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惊闻夷州
满朝文武对诸葛恪的回答十分惊讶与赞叹。一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今后可真要刮目相看了。
孙权须点头,得意地对王平问道:“蜀汉特使王平将军,我东吴这位八岁小子所言,你以为如何?”
王平自然要捍卫自家皇上与丞相的名誉,但他又不能得罪冒犯孙权,同时也要制止对自家皇上与丞相的评论,他便打出亲情这一张牌。
王平出列道:“东吴皇上,臣以为诸葛恪不曾去过西蜀,所以对其叔父诸葛相国知之甚少。诸葛相国先事先帝,辅佐先帝蜀汉开国。如今诸葛相国辅佐我蜀汉后主。后主虽然年少,其仁孝之德,广为称道。臣这次出使东吴,后主再三交代,务必去亡母孙夫人墓前祭扫。由此可见,后主乃一代明君,假以时日,更有诸葛相国辅佐,定成一番大事业。”
孙权含笑道:“蜀汉后主乃我外甥,有此孝心,倒是堪嘉。”
蜀汉后主刘禅(阿斗)是孙权之妹孙尚香的真正养子。
孙权话锋一转,道:“劳贵使寄言诸葛相国,此儿好骑射,诸葛相国必有好马相赠侄儿。”
东吴不产良马。在古代,骑兵是最犀利的进攻利器,相当于现代的坦克装甲部队。拥有一支精锐的铁骑部队以逐鹿中原,是孙权一生的渴求。而曹魏一贯严格禁止对东吴的马匹交易。在王平打出亲情牌时,孙权顺势提出了一个不小的要求。
王平答道:“臣返蜀后,一定转告诸葛相国。”
诸葛恪乖巧地拜谢道:“谢叔父赠马。”
孙权不以为然地对诸葛恪说道:“王平贵使尚未回国,你叔父马亦未送到,何须急于言谢?”
诸葛恪从容答道:“陛下恩威四海,如今金口一开,马亦必定送到。西蜀亦为陛下之外厩也。”
诸葛恪顺手轻轻又拍了一下孙权马屁。
孙权听了,哈哈大笑。
(此时,诸葛亮一心想重新恢复与东吴的联盟,即使是名誉上的也好,以免两面受敌。所以不久诸葛亮就另派使者,送来百余匹骏马,与东吴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并且划分吴蜀两国在对魏作战时范围,蜀进攻甘肃长安西安一带,而东吴则是取合肥寿春下邳山东一带,互不干涉。)
孙权十分满意,对诸葛恪说道:“诸葛恪,听张阁老道你少年有才,今日一试,果然非比寻常。望诸葛瑾今后要特别教导,将来定是国家栋梁之才。张阁老,你可要多费些时间教他哟。”
张昭得意非凡,特将诸葛恪拉到身边站,还交代说道:“驴也拉过来,驴也拉过来。这可是圣上御赐之宝呀。”
孙权看着驴,忽有所思,便对司马昭说道:“魏国特使司马昭将军。”
司马昭出列道:“某在。”
孙权说道:“前番介绍的东吴珍宝,想张阁老已陪同司马将军随喜过。不知司马将军可有选定心仪之物?”
司马昭大大咧咧地应道:“随便看看,那些东西某都要了。”
孙权听了,欢喜地对张昭说道:“张阁老。”
张昭道:“老臣在。”
孙权问道:“与司马将军所谈交易马匹可有讲定?”
张昭为难地说道:“马匹数尚在推敲之中。”
孙权不满地说道:“阁老办事,为何如此拖拉?”
张昭不知如何化解圣怒,说道:“这个,这个……”
司马昭爽快地道:“吴主不必责怪老张,某与老张当场敲定。”
孙权道:“当场敲定?”
司马昭对张昭点头说道:“老张,来。伸出手来,你我当场议定。”
张昭迟疑地伸出手来。
司马昭与张昭拉手,在袖中交易。
这种议价方式叫“拉手”,是北方牲口市场上一贯的议价交易形式。
众大臣看得目瞪口呆。
张昭显然对袖中交易的数目颇感意外,摇头问道:“嗯?”
司马昭点头肯定道:“嗯!”
张昭摇头道:“太少!太少!”
司马昭笑道:“友哎,看在某与老张同名,某再让老张一指。”
司马昭,张昭两人同名。古代人认为,同名者天然就是朋友。
张昭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你所见的珍宝中有雀头香,明珠,象牙,犀角,翡翠,玳瑁,还有孔雀,斗鸭,长鸣鸡,件件都是稀世珍宝,样样价值连城,岂可这般俗(便宜)?”
司马昭坚定地说道:“珍宝乃是玩饰之物,可有可无。而某与你的战马,匹匹均是疆场骠骑,不可再让。”
张昭几近哀求,道:“友哎,再让一指,再让一指。”
司马昭摇头说道:“不行!”
