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县丞老爷到了。”
高鸣与钱小姐和那钱老爷聊得正是融洽呢,下人忽然从门外来报。
高鸣自然知趣地向那钱老爷请辞。
于是,高鸣与钱小姐一同辞别了钱老爷出门而去。
不过,高鸣多留了个心眼。他刚才听得清楚,那下人说,县丞老爷到了。
高鸣在城门处见过那县丞老爷一面,印象可谓是相当不好。这两人密谋,想来定然和那些个不义之财有关系。
高鸣看了看旁边的钱小姐,心念一动,心中暗道:不妨将这钱小姐一起拖下水。
当下,高鸣悄咪咪地向钱小姐出主意:“大小姐,你刚才听清楚那下人说,是谁到了么?”
那钱小姐有些意外地答道:“没注意啊,怎么啦?”
果然是没注意啊。
高鸣说道:“刚才好像听说是县丞老爷到了?你和这县丞老爷熟吗?”
钱小姐摇了摇头,答道:“不怎么熟。”
高鸣带着偏向性地慢慢引导道:“钱老爷昨天刚纳妾,县丞老爷就来了,你就不想听听他们都悄悄地聊了些什么?”
那钱小姐惊讶道:“你是说,我爹纳妾的事情可能和那个县丞老爷有关!”
高鸣大赞特赞道:“聪明!不愧是大小姐,真是冰雪聪明啊!”
那钱小姐微微羞涩地说道:“还好啦!”
果然,恭维,是让人愚蠢的强力武器!
高鸣趁机小声问道:“大小姐就不想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那钱小姐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你是说,我们去偷听?”
高鸣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样,大小姐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偷听到?”
钱小姐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
“有什么办法呢……”钱小姐抬头望天……
“啊啊啊!”钱小姐揪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小猫咆哮……
“哎,有了!”钱小姐终于脑海中灵光一闪,眼中闪烁出了智慧之光!
高鸣急切地问道:“是什么是什么?什么好办法?”
那钱小姐看着高鸣,兴奋地说道:“咱可以从后边悄悄地爬窗户进去,躲在后边偷听!”
这……
高鸣一拍大腿:“哇!真是妙计啊!大小姐果然聪明伶俐、足智多谋啊!”
钱小姐被夸得眉眼弯弯。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绕到后边去!”
于是,钱小姐领着高鸣到了会客厅后面。
望着紧闭的窗户,钱小姐不禁蹙眉。
“唉,我忘了窗户是锁着的了……”
高鸣心中暗笑。
果然,这位钱小姐是那种特别不太聪明的亚子。
简直呆萌!
高鸣咳嗽一声,把心中的暗笑藏下,说道:“这个,或许我有办法。”
钱小姐惊喜地看着高鸣:“你有办法打开它?”
高鸣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试一试……”
高鸣还没说完,那钱小姐忽然制止道:“停!你先别说,你先让我想想,我肯定也能想出来!”
高鸣顿时哭笑不得!
入戏了这是?
只听那钱小姐似乎想到了办法,欢喜地一跳,说道:“你的办法是不是从前边门悄悄地溜进去,从里边把窗户打开,是不是?”
高鸣拼命忍着笑,赶紧解释道:“不是,这个是我独特的能力,不是用脑袋想的办法。”
那钱小姐有些失望地道:“啊,这样啊。那好吧,你先试试看。”
高鸣上前,右手向窗户伸去。
分明右手已经抵在窗户上了,高鸣却好像还在使劲。
此中情形只有高鸣自己知道,外人却不清楚。高鸣此刻的“使劲”,却不是为了控制自己的手,而是控制大黑的手。
养神玉中,阴神被沟通,循着高鸣的意志,将手伸向了窗户。
阴气透过窗户穿了过去。若屋里有人,便能看见一只漆黑的手从窗户外伸了进来,摸索着,轻轻缓缓地拉动了窗户的插销。
不多时,高鸣抵在窗户上的手忽然力道吃空。
窗户开了。
后边的钱小姐看得惊奇,又惊又喜地问高鸣:“哇,你是仙人吗?怎么做到的?”
高鸣淡淡笑了笑,说道:“我不是仙人,这是我个人的特殊能力而已。别说闲话了,赶紧进去吧。”
于是,两个人从窗口钻了进去,悄悄地到前边找了个位置藏了起来。
刚藏好了,就听见门外一人进来,与钱老爷相互之间一顿寒暄。听声音,果然是高鸣在城门处见到的那县丞。
只听那县丞问道:“哎呀,听说县令大人早一步到了,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只听那钱老爷叹息道:“唉,别提了,那个狗屁县令,就是个榆木脑袋!我好言好语地给他指点一条财路,他倒好,不仅不感恩于我,反倒在这说一大堆冷嘲热讽的话。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县丞说道:“哎呀,钱老爷别动气,千万别动气。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早说了,那新来的县令就是条疯狗,见人就咬,不识好人!”
