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烟儿?抓了她有什么用?
论姿色她不如一般的女妖,毕竟烟儿没用法术改变容貌,也只是那副中年女人精明干练的样子。
论财富她身上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如果说自己手里有什么抢来的好东西,可从没叫人看见过。
论权势她没有任何权势地位,虽然她是忠孝侯夫人,可尚未成婚,自己这忠孝侯也没有实权。
论法术她也只是中等资质,体质也不过是普通人成仙后的体质,并没有什么罕见的体质或血脉。
论能力她虽然有在凡间是自己得力助手和管家的经验,又是方依土最信任的人,但这对别人来说没价值。
翟烟儿对于任何妖魔来说都是没用的。方依土暗暗思索,她为什么会被抓?还是被一个比较强的妖魔抓住。
她的大手按在卯金刀刀鞘上的藏蓝色水样宝石上,浑身一抖,猛的收集了一批被吸在自己身边吸不进来的灵气,一咬牙不管多少全都输送了进去。
不管翟烟儿对别人有没有价值,都不能等着她因为没用而脱险。
方依土暗暗咬牙,球囊的,老子的人你他娘的也敢动,若不把你刀刀斩尽剑剑株绝,我有何颜面去见翟娘。多少年的好兄弟啊,死生别离再相聚。翟娘你要是没事,老大给你找场子去,你要是有事,老大给你报仇去。
翟娘,好歹你熬了这么多年也莫名其妙的成了仙人,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严刑拷打,你都把命留住。
别老像原先似的,我晚到一刹那就差点拦不住你抹脖子,坚持点,对姓方的有点信心啊。辛辛苦苦的杀进去,看见你咬破脉搏半死不活的样子能让我觉得白费劲了。带着个活人杀出重围比带着尸体杀出重围容易多了。
也有价值的多。。。
不知道为什么,方依土心里头升起一股浓浓的担忧。这种感觉无法描述,好像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压在赌桌上,赌的是三个骰子,前两个骰子的点数已经揭晓了,很不利,只有最后一个骰子能让自己翻本。
就是那种感觉,很揪心,又很无力,这就是方依土为什么从不赌钱的原因。
刀奴正焦急的站在人群后,她在驻守南天门的兵将把事情传来之后,立刻就跑来禀告主人。刀奴并不知道忠孝侯会怎么做,是在蟠桃盛会这样隆重盛大的地方无故缺席,或许还会缺席和三公主的舞剑。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下一秒,自己出现在主公面前。
方依土面色沉稳,眼中却闪烁着滔天怒火,沙哑的声音有种威严:“我去一趟,帮我在这呆着,等我回来。”
刀奴摇了摇头,小声道:“如果我在刀里,卯金刀会威势大涨。”
方依土抿了抿嘴,一拍刀:“进来。”对齐天大圣一拱手:“告辞了。”她找准了那妖魔所在的孤岩山方位,把腰间挂在丝绦上的白玉凤佩随手摘下来,用力一扔。然后撤去周身法力,对准孤岩,直挺挺的落了下去。
连齐天大圣都没想到她能落那么快,猴子搔搔头:“这法子倒是很棒,以后俺老孙也试试。挺好玩的~”然后驾着筋斗云追了上去,他一方面是去看热闹,一方面是为了避开正面带微笑缓缓走来的镇元大仙。
大哥他实在太能说教,那一手袖里乾坤又叫人跑不掉……
到了能看清楚孤岩山的时候,方依土这才使出法力,尽量让自己缓缓落下去,别直接拍在地上。她身上的汗水被从天空掉落到人间的狂风吹了个干净,一身飘逸潇洒的白衣却不知何时沾了几许灰土,发髻乱如鸟巢。
孙悟空追上来:“直接冲下去也没事,只要你记得换土遁就摔不着。”
方依土眉头一拧:“嗯。”
方依土稳住身子来打量孤岩山,这山上没一丝草木,纯是光秃秃的石头山,从山顶到山脚,别说是一棵草,就连一片青苔都没有,如同是用一块大石头刻出来的一样。天上是阴惨惨灰蒙蒙的天,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坡,这地方凄惨的可以。
十足的穷山恶水,果然出刁民。
方依土仔细打量,天下石头有很多种,这孤岩山上尽是最廉价最无用的破石头。
刀奴悄无声息的从她腰间的卯金刀上飘了出来,悄声道:“主人,这山中妖气炙盛。”
“我看到了。”方依土眉头紧皱,手中扣紧的卯金刀的刀柄:“山中有许多白骨,有不少是人的。”
刀奴倒吸一口冷气,有些忐忑的说:“翟娘她”
“她不会死的那么快。”方依土断然的回答,她驾云而起,在空中皱着眉头看孤岩山周围,似乎在急切的寻找什么隐蔽起来的大型东西。
似乎这件东西比立刻冲进去救翟娘还重要。
刀奴心生急迫,道:“主人,您在找什么!”
