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劲撬开她的牙关,她紧紧地闭嘴挣扎。一番较量之后,他的舌头窜入她的口中,她狠狠心,一口咬了上去。随即,又抬手一巴掌落下打在他的脸上。
文晏的舌头被咬,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出来,他放开了她,捂着脸笑道:“每一次亲你,你似乎都要甩我一巴掌。”
叶棠沉默着盯着他,文晏又笑起来,他道:“叶海棠,好……好,你,很好。”
文晏捂着自己的脸,愤恨转身出去了。叶棠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心酸。
此后,他……大概是不会再来了。
叶棠沉了沉脸色,一下瘫软地倒在了椅子上。不来,这样……也好。
果然,正如叶棠所料,文晏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朝华宫。她像一个隐士者,被这偌大的皇宫里所有人遗忘。
不过,有一天,禾绿给她抱来了一些书,她随意翻了翻,全是修身养性的佛经。
“这是……”叶棠放下书本,抬眼问禾绿。
禾绿道:“是陛下吩咐送来的,说是给叶大人的。陛下说,大人必须好好看看,然后他说他还要考查的。他说,叶大人既要诵经祈福他长命百岁,那么便该心诚一些。”
叶棠微微捻了捻眸,看了那一堆佛经一眼,心中却弄不明白文晏这是什么意思。
楚宁自那日从宫里回来之后,神色甚是阴郁。楚清几次想张口询问他发生了何事,但瞧见他那一张表情,就忍不住又住了嘴。
这日,楚清拿了许多酒来,请来自家大哥,笑呵呵说:“哥,玉虹酒,来……来,你最爱喝的。”
楚宁拿过一坛,解开封,闻了闻。熟悉的味道,可是是他爱喝的吗?不是,明明是那个人爱喝的才是。
是叶棠爱喝,所以他也跟着她一起喝。最后喝着喝着便成了习惯,这一习惯就习惯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那还是在军营里,少年的叶棠总是每打完一场仗,就要捧一坛玉虹酒喝。每一次喝酒,她都会把小脸喝得通红。
有一次,楚宁看她喝得难受,就忍不住夺下她的酒杯问他道:“不会喝,为什么还要逞能呢?”
她通红脸颊,眉眼如丝哈哈笑道:“楚宁,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楚宁凑近她。
她似乎很是神秘,微微一笑道:“喝酒更像男人。”
“喝酒更像男人!”楚宁猛的一怔,似乎现在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含义。她不是男人,所以她要让自己像个男人。
楚宁想起过往,便猛的提起酒坛闷了一口酒。之后,又重重落下。
为什么自己当时会那么傻呢?为什么就是没看出来呢?若是,若是,当时他知道她是女子,他一定一定会带她回江南,然后娶了她。
若是那样,她也不会被帝王所困,不会被关禁朝华宫。
只是,时光不复,一切还会重来吗?不会了,不会重来了。楚宁越想越遭心,越想越难过。他的脸色更黑更沉了。
喝了好几坛之后,楚清抓住他的手,问他道:“哥,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楚宁甩开他的手,又要去拿酒坛。楚清按住他道:“是因为陛下,是因为少主,对吧。”
楚宁没搭理他,楚清又道:“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哥……皇宫内院守卫重重,而且陛下也不再是三年前的陛下了,你可别犯糊涂啊。”
“我知道。”楚宁闷闷应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弟弟,这三年来,他在自家祖母的教诲之下,越来懂得“忠君为国”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你走吧。”楚宁又拿起一坛酒道:“我自己呆会。”
楚清叹了口气,落下一句“那你别喝太多了。”,顺便抱了桌上剩下的几坛就走了。
桌上只剩下楚宁手上的一坛酒,楚宁却突然慢下来,一口一口地喝。依然是黑沉着脸色,心思郁郁。
这一日,重病的叶轼求见文晏。文晏见了他,文晏原本以为当朝的大司马是来替叶棠求情的,可是文晏没想到,也轼张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陛下,臣请探望复羽宫。”
“复羽宫?”文晏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叶轼的面色笃定,他道:“微臣身体不适,也不知道哪天就走了。在微臣尚还清明的时候,臣请见文吉一面。”
“表舅还是放心不下他?”文晏皱了皱眉,叶轼又道:“臣对他有愧,请陛下通融。”
“叶棠呢?那么表舅对她没有愧吗?”文晏忍不住问。
“叶棠……”叶轼顿了一顿,他道:“叶棠,陛下,臣便把她交给你了。有你在,她自安然。”
“表舅如何又知朕不会伤害她?”文晏没想到叶轼是这番的回答,他对他就那么放心吗?难怪他关禁叶棠日久,作为叶棠的义父都没来向他求过情。
“因为,你的母亲说过,你的性子倒是与臣有几分相像。”叶轼眼看着什么地方,如是说。文晏就明白了。母亲说他像眼前这位。
这位是什么人?至情至性,情深不悔。他对自己的母妃一生执着,一生痴恋。
文晏突然看着眼前垂垂老矣的叶轼有些不忍,他缓和了声调道:“复羽宫,表舅,若是想去,便去吧。”
“臣,叩谢陛下大恩。”叶轼俯首跪礼,文晏走过去扶起了他,“表舅。你一生都没熬过情之一字,若是可能,你也不会乐意见到我步你后尘。若可能,表舅去了复羽宫之后,可否过去朝华宫劝劝叶棠。表舅也该知,若是我认定了她,必也会向表舅对母妃那样,对她情深不悔的。”
叶轼怔了怔,他看着他道:“陛下,海棠从回来就想变了个人,她似乎有很多心事,也有很多心结。陛下可耐心一些,等她自己想明白,或者陛下也可劝劝。也许心结一解开,你与她便也就柳暗花明了。”
“表舅说的是。”文晏微微扶了扶他,叶轼手搭到他的手上,叹了口气道:“陛下,所托之事,臣,自会尽力。”
文晏点点头。
叶轼来到复羽宫的时候已是晚间,复羽宫偏僻冷清,守卫生严。
叶轼询问了守卫,来到了关押文吉的偏殿。
文吉坐在简陋的床上,双眼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文吉。”叶轼走近,叶轼摆了摆手,搀扶他的一个军卫就走了出去。
文吉转头看到是叶轼,他毫无神采的眼睛一下便放出了光,他微微启唇,脸色带些笑意道:“舅舅。”
但随即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一瞬间变脸道:“舅舅不在府里好好养病,到这冷宫里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