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元希,他还是少了一份骨子里面的邪气和疏离。
是啊,人和人之间怎么可能完全一样呢?
她要守护的只是元希,而邵祈不过只是一个附带的人物,她其实也曾答应过元希,不会让邵祈在自己的身边遇到那种事。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让她这样做,但是她从不曾拒绝他。
可是她答应了不让邵祈遇到那种事,可从没有保证会让邵祈活着。
她有自己的打算,邵祈在这场风波里面的作用,不仅仅是一个摆设的鱼饵那么简单。
“艾雅!你忘了他是什么身份!”严斐上前冷眼阻止艾雅扶邵祈起来。
一个鱼饵,一个注定死去不值一提的牺牲者,你确定要为了他而如此得罪我。
“他是什么身份,我比谁都清楚!”艾雅剜了他一眼,神情冷漠肃然朝门外走去道:“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也绝不叫他被你如此欺辱了去!”
“你……”严斐语塞。
她给他记着,迟早,他会让她一一的还给他。
艾雅脚步一顿,整个人并没有回头,语气缺少森冷诡异。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情仇,我也不管你严斐是恨我也好,怒我也罢,我今天话撩这里了,邵祈不是你现在可以动的!”
邵祈眉眼骤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有说话,却是将暗含的意思嚼烂于肚子里。
不是他现在可以动的,那就是他将来可以动的,艾雅现在维护他,不过是因为自己于她还有点作用和价值!
但是他也明白,艾雅需要的只是自己现在活着就好,跟他的处境如何并没有半点儿的联系,她会救他,实在是一件意料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说是意料之外,因为她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而去开罪合作伙伴;说是意料之中,则是邵祈预估的她心中可能存在的,对元希那一抹多年积攒的遗憾。
也许,有时候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只是………….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房间还是破烂的房间,摆设更是除了床之外再没有半点儿的摆设。
只是那张明晃晃的大床实在有些亮眼,是的亮眼。
几乎占满大半个房间的大床,里侧贴着破败的墙壁,床上是纯黑色的丝绒床单,明亮如白昼的灯光下,那里的每一根丝绒都散发着夺目的亮色,璀璨如钻石一般。
这份明显的刻意,都不是最重要的,看着房间里的几台摄影机,邵祈要是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他的脑子实在是可以去喂狗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你也有这个兴趣爱好!”邵祈看着一旁的艾雅,声音骤冷,眼里满是嘲讽。
艾雅冷哼一声,将邵祈远远的丢上床,也不管他是不是会因为这样的冲撞,而再次加重腿上的伤势。
“唔……….”被丢上床,受伤的双腿猛烈的冲撞中,那缓缓退弱的疼痛骤然猛袭而来,邵祈咬紧了牙,漠然的瞪着艾雅。
“严斐那样对你,到确实是给了我一个灵感,你说要是邵华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大失分寸?然后………….”
这也许,会是她们的一个机会。
“你想要他的命?”邵祈不可置信的看着艾雅。
他一直以为艾雅只是单纯的算计邵华的势力,只是想要削弱他的实力,然后创造一个契机和尔亚彻彻底底的你死我活,不管结局如何都作壁上观。
却从不曾想过,她算计的从来都是对方的性命,而非那些简单的身外之物。
“你以为呢?”艾雅慢慢的坐在床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邵元希让你这样做的?”邵祈情不自禁问出口,但话刚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了。
那样一个人,看似无情却是谁都放不下,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兄长这样呢?
虽然邵祈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本能的相信,元希要的从来都不是邵华的性命,更有甚者,其实他有着扭曲的恋兄情节。
说他想杀了尔亚,邵祈反而更相信。
“……“艾雅看着邵祈,冷笑不语。
好吧,你不说,那么还是我说吧!
“所以我呢?”邵祈看着她,苦笑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注定被你牺牲的鱼饵么?我也会死的对不对?”
“其实我并不想让你死,你本来和这些是没什么关系的,怪就怪你自己的命,被卷入了这个世界,谁都不能善了!”