东吴的金殿上岂能如此俗气地讨价还价。孙权一皱眉头。
孙权大度大气地说道:“东吴乃泱泱大国,交易岂能如市井菜贩?阁老,就成交了吧。”
司马昭见孙权已经下旨,知道实际交易已成。
司马昭大声地说道:“好,成交。”
司马昭用力一握张昭的手,张昭痛得“哎哟”一声。
司马昭对孙权拱手说道:“抱歉,抱歉。交易俗例,成交时握手,越有力越显诚意。”
孙权心情颇佳,宣布道:“今日国子监成立,又得见少年英才,实令朕心喜。今日大虎,小虎两位公主甚有兴致,要为诸位演练一套孙家祖传孙武剑,为今日盛典助兴。大虎,小虎,开练吧。”
大虎公主,小虎公主英姿勃勃出列,拱手道:“领旨。”
大虎公主,小虎公主两人对练。
俩公主节奏忽快忽慢,剑光时敛时放,使人眼花缭乱。
司马昭对秘传孙武剑自然很感兴趣,特别是由两位嫡传公主表演。但他却故意装成漫不经心袖手旁观的样子,斜眼而视。
王平认真仔细地看着,默默地点头。
全琮(大虎公主孙鲁班之夫)卫将军一边看一边点头赞赏。
陆逊(孙策之女臭妹公主之夫)大都督捻须点头。
陆逊身边的臭妹公主,认真地看着。
臭妹公主在回想遥远的往事。
往事浮现:小臭妹与小孙尚香在踢沙包。
臭妹把沙包扔到小陆逊头上,小臭妹在憨笑。
小臭妹与小孙尚香在把玩玉山玉和传国玉玺。
臭妹公主小声对陆逊说道:“这套剑法,真打起来,还是要数阿姑仔妞。”
这位阿姑仔妞是谁?就是大名鼎鼎的孙权之妹孙尚香。
东吴的女孩子们与孙尚香年龄都差不多,但是却都要叫孙尚香“阿姑”,所以她们都称孙尚香为“阿姑仔妞”。
陆逊示意臭妹公主禁声。
大虎公主,小虎公主练罢,众大臣掌声四起。
孙权须微笑。
诸葛恪突然出列对孙权说道:“陛下,学生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诸葛恪的举动,诸葛瑾与张昭均感十分突然,诸葛瑾与张昭显得紧张与不安,关注着孙权与诸葛恪。
孙权兴致甚佳,点头说道:“问吧,诸葛恪。”
诸葛恪说道:“学生见两位公主舞剑,十分了得。学生近来听闻,另有一位东吴公主十分了得,不知是哪一位公主?”
孙权听了,心中十分舒坦,道:“东吴公主,个个巾帼不让须眉。你说的东吴公主,是怎样了得,说来听听。”
诸葛恪见自己的话题使孙权兴趣,特别来劲,说道:“学生近来频频听到海外客商谈到,东南夷州,有一位东吴公主任管制长。辽东燕王公孙渊率五艘战船入侵夷州,东吴公主率俩船迎敌。顷刻之间,东吴公主就击沉一艘敌船,生俘三艘敌船。燕王公孙渊仅剩一船逃回。”
听到诸葛恪突然提到夷州,诸葛瑾与张昭均脸色大变。
孙权大为震惊,道:“唔竟有此事?两船打五船,顷刻就击沉一船,生俘三船。这夷州东吴公主竟如此强悍!张昭,东南夷州是何地?”
张昭是东吴最为博学之元老,但是这是一个必须回避的问题。
张昭瞪了诸葛恪一眼,答道:“这个,东南夷州,老臣并无所知。”
孙权转头又对诸葛瑾问道:“诸葛瑾,东南夷州,你应该知道。”
诸葛瑾见孙权穷究夷州,不得不勉强以对。
诸葛瑾答道:“东南夷州?臣仅知夷州为东南一孤岛,去临海二千里。”
孙权追问道:“那位东吴公主呢?她是谁?”
诸葛瑾十分尴尬,但是问题是自己的儿子诸葛恪引出来的,诸葛瑾只能自己灭火。
诸葛瑾答道:“陛下,夷州那位东吴公主……对此臣一无所知。小儿无知,道听市井传言,不可当真。”
孙权正色说道:“岂有此理!背后有一支如此强悍的军力,居然大家都闻所未闻,叫朕如何不操心?当初吕蒙白衣军虽少,却能袭取荆州,使关羽的百战百胜的北伐大军顷刻溃散。如果一日朕帅大军北征,逐鹿中原,而那夷州公主黄雀在后,趁虚袭我建业,岂不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