那钱老爷“啪”地一拍桌子:“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谁不知道这肇宁县是我钱某的天下?他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县令也就罢了,若是敢和我作对,我让他‘客死异乡’!”
高鸣眉头一皱,转头看了旁边的钱小姐一眼。
那钱小姐被高鸣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悄声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好吓人的!”
高鸣歉意地向那钱小姐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殊不知心中可谓是又惊又怒。
这肇宁县虽小,但一县之长县令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官员,这个钱老爷不过是个贩粮的商人,却竟然敢公然扬言要加害朝廷的官员?
这还真是只手遮天啊,好大的胆子!
他眼中还有王法吗?
先前那钱老爷对自己倒是十分客气,以至于高鸣都觉得那钱老爷是个慈祥的老人。却没想到,暗下里却是这般狠厉?
动不动就让一个县令大人“客死他乡”,这是何等无法无天?
不过……
高鸣瞥了旁边的那钱小姐一眼,虽然钱老爷是她爹,但这事确实不能怪罪到她的头上,自己瞪她也没用,自己也不该将愤怒的对象转移到她身上,这是自己错了。
两人悄悄地藏着,也不敢高声说话,便静静地听那钱老爷和县丞只见的谈话。
只听县丞说道:“钱老爷,依我说,你根本就不必找那呆子县令。你我二人合作即可,这肇宁县还有我二人办不成的事?”
高鸣静静地听着,在心中冷笑。
素来都是县丞被县令和主簿架空,这肇宁县的县丞倒是厉害了,反过来把县令给架空了,真是个人物啊!
只听那钱老爷接话道:“话虽是这么说,但他毕竟是个县令,万一他查到了点什么,往上边一报,你压得下来吗?”
那县丞笑道:“那他也得查到点什么呀。”
钱老板问道:“粮仓呢?那么大的粮仓,人也不是瞎子。”
县丞轻松笑道:“他有证据往上报吗?你派人守着粮仓,我压着衙门里的人,他一个光杆司令,能查到什么?能拿到什么证据?”
那钱老爷沉默了一会,说道:“说是这么说,但凡事就怕有个意外。我钱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靠得是什么?就靠一个小心谨慎!我看呐,你往后还是多注意一下那木头县令,你在衙门里方便。”
那县丞全然答应。
两人又聊了些什么,高鸣却没有细听。
听到这里,他已经心乱如麻了。
外边饿殍遍野,但这肇宁县里,从刚才他们那话来看,显然是还有很多粮食的。
但是,却被人狼狈为奸,给藏起了。
这发的每一笔财,都是一条条人命啊!
本是夏日,但高鸣却感觉这钱府中阴森森地冻得人瘆得慌!
高鸣不自禁地又用阴沉的眼神看向钱小姐。
他知道将愤怒的对象转移到钱小姐身上是不对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他对这钱府中所有的人,都心中充满了愤恨。
他们吃的,他们穿的,都是恒昼灾民血淋淋血肉!
钱小姐被高鸣看得心中发慌,问道:“你干嘛啊……怎么又这样看着我,好吓人的!”
高鸣缓了两口气,做了个撤退的手势,两个人又从那窗口钻了出去。
高鸣脸色阴沉,问那钱小姐道:“你知道那个粮仓吗?”
“粮仓?我知道啊。”钱小姐奇怪地问道:“你问这么干什么?”
高鸣冷冷地问道:“你不知道你们钱府干了什么吗?”
钱小姐奇怪地问道:“干了什么?”
高鸣寒声低吼道:“你们存粮!”
钱小姐更奇怪了:“我们是做粮食生意的啊,当然存这粮食了。”
高鸣说道:“现在外边粮食涨到天价了,就是因为你们故意哄抬粮价!”
那钱小姐理所当然地道:“是呀,这样我们才能赚到钱嘛。”
高鸣顿时为之气结:“你们就不在意灾民们的死活吗?”
那钱小姐道:“当然在意啦。但是,我钱府也就这么点家产,总不能把他们都接到家里来吃喝吧?那到时候,我们家就要穷得和他们一样了……”
那钱小姐还没说完,高鸣已经铁青着脸色转身走了。
钱小姐在后边连声叫唤他,他却丝毫不加理会。惹得那钱小姐气得不行。
忽然,高鸣又转身回来了,问那钱小姐:“你们钱府的粮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