着与叶大人的一时过错。况何大人怕也不知那过错是否就真是过错,而不是陷害栽赃的阴谋?”
何太傅更显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微微低头转回了身子。白西柳轻轻一笑,拂袖喝了口酒。
叶棠回到座位上,底下已有舞女进殿献舞。文雅离她近,看到她回来便小声说了一声:“叶棠,我以为……”
叶棠笑道:“公主姐姐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对付那些刁难之人。”
文雅笑着点了点头,又感叹道:“有你在,姐姐不担心,姐姐心安。”叶棠冲文雅微微笑着,漂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而文雅也微微笑着看着她。
文晏看着旁边的这两人微笑的脸,这两人的微笑都如此美丽。一个温柔,一个妖艳里带点可爱。他想,他此生就这样守护这两人的笑容吧。不管来日风雨,王朝飘零,他此生只为这样的笑容而活。
宴会进行到一半,司礼官在御花园安排了活动助兴。是跑马赛,跑马赛其实不只是跑马,而是一种骑射运动。不过这种活动,装了假箭头,由宫人背着箭靶在场中各个方向快速奔跑。而骑马着追赶,若是射中箭靶,宫人就倒地。当然参赛者,每个人的箭头颜色都不同。以统计射中最多者为胜。
身为草原民族的北使团对马赛极其感兴起,更有已经加入跑马赛里的,也有一些好玩的诸侯王宫的子弟加入其中。
高高的看台上,叶棠坐在上面,她觉得有些冷,便准备去让段琴替她拿件披风。却没想后面的西山王文慧的凶长文渊刚刚要将新得的珍品“凤翎”从侍者手中接过,他就听到了叶棠的话。
叶棠生的美而妖,本就风流成性的文渊更是觉得只有叶棠才配得上这稀世的珍品“凤翎”。于是他道:“这件“凤翎”披风乃本王前日所得,不曾用过。若叶大人不嫌弃,就送与大人吧。”
叶棠看见那侍者将披风展开,华美灿烂,险些花众人的眼睛。“凤翎”有人惊呼,“珍品“凤翎”当真耀眼不凡。”
更有人说出这件价值不凡的披风的制作过程:听说这凤翎是从青鸟的羽毛中选取的最柔软的羽毛丝织成锦线,再由最顶级的绣娘一针一线制作而成的。
这番话下来,全场惊呼,青鸟本就稀少,羽丝织成,就更显得“凤翎”这件披风珍贵无双了。
无疑,那件披风真的是很美,看到它,叶棠眼睛里也忍不住放射出惊艳的光彩来。只是叶棠瞧了瞧那大红的颜色,便打算婉拒。却没想,段琴似乎看到了她眼里的光彩,默不做声地接过来给她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