齐天大圣仰头看了看上空,心中好奇,上面有个用旗门隐遁的小营盘,方依土实在找那个地方么。
方依土四下打量,这孤岩山就如同一块孤零零的岩石放在平原上一样,除了三里外有一条小的不起眼的小溪之外,再没什么了。这里是黄土高原,一道一道的高坡像是黄色的土浪。她凝重的答道:“翟娘从不单独出门。”
刀奴道:“那又怎样?”
方依土淡淡道:“方某在凡间有些人手,翟娘若有不测,按照规矩除了保护她之外,必然会有两三个人躲在安全的地方把对手的信息如实记录和汇报给其他人。现在我的人除了少部分留守祠堂,其他的应该都在这里。”
两个白衣飘飘的翩翩公子从虚空中冒出来,来到方依土近前,在空中下拜,叫道:“母亲!您来了。”
方依土伸手扶起他二人,面色依然凝重:“良儿乾儿,你们俩一直都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良王乾自从平地成仙之后一直勤于修炼,吐纳呼吸从不懈怠。成仙之前便是唇红齿白银娃娃般的俊俏少年,这些日子被灵气滋养的,更是眉目如画俊美无双,只可惜凝重的脸色破坏了少年这雌雄莫辩的绝美。
王乾握着拳头,咬着牙恨恨道:“三弟和翟姨一起出来办事,等我们接到通知的时候翟姨和三弟都被抓了进去。”
方依土额头上青筋暴起,勉强安耐着不发火,哑着嗓子道:“是什么人?”
陈良一脸羞愧,泪眼汪汪的说:“是个小狮子精,年纪不过八百年左右,却有一身极强的功夫。翟姨被他用法宝擒住,而三弟在他手下支撑了百余招未分胜负,但那狮子精一声大吼震得三弟手脚发软,就也被擒住了。”
“有多少小妖?”
陈良精神振奋了一些,道:“不过二百。已经擒住了五十多个巡山的,现在他们都龟缩在山洞里不肯出来,可惜这些东西没什么用,不会画里面的图纸,一个个又都奸懒馋滑,我们不放心他们带路摸进去。”
方依土的凌厉蛮横的眼神终于温柔下来了一些,只凌厉不蛮横了:“抓了那么多人,知道翟娘为什么被抓么?”
陈良瞅了眼王乾,眼中满是哀求。王乾凶狠的近乎发飙的回瞪他,丝毫不顾及兄弟情义。
方依土重重了哼了一声:“我不介意你们俩兄弟反目,等我死了之后就行。回答我。”
王乾抢在陈良之前说:“儿子回去点起人手,听候母亲差遣。”说罢,一溜烟就跑了。
方依土伸手揽住陈良肩膀,沉声道:“有难以启齿的事吗?我怪那小狮子精,不怪你。”
“翟姨她”陈良抿抿嘴,还是没敢直说:“翟姨她一向招蜂引蝶,这次也是一样。”
方依土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彻底松开,僵硬的面部线条也舒缓开,甚至于还有心搂了搂头发。
陈良有些委屈的说道:“母亲,翟姨对您忠心不二,又是个彻头彻尾的好女人,您不能这么薄情寡义。”
方依土随手在他脑袋上抽了一巴掌,低吼:“放屁,谁薄情寡义了。”
“那您干嘛一脸的欣慰,松了口气。”
“她不会死了。”方依土抱着刀鞘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去的刀奴:“刀刀,刀奴,快出来有事,要你帮忙。”
刀奴浮出半个身子:“主人,您要我做什么?”
方依土一指脚下的孤岩山:“刀刀,你悄悄进去,看看翟娘现在哪儿,情况如何,顺便把她救出来。”
刀奴应了一声,消失在空气中。
方依土把乱糟糟的头发拢了拢,脚踩祥云,手握钢刀,没找着这破山的门在哪儿,她索性围着孤岩山轰了一圈掌心雷。这样大的动静,这样密集的爆炸,无论如何里面人都会出来。
果然,一只顶盔掼甲罩袍束带的大狮子冲了出来,手指方依土大喝一声:“混账东西,袭扰本王数十日,尔意欲何为?”
方依土指尖一弹钢刀,气势凶狠:“把我娘子好生送出来,否则要你狗命。”
在山中,翟娘坐在满是丝绸珠宝的石头闺房中,心说那一直缠着自己的狮子冲出去了,是主公来了吗?她身上被一道金光紧缚,摸不到绳子也碰不到实体,就是动弹不得。
生辰索,别名甲子绳。凡间六十年一甲子,周期往复,名为历年,而在有历年以来出生的人,都逃不出绳索。
同样在山中,被倒吊在井里,马上头顶就要碰到井水的金五娘慢慢缩起身子,第一百多次试着从光滑的井壁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