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钟,上古神器,位于十大神器之首。
东皇钟、轩辕剑、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女娲石。
根据山海经记载,不是天地生成了东皇钟,是东皇钟生成天地。而后盘古开天地,破混沌。
方依土对这篇记录流了三天三夜的口水,但她没有说出来过,因为凭她的能力是绝对得不到十大神器之中任何一个的。但在那之后,她每逢大朝会都认真的盯着凌霄宝殿旁边的昊天塔看一会,感觉浑身上下沾满了仙气。
东皇钟不仅能生成天地,全力催动的时候还能毁天灭地,就算是由普通的妖魔来用,也会有震碎灵魂的作用。
自从五千年前一场大战之后,妖皇手中的东皇钟,因天道不容,消亡大半,只剩九片残片,被妖皇布下禁制,保住了自己的小儿子等亲近之人在天道之外。随即,妖皇被扶桑木耗尽了妖族气运,生死人手,从此妖族衰败。能沟通天道,以气运换愿望的扶桑神树毁了大半,撕裂成无数片,分散在人间,被称为扶桑木。
方依土手中有母亲传下的最后一片扶桑木——扶桑木所造就的一些事情,无需我多言。
方依土和所有仙人一样,对东皇钟的来龙去脉了若指掌,并且衷心的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找到东皇钟的残片。在她知道扶桑木的效果之后,一度很奇怪为什么东皇钟还没落到自己手里,不是说能心想事成么?但是现在她不是那么想见到东皇钟了……
方依土被无形无声的东西,震的五脏六腑翻滚般痛苦,眼睛往外凸出,浑身骨骼吱吱格格的发痛,近乎七窍流血。封住了自己的听觉,却毫无效果。她闪电般的从发髻中拔下簪子,刺穿了自己的右耳耳膜,晃了晃头,觉得……
他娘的还是那么晕啊!现在近前杀不了金乌,退后又逃不出去,娘子老子该怎么办!
金乌的魂魄尽全力催动东皇钟。他本来只有九片残片,每次用的时候都要用自身一魄相容才能催动,总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后来他用了许多稀世罕见的精铁,用每一片残片分别炼制了一口大钟,用来就方便多了。
威力也减少的多了。
原本九片东皇钟残片的威力,可以把方依土这种修行的肉身魂魄都化为乌有,但是现在她还在活蹦乱跳。
金乌的魂魄暗自恼恨,他自从被方依土所杀,肉身损毁之后,用妖皇留下的密法护送自己的灵魂跑了回来。暗中等待方依土来此送死,他深知:以方依土这样穷,这个穷鬼一定不会放过我这里的宝物。她如果以为我死了,这禁制内就毫无防备能任你宰割,那她就错了。哈,我没有死!死的一定是你!
方依土勉强发出几道刀气,却还没有靠近九口大钟,就被空中看不见的震动打碎了。
她也没顾得上愈合的耳膜,抱着头缩成一团儿苦思冥想,忽然想起来一桩旧事。当年在武林中,有一个武功虽然不算太好,却能以鼓音引动人内力叫人内力走岔浑身剧痛、将诸多侠客逼迫为奴仆的邪道中人,那时候方依土刚刚十五六岁,只是个狼狈的逃避海捕文书的小乞丐。她恰好路过,看到众多高人围攻那邪道中人,却铩羽而归,心生好奇,想看看这样一个叫人越靠近越受伤的功夫,除了暗杀之外,得是什么样的高手才能杀了他?
方依土在山脚下的小镇子里乞讨不成,只好去给饭馆劈柴换钱,干了半个月,就等到了当时的武林天骄,年近八旬的陆无邪出面主持大局。陆无邪带着上百名年轻力壮却没有内力的汉子,教他们唱山歌,众人因为没有内力就不会被鼓音带动内力走岔,而数百人齐声高唱,高亢嘹亮的山歌完完全全的压住了鼓的声音,一举成擒。
于是她试了试,稍微收回了一点护身的法力,随即从五脏六腑间传来巨震,情不自禁的喷了口血。连忙把法力全部都布在周身,以免受伤更重。然后她惋惜的摸了摸卯金刀,勉强在刀背儿上狠狠的弹了一下。
这一声扩散出去不远,就被空中无形的震动粉碎了,但方依土身上受到的震动却少了很多,五脏六腑之间也不那么痛了,眼睛就要喷出来的感觉也少了很多。
都说是弹剑而歌,可她只有刀,而且……不会唱歌。
她用法力混杂在声音中,高声吟道:“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
射杀中山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方依土的声音沙哑,语气铿锵有力,深沉而凝重。卯金刀被轻弹时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悠长,仿若古琴的一弦,见过沧海桑田,听过时光飞逝,还是那么温文尔雅,不急不缓,重如泰山。
她且弹且吟,发现东皇钟的震动果然弱了许多,心中大喜:东皇钟在别人手里的时候,威力越小越好!
然后,然后就尴尬了。
她停住了声音,金乌却趁机催动东皇钟,一道道看不见的震动发狠的传了过来,誓要取她性命!
刀魄知道时间紧迫,怎么能停!怒道:“为什么不继续?”
方依土默默的告诉他:“这是我唯一会的少半首一首诗。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刀魄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吾怎么会落到你这么个人手里,性情不和就不说了,你同翟烟儿浅吟低唱的时候可没忘过!”
方依土顶着不断加强的震动,恼羞成怒的长啸一声:“嗷呜!我只是不记得正经诗了,淫词艳曲会的很多!”