“呵呵呵,这就是你们这些人的说辞,轻而易举的就改变了我们这些无辜人的命运!艾雅,你以为你这样做了,能够得到什么?”
“得到?我这一生从不曾寄希望于得到,我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他解决所有的烦恼!”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的烦恼?”邵祈皱眉,伸手握着艾雅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烦恼,他不是甘之如饴?元希要的就是和邵祈和好,艾雅你若是杀了邵华,就是碎了他的梦…………”
邵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有人在合计着杀死他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的时候,他居然会出言劝阻。
可是现在,他要自保,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闭嘴,你怎么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艾雅怒,抽出邵祈握着她的手,狠狠的对着邵祈的脸就是一巴掌。
终究,艾雅还是将心中所想和元希交代的事情,大相径庭。
元希从来不曾想过伤及邵华的性命,他要的其实从来都是那么简单,可是艾雅静静的守候他已经那么多年,早已经受够了他被人欺凌。
她要的,很简单,为他除去一切绊脚石。
并不一定要他登上那万人之上的至高地位,她想要的,只是他能够真正的自由,此生再无牵挂与遗憾,不受任何约束与控制。
艾雅觉得,要解决一个人所有的不幸,那么只要让那些带给他情绪的人消失,那么他就不会再觉得难过和忧伤,就一定会好好的。
“………”邵祈被打得偏倒在床上,唇角即刻渗出妖艳的血花。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丝,重新慢慢的爬起来,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守护么?艾雅,你已经魔障病态了!”
多年的执念,病态的执着,如今的艾雅,或者说很多年前的艾雅就已经有些心里阴影了。
“病态?”艾雅冷哼,道:“这个世界谁不病态,你邵祈又敢说自己是正常的么?”
“我,自然………”话说到一半,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邵祈不禁反思,他这几年是怎么了?
身边没有一个正常的人,过去的种种就像是一场梦境一样,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有时候,甚至有一种错觉,现在的他好像早已经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更或者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的阴暗晦涩。
“所以邵祈,你好好的合作,我会尽量让你活着!”艾雅静静的看着他,许下承诺。
除非必要,否则她不会要他的命,因为没有必要,更因为她也许并不想杀了他吧。
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但是每当产生那个想法的时候,就会有不忍心的冲动与意识。
邵祈倒是有些错愕。
他看了看神色莫名的艾雅,叹了一口气道:“我还真是荣幸!”
他可不报那个希望,希望她真的会让他活着,即使是个傻瓜,也该知道这个时候是谁都不能相信的。
看了一眼周遭的摆设,邵祈:“这样的安排,你想做到什么样的尺度呢?”
言下之意,已经有了合作的意思。
他知道,理智下来他也明白,艾雅不会对他太过分,就算是死,她也会给他一个干净。
不要问这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是说不出来的。
艾雅笑,道:“咱们一起送个大礼出去吧!”
…………..
埃及,神迷而古老的国度,充满了艺术与传奇的地方。
黄沙遍地,整个世界几乎都是金色的海洋。
吉普车,最适合沙漠代步的交通工具,不同的是这辆加大号的吉普车上,装修得简直是个设备齐全的旅行移动小房屋。
驾驶座后有着一个隔开的房间,那里面有着冰箱电脑等设施,自然更有着一架精致柔软的床。
“到底还要这样,走多久啊?”
车上,元希靠在床头,透过窗户上特殊的材料去看窗外那些个古老的建筑。
自从听到医疗团队说他无药可救之后,尔亚就突然发了疯似的带着他四处旅游,先是世界闻名的马尔代夫,再是美国的夏威夷,后来居然还带他去看了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等等。
他从不知道,在尔亚那颗冷硬的心脏下,还会有如此浪漫言情的细胞。
是因为知道他随时都会消失,所以才要他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一些足迹么?
他累了,并不是活得累了,只是光跟尔亚在一起,元希他看也看得累了。
“………”尔亚靠在他的身边,仍旧只是沉默。
元希费劲儿的支起身体,抬手扳过尔亚的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