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希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整个人愣然之后突然就笑了。
就像是多年的大包袱终于放下,现在的他似乎早已经无甚牵挂,从头到脚都是自由的,轻飘飘的。
“你们,你们………..”一直沉默着的严斐像是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了一般,颤抖着手指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最后实在忍不住了。
便爆出了一句:“你们这样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邵华冷冷的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之极的事情一般。
“什么是报应,你都不信报应这种东西,你觉得我会信?”
“就算有报应,那也是你的报应,所谓的报应只对弱者有用!”冷漠的声音,带着的依旧还是素日里的铁血无情。
不知什么时候,严烈就已经来到了这些人的面前。
“你……”严斐瞳仁巨张,暴突的眼睛里面血管几乎爆裂。
“孽子!”
严烈皱眉看着他,没有半句的多言,反正他也不在意这些,倒是一旁的厉奕凡出声道:“谁是你儿子啊,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成天自以为是的!”
“不要脸的*,你他妈以为你自己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严斐暴戾出声。
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他本来就是打心眼里面反感的,只是他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是阻止不了这一切的,所以他一直对此采取漠视的态度。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自己看不起的角色也会如此跟自己说话。
其实也不能怪严斐,厉奕凡的那些光辉岁月本就保密至极向来少为人知,他不知道也实在正常。
在他而言,厉奕凡就是个没骨气的,像个女人一般依附别人生存的软脚虾,他一个纯爷们看不起他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没有资格,谁有资格?”严烈杀气十足的瞪了他一眼。
“我是你父亲!”严斐愤愤然道,妄图唤起严烈心中仅存的一丝亲情观念。
可奈何严烈早已将那些东西抛诸的干干净净,淡漠的语气里面,他只是平静的道:“你如果不识趣,我不介意亲手杀了你,我并不介意你脏了我的手,要知道,其实我们的血液差不多!”
“你!”严斐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后退。
他整个人犹如风中残破的柳絮一般,哆哆嗦嗦的,在凄厉的风中似乎随时都会掉下那万丈高的深渊一般。
“够了!”子弹划出枪膛的声音刺耳的响起在天际,艾雅尖锐的声音猛然的印入所有人的耳朵。
她看着元希,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额力气一般,小心翼翼的问询道:“你早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你早知道他会为你放弃一切,早已经打算好了要跟他平凡一世对不对?”
元希整个人一怔,似乎艾雅误会了什么。
他看着她,似乎是想解释,于是出声道:“艾雅…..”
“别说了!”使劲的摇了摇头,艾雅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已经先入为主的道:“你明知道我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可是你却这么的利用我,我在这场局里面扮演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可笑的角色?”
“不是……”
“不,你别说了,我不相信你了,再不相信你了!”说着,整个人的身子就往山崖边退去。
这是陡峭的高山,悬崖峭壁,如果失足摔下实在和掉落悬崖无异。
但艾雅毕竟是理智的,从小生死之间的训练也并不是白来的,就在她踩在悬崖边上之际,她整个人就突然精准的停了下来。
元希正觉得之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旁的严斐突然动了,他一直站在艾雅的旁边理她最近,他的突袭是所有人都不曾想象的道的。
只听见耳畔一声:“都怪你多事,去死吧!”
就见艾雅突然失足往山崖下跌去,同时山崖上的严斐还搬起了一块石头,对着因为情绪失控来不及反应的她的天灵盖狠狠砸下。
血花,妖娆整片天际。
那抹单薄的身影,终究是逃不过命断悬崖的悲剧。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即使你从一个地方得到过一线生机,更是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可那并不代表你每一次都能从那样的地方生存下来。
命运的法则,从来由不得人自己做主。
“你……”元希赤红了眼睛看着严斐。
他的心里面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从那里消失了一般,那个女子,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
可终究还是在意了啊。
虽不至于心心念念的想要共度一生,却也还是希望她健健康康的存在着,在自己累了的时候只要回个头就会看到她的身影。
可是这一切都不再会有了。
“怎么了?”从头至尾无动于衷的尔亚见元希这么激动,不禁皱眉道:“你喜欢上她了?”
