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死后,他伤心欲绝,常常在暗夜里缅怀故人。也是在从此之后,于故人相似的一切,他拒绝不了,也无法拒绝。
这番的故事悲凉而伤情,叶棠内心有些瑟瑟的,为那眼前出现的少年,也为如今一生为情所困,垂垂老矣的叶父。
叶棠抬眼望了望那乌蒙蒙的飘雪的天空,在心里轻叹:“容妃,于你的内心就真的没有那个作为师兄的少年的影子吗?”
“容妃,原和帝后妃不少,你于深宫里有过后悔放弃了那少年吗?”
“容妃,你于天上看着这样的少年,你心痛吗?”
叶棠在内心里暗自伤怀,文晏却顿了一顿道:“爱永恒,我想我也会是表舅这样的。”他转向叶棠笑笑:“只是,我应该会比表舅幸福。”
叶棠没答话,谁又真的知道谁是不是真的会幸福呢?
文晏望着叶棠笑笑,他挑眉道:“海棠。”
“什么?”叶棠不自觉的就应了一声,文晏哈哈笑,他道:“真的叫海棠啊?是你的乳名吗?我刚刚听表舅这么叫你的。”
叶棠撇了撇嘴,这么多年,除了叶父私下里有时候唤唤她“海棠”。她都快忘了,她其实真实的名字是“叶海棠。”
文晏挑眉轻笑,微微碰了碰她的胳膊,开口道:“很好听的名字,跟海棠花一样美的名字。”顿了顿,他又道:“叶棠,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海棠,或者只叫你海棠。”
“陛下!臣的名字叫叶棠,陛下还是叫臣的大名比较妥当。”叶棠皱眉拒绝,叫她“海棠”,还是算了,若是被外人听见,这么女性的名字,怕得被人笑话。而且,“海棠”这么柔软的名字似乎也震不住人。
文晏不知道她脑袋里的东想西想,他瞧着叶棠紧皱的眉头,无耐道:“就这么说定了,朕以后就叫你海棠。”
“陛下,不可。”叶棠明显不赞同。
文晏不理,他挑眉正色道:“若,朕就要叫海棠这个名字,叶棠当如何?”
“当如何?当如何?”叶棠无奈扶额,“你是帝王你最大,你要怎样就怎样。我……我能如何?”
愤愤跺了一脚,叶棠便转身走了。
文晏轻笑,在后喊了一声:“海棠。”
叶棠捂着脸,并未理睬文晏的调笑,快步跑走了。文晏瞧着她的背影,笑得更欢了。
叶棠跑回了居所,见着素心,她神色低落地站在廊院前发呆。
叶棠从她身边走过,她都未曾发觉。叶棠不免觉得奇怪,忍不住的便停下了脚步,转向她,在她后脑轻敲了一记笑道:“素心,你在发什么呆?”
素心被那一记轻敲,回了神,她赶忙弯身行礼道:“少主。”
“你怎么啦?”叶棠瞧着她情绪不佳,便问她。
“少主”素心微微捻眉,曲身:“少主,你要不……还是把我从白神医那里调回来吧。”
“如何就想要回来了?”叶棠微微勾唇调笑,“之前不是挺喜欢白西柳的吗?是谁说只要看着他就很好,说要去伺候他更是乐得喜笑颜开。难道这么几日你就腻了?移情别恋了?”
“不是,少主。”素心起身微微叹气,“少主,你想到哪里去了。素心欢喜白神医,又如何会移情别恋。只是白神医说他心中有人,而且对我常去他身边伺候他似乎感觉压力很大。最近都不在房里就寝了,而是跑去与段琴挤着。”
“少主,我……我觉得我还是回来吧。”素心道,“我本无意与他造成困扰,若是因为我的喜欢而让他感到负累,素心很忏悔。原本喜欢他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是的,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无关风月,无关他。”
“素心。”叶棠怔住了,“原本喜欢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无关风月,无关他。”
“素心。”叶棠皱眉看向她,“你这样不觉得苦吗?”
素心扬起笑脸,“不,少主,我不苦。喜欢他,我觉得我的生命有了意义,我觉得很开心。”
“素心。”叶棠瞧着眼前这个容色清丽的女孩,她感觉她似乎像是第一次认识素心,明明,明明这个女孩已经跟了她好几年。
“素心,终有一天,白西柳会明白你的心的。”叶棠拍了拍她的肩道:“想回来就回来吧。”
“嗯!谢谢少主。”素心笑得很是欢快,她道:“我走了,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去与段琴挤了,他也终于可以回屋好好睡一觉了。”
“你呀!傻丫头。”叶棠微微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叹道:“走吧,外边冷,还是进屋。”
叶父回京养伤,原本叶棠想送他回京的。但叶父说:“海棠,如今陛下在此,且河州行势不明,你还是别送我回京了。你待在这边,我放心一些。”
叶棠瞧着叶父,顿了顿,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待在这边,她想不只是叶父更放心,她自己……似乎也更放心。
于文晏,她……在心里,其实是放不下的。
北牤因为“西王”仓惶逃战,叶棠与文晏在北离城呆了好些日子,北牤军队也未再次发动进攻。似乎,因为“西王”,北境这段日子真的平静了。
姜邑是个奇怪的人,叶棠觉得。叶棠见姜邑的次数不多,但叶棠觉得姜邑瞧着自己总是颇有些奇怪。
一次叶棠去与文晏见礼,返回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在庭院的地上勾勾画画的姜邑。
姜邑画的很是认真,连叶棠在他身边瞧了他许久也未曾发觉。
叶棠瞧见地上勾画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符,她并未见过,但脑子里回想着那些字符又似乎有些熟悉。
“先生在画什么?”叶棠觉得脑袋微微有些疼,但还是勉励打起笑脸问道。
“你竟然不知道?”姜邑转头抬眼瞧他,面上似乎更加疑惑。
“先生觉得本官应该认识这些东西吗?”叶棠挑眉,脑子却更疼了。
“你忘了?”姜邑淡淡的盯着她,顿了一刻,他才道:“忘了也好。”
“先生再说些什么?”叶棠皱眉盯着他,“先生知道我忘了什么?”
姜邑盯着她,半餉才道:“不,我并不知道你忘了什么?”他指着地上那些字符,笑道:“这是冰灵族的文字,大人生于那里,竟忘了本部的文化,倒是让姜某有些意外。”
“冰灵族?”叶棠一脸懵逼的瞧着他,“先生说我出生冰灵族?”
“是的。”姜邑道:“我不知道你为何忘了,但冰灵族的人,我倒现在只见过两个人。一个就是你,还有一个是已经圆寂了的怀恩大师。”
“怀恩?”叶棠有些惊讶,姜邑提起怀恩,她就猛然想起了怀恩下在自己体内的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