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沅道:“我觉得鼠尾说的没错, 别把官盐当做私盐卖了。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若是有人喜欢你, 而你也喜欢他,就让他上门向父母提亲。不过我说的可是君子, 而不是人品不端的小人。”
采青恍然,“对对, 聘者为妻,奔着为妾,而且妾通买卖, 如果有一天, 那个牛郎日子过不下去,那他就可以随时把织女卖了换钱。”
鼠尾道:“就是啊, 幸好织女会织布, 能赚钱,不然就惨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个浪漫的七夕鹊桥相会的爱情故事, 讲成了耸人听闻的现实故事。采青问:“婕妤,那咱们以后还过不过七夕呀?”
王沅理直气壮地说道:“七夕又称为乞巧节、女儿节, 当然要过, 穿针乞巧、喜蛛乞巧, 多好玩,与牛郎有什么关系!”
鼠尾猛拍马屁,“还是婕妤厉害, 懂得多,而且手巧,针线做得好,陛下还喜欢。”
王沅想起自己那一手针线活,深觉受之有愧,“过奖,过奖了。”
鼠尾继续说:“精巧的绣技,很多人都有。但是陛下是当今天子,他若是喜欢谁绣的东西,那谁的针线活可不是就天下最好的。”
采青捏捏她的小嘴,似假似真地抱怨,“鼠尾,你这嘴是吃了什么长大的,把我们婕妤哄得这么开心,连我这个从小伴着婕妤长大的,都比不过你了。”
鼠尾挽着采青的臂膀,道:“婕妤待人宽和大方,我还羡慕采青姐你能跟着婕妤长大,我六七岁就被家人卖到这宫里来了,初入宫时,什么都不懂,各种的苦头都吃过了,也就明白这宫里该怎么生存了。”
采青心里一阵愧疚,为自己的小气懊恼,忙说:“鼠尾,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小心眼。”
鼠尾则说:“采青姐,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姐姐看待,我们好好服侍婕妤,婕妤好了,我们自然也会有个好前程。”
王沅耳边听着这两个丫头说话,眼睛则一直望着星空,鼠尾表现突出,得到她的看重,采青就表现的不是那么自在了,现在她们两人能够把话说清楚,解开心结,她总算放心下来,然后道:“等再过几年,我会求了皇后,让你们出宫嫁人,你们如果喜欢什么样的人,提前给我说,保证寻访出一个如意郎君来。”
采青害羞,低着头不肯说,鼠尾则大大方方地说:“婕妤,你就给我找孝顺父母、有能力有担当,而且又不迂腐的人,不需要他长得多好看,或者家财万贯,五官端正、踏实肯干就行了。”
王沅笑着应承了她。夜已经深了,露气越来越重,采青道:“婕妤,时候不早了,还是歇了吧。”
王沅也觉得困了,点点头,回房睡了,听着鸟声蛙鸣,一夜好眠。次日一大早,采青就鼠尾就过来叫醒她,“婕妤,起床吧,您昨日与公孙美人约好了去钓鱼的,可别忘了,若是让公孙美人久等就不好了!”
王沅本来拥着被子睡得正好,被这两人闹起来,起床气上来,把头埋在被子里谁也不理。鼠尾不敢再唤了,采青顺势坐在床边,絮叨个不停,王沅只能从被子里钻出来,道:“起来了,快别念叨了。”
穿上昨日让人准备好的布衣青衫,头发梳成简单挽成一个髻,用浅色布带绑了起来,王沅看着铜镜里简单质朴,不施粉黛的自己,笑道:“你们看,如果我挽上竹篮子,现在像不像一个采桑女。”
鼠尾仔细看了看,道:“婕妤,您目若点漆,肤白如玉,食指纤纤如水嫩嫩的葱管,与那采桑女实在相差太远。采桑女日夜操劳,白日忙着采桑,夜晚则要养蚕纺纱织布,风吹日晒,夙夜劳累,肤色会黑一些,手也很粗糙,最主要是没有你身上这股子闲适之情。”
“好吧,”王沅道,“那我就做这个富贵闲人了。”
晨光熹微,细细的光束从窗棂射进来,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花草树木上还挂着露珠,王沅已经等不及出去了,采青按着她坐在桌子前,匆匆用完了早膳,戴上竹条编织的斗笠,去了隔壁公孙柔嘉住的阁子。
公孙柔嘉见了她大吃一惊,道:“这样打扮下来,果然别具一番风味。”
王沅指着鼠尾手上捧着衣物,道:“你放心,我也同样给你备了一份,快快换上,咱们好去钓鱼。”