“杀了他!”没有正面回答,元希指着对面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的严斐,对着尔亚道:“杀了他,我要你杀了他!”
“你究竟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么,难道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元希,不要这样,我不喜欢你这样,你这样我很不高兴!”
“你杀了他!”赤红的眼几欲喷火,元希像是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切一般,带着怒火的话语几乎只是无意识的喃喃声。
“不,我是帮你们的,都是她引诱我的,我不是故意要对付你们的!”
终于从自我的催眠意识中反应过来的严斐,瞬间把所有的罪名推到艾雅身上,现在的他就是一个被欺骗了所有,被逼着与人狼狈为奸后终于得偿自由的无辜人士一般。
“见过可耻的,见过不要脸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耻与不要脸的!”厉奕凡挑眉。
严烈也将目光微微的撇开,冷漠的态度,立场自是不用多说。
周围的目光团团袭来,有看好戏的,有漠然的,还有仇视的。
这些目光像是利剑一般,将他刺得骨肉淋漓,将他死死的固定在这方空间里面,他情不自禁的四处环视了几圈,最后还会忍不住对着严烈道。
“儿子啊,我知道我这些年对不起你,可我好歹也是你父亲,这些日子也是真心为着你的,你就救救我吧!”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说着,膝盖一软,整个人就跪了下去。
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下抽搐,那样子实在是好不辛酸,好不煽情。
但苦情剧的戏码明显是对冰山面瘫的严烈无用的,早已冷清冷心的他自然将这一切看做普通的戏剧,这是严斐的舞台剧,他爱怎么演就怎么演,他严烈充其量只是观众。
“……”
哭丧了许久,可是周遭的气氛并没有一星半点的变化,严斐也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了,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
从小他就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不争馒头争口气,现在就算是死,他也一定要找一个垫背的。
所以,他趁人不注意就朝着看上起最为虚弱的邵元希出手。
本来他的首选是邵祈的,但邵祈和邵华实在挨得太近,反而是对他怒火滔天的邵元希,因为和尔亚的不快稍微有了一段距离,从而成为了他下手的目标。
“……”不再多说一句话,这回的他彻彻底底学乖了,把那些个咬人的狗不叫的招数学了个齐全。
不是威胁,不是警告,单纯的只找人垫背。
他拖着他,二话不说的就朝着悬崖往下跳,一改常态的绝不放废话,这样快的节奏第一次大大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但其实也不算超出,毕竟狗急了是会跳墙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不用说,反应最快的肯定是尔亚,毕竟元希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然而总有些事情是脱离控制的,即使他身手非凡,即使他行动迅速,终究还是赶不上严斐不要命的疯狂。
但他毕竟也不是正常人可比的,本来尔亚已经掉下了悬崖,眼看就要粉身碎骨之际,却还是险险的从尔亚的手中生存了下来。
风,轻轻的由远处的海面吹拂而来,天际也缓缓的刮起丝丝缕缕的凉意。
像是婴儿柔软的手掌,又像是母亲温和的关怀,本是美好至极的一切,但随着着距离的缓缓的推移和过渡,却是瞬间天翻地覆成了一种迥然的境地。
这是生死一线之间的跌宕起伏,是绝境中绝不屈服的倔强与顽强。
“没事的!”低沉稳定的声音。
悬崖之上,尔亚半俯着身子,坚定的看着悬崖之下面色隐隐有些苍白的元希,抓着元希的手中力道猛然爆发的加大。
惊人的爆发力,变态的实力,竟将元希连着拖着他身体的严斐齐齐给拽了上来。
一切的尘埃落定不过只是瞬间,事物发生之后的云淡风轻永远来得那样的顺利和简单。
元希苍白着脸蜷缩在地上,嘴里一阵血腥。
他的手不自觉的捂着胸口,刚刚被严斐拖着掉下悬崖时虽有尔亚及时的拉拽,可他的胸口还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惯性撞到了山壁之上。
肋骨,也许是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