说罢,扯着嗓子半吼半唱道:“有个人人,海棠标韵,飞燕轻盈。酒晕潮红,羞蛾一笑生春。为伊无限伤心,更说甚巫山楚云!斗帐香销,纱窗月冷,着意温存。”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步□,阑干狭。防人觑,常惊吓。荆刺抓裙钗,倒闪在荼蘼架。勾引嫩枝咿哑,讨归路,寻空罅,被旧家巢燕,引入窗纱。”
刀魄心中暗骂她不正经,不要脸,然后尽力鼓动卯金刀,让弹刀的声音传得越发遥远,渐渐击退东皇钟。
这是理所当然事,卯金刀完好无损,东皇钟不仅破败还被人胡乱修补。方依土受了点伤却不重,金乌的魂魄已然飘飘渺渺,不久于人世。如果还能输,那才是奇事怪事。
方依土一唱那些下三滥的调子,就唱的兴高采烈眉飞色舞,有些是她在假扮乞丐的时候和老乞丐们学会的,还有些是她后来听家妓歌姬唱的。方依土学这个,可比学什么四书五经快的多。
“锦帐鸳鸯,绣衾鸾凤。一种风流千种态:看香肌双莹,玉箫暗品,鹦舌偷尝。屏掩犹斜香冷,回娇眼,盼檀郎。道千金一刻须怜惜,早漏催银箭,星沉网户,月转回廊。”
金乌的魂魄猛的一震:“方依土,你忒不知廉耻!”
方依土作势要大笑,忽然猛的将手中卯金刀掷出,在他灵魂中刺了个对穿。刀魄将刀气一放,搅碎了金乌的魂魄,方依土都没顾得上去拿靠着自身刀气飘在空中的卯金刀,虎扑而上,把九口大钟都塞进乾坤袋里。
这才近乎虚脱的呻吟一声,恨不得找个地方躺一会。
但此时天地已然渐渐崩裂,周边的一切忽然化为虚无,方依土看到众人急忙忙的赶过来,一个个面色古怪。
方依土看着弟兄们一个没少,显然收获颇丰,松了口气,露出疲惫的微笑。
却忽然听到不知是谁高呼道:“主公,唱得真好!”
众人纷纷起哄:“是啊是啊,方老大会的真多呢!”
“可好听了,听得咱魂儿都飞了,险些腿软从云端上掉下去。”
“主公这样有美娇娘的人就是不一样,咱们唱着调子也……”
方依土青着脸怒吼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皮总兵搂着胖老头,嘿嘿一笑:“老哥哥,你是最了解这里的玩意的,给咱介绍介绍,主公这是怎么回事?”
胖老头非常上道的拈须微笑,他肤色白嫩,鬓发乌黑,仙风道骨的气质里掺杂着和蔼可亲:“以老朽看来,东皇钟残片威力不小,主公短短时间内就能以音律降服之,真是见多识广,学问渊博。”
方依土脸色稍缓,还是有点蔫蔫的不开心,从袖子里摸出几颗仙丹丢进嘴里,补了补损失巨大的法力。至于弄聋的一只耳朵和身上所有的伤口,就没有去管。
方牛肃然道:“老先生这样一说,我们遍豁然开朗了。”他发现妖皇太子的甲片爆裂之后抵住了对方的攻击,而自己人却除了有点被烧着之外,没有受伤,就很不好意思的对被自己踹翻在地的胖老头赔礼道歉。
胖老头很不以为意的爬起来拍拍脸上的鞋印,和他相视一笑。所以现在方牛的态度分外客气。
依旧是方才那个率先起哄的声音:“主公唱的为甚全是这样的词呢?”
胖老头继续鬼扯:“哎呀呀,你岂不知天下事皆是相生相克,东皇钟至刚至阳,须至阴至邪的音律才能破解。”
“哦哦哦~小的们记住了!”众人非常有默契的串通好了,决定以后就采用这个说法来看方依土的玩笑。
众人和被胖老头召集起来的八百人汇集在一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眼前一亮,竟然出现在一开始那峡谷的上方。往左看看,是熊飞领的一千人,往右看看,是七公主领军的一万兵马。一旁还有面如胭脂的众多仙人。
七公主阴阳怪气的说:“方卿,好嗓子啊~”
方依土一直青着脸,在看到围观的风婆等人面色嫣红显然听到了什么的时候,她脸上都快出现黑气了,忽然一挑眉,笑道:“公主可还满意?”
七公主转身就走。撂下话:“威严扫地,有失臣节,你等着看娘娘怎么收拾你!”她带着自己的一万私军,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方依土气的一跺脚,对弟兄们说:“把抢来珍宝给我,太垃圾的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我去上天复命。道泰有仙箓跟我一起去,其他人都回家,都安顿好。嗯,老先生跟我一起去,总得去拜见陛下才是。”
道泰高高兴兴的没有把他收集的几十根破破烂烂、四人合抱、长有数十米的万年古桐木和开天辟地以来第一颗杉木拿出来。他认为这些桐木对于天庭来说其实很垃圾,只有和方依土混在一起的穷人才当会拿走呢。
这是他痴心妄想,昊天上帝已经准备要一根万年梧桐来给七个女儿做琴,而道泰所属的勾陈上帝,也准备要一根来做琴。上古遗留的那些上好的桐木早就被用光了,现在除了陛下们的后花园里到哪里去找那些古木?后花园里吸收灵气生长了上万年的古木都有自己的树灵了,哪里舍得砍下来制琴。
作者有话要说:方依土带领的穷鬼家族……
你们还记得她为了抢够婚礼上用的金杯,派儿子们把周边所有妖魔都抢了一遍吧?还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着吕洞宾点石成金的独门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