公孙柔嘉换上布衣,因着现在日头并不热,她学着画上的农人一般,把斗笠系在腰间,牵着王沅的手,两人互相打量,一阵大笑。
粟米有些遗憾,“美人,王婕妤,要是此刻能有画师在场就好了,现在的情景正该是做一场画了,叫做仕女垂钓图。”
王沅想起进宫前,宫里的画师上门给自己画的画像,嫌弃道:“宫里的画师画什么都一个样子,我可不喜欢。”
公孙柔嘉道:“何用什么画师,我自能画,不过现下咱们先去钓鱼,等回来之后,我就细细地把这景色人物给画下来。”
王沅拍手称好,“到时候画成了,柔嘉,你一定要把画送给我,我要挂在明光殿的书房,日日都能看到。”
由着西山行宫的宫人带路,一行人走了不多久就来到一个清幽的小湖边上,湖边种着桑柳,湖面如同镜子一般,树影倒映,连蓝天白云也映在里面,偶尔清风出来,荡出一阵一阵的波纹。
那宫人介绍道:“王婕妤、公孙美人,这个湖名唤作镜泊湖,乃是这个西山行宫一等一的清幽所在,赏景纳凉都是极好的地方。”
鼠尾知趣,立刻就塞给他一个荷包,笑道:“多谢公公了。”
那宫人拿着赏银,道:“多谢两位贵人的赏赐了,小的这就走了,若还有其他事情,就吩咐姐姐们过来唤小的。”话说完后,又行了礼,就离开了。
王沅让人把带来的水果、糕点等摆放在湖边的小亭子里,然后装好鱼竿,在鱼钩上放在馅,公孙柔嘉学着她的样子做,两人在湖边的桑树下找了一块空地坐上,将鱼线放进湖里。
钓鱼本是为了放松心情,过程比结果更重要,鼠尾、采青、粟米在小亭子里地打叶子牌,王沅则与公孙柔嘉低声说起话来。
王沅道:“我觉得这行宫的天也朗了,气也清了,昨晚上我一时睡不着,去走廊上看星星,多漂亮,真希望天天都能在这里。”
公孙柔嘉笑,“瞧瞧,你又说傻话了!这里很美,偶尔过来避暑挺好的,但到底不能常住,陛下在,这行宫有了龙气,就生机勃勃了,陛下若是不在,这行宫就没意思了。”
王沅笑道:“何必说的这么委婉,不过陛下在,人人上赶着巴结讨好,陛下离开了,估计这行宫都不会有人去修缮打理。”
公孙柔嘉道:“正是这个道理。陛下自登基以来,这才是第二次来行宫,无如重要的事情,少不得住到八月底才回宫,咱们可尽情的玩乐。”
王沅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鱼竿有了动静,扯线,果然一只银白色约三寸长的鱼被钓了上来。
王沅伸手去取鱼,鱼尾乱摆,溅了她一脸的水,王沅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可算是让我先逮住一条鱼了。”
那边的采青等人听到动静,拿了水桶过来把鱼装在里面。行宫人少,水里的鱼儿安逸久了,也变得呆呆傻傻,没多久公孙柔嘉的鱼竿也有了动静,她拉起鱼竿来,动作颇为吃力,王沅上前帮忙,两人合力,终于将一条大黑鱼拉了上来。
粟米咂舌:“好大的一条黑鱼,足足有一两斤重了。”
鼠尾摸摸大黑鱼,“这条鱼看着肥肥嫩嫩的,正好可以交给厨房,做一道鱼丸汤。”
王沅笑着道:“鼠尾深知我意,让我再钓几条小银鱼,再做一道银鱼蒸蛋。”
日头渐渐升起来,王沅与公孙柔嘉也钓了好几条鱼了,两人有些累了,相互扶着起身,欲要放下鱼竿,就看见一行人远远地走过来,为首那人正是李湛。
王沅抱怨:“咱们在这么僻静的地方都能遇到陛下,真真是扫兴。”本来自在得很,偏偏镇山太岁过来了。
公孙柔嘉一笑,低声道:“可不是,不过咱们的鱼也近钓完了,这就拜过陛下,然后回屋吧。”
王沅再定睛一眼,“陛下原来是带着端娘呀,估计端娘这会儿也正懊恼着,本来想找个清幽的地方同陛下谈谈心,却没成想遇到我们两人。”
两人放下鱼竿,把斗笠也取了下来,迎上前,福身道:“参见陛下!”
李湛道:“平身吧。”
胡端娘的眼珠子咕噜噜在她们身上乱转,故作委屈地说道:“我刚才远远地看见王姐姐与公孙美人,还与陛下说,这是哪里来的两位渔婆子,却没想到是你们二位。王姐姐,你们可真不够意思,出来玩儿都不带我!”
王沅盯着她挽在李湛胳膊上的手,笑道:“端娘,我还要怪你呢,与陛下散步,也不带上我与柔嘉,没奈何,我们就只好自己出去来钓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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