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采青所说, 看来只是徽鸾与徽君之间的小争端, 两人并没有受伤,王沅放下心来, 徽鸾的脾气大,徽君也是不让人的性子, 这姐妹俩总会起些争端也是正常的事。
李湛有些担心,“皇后, 朕与你一起去看看她们吧。”
等到了椒房殿,徽鸾伏在乳娘怀里抽泣,徽君眼睛有些红, 不过倒没有哭了, 她蹲在地上用手慢慢地替小白顺毛,嘴里念念有词:“小白, 不要怕, 本公主会保护你,不会让坏人伤害你。”
徽鸾听到“坏人”这两个字,立刻炸毛, “我不是坏人,你才是坏人, 我要让父皇把狗送去, 让你再也见不到它!”
李湛正好听到徽鸾说的话, 喝道:“徽鸾,你这样还有没有做姐姐的样子?”
徽鸾委屈地说:“父皇,我只是想跟小狗玩, 五妹偏不让,小狗还咬了我的衣裳,衣裳都被咬破了。”
“是你先踢我小白的。”徽君牵着狗走到王沅身边来。
“父皇,你给鸾儿做主。”徽鸾抓着李湛的袖子。
徽君则生气地说:“父皇,是她先踢狗的,你要替小白报仇。”
两个女儿各执一词,手心手背都是肉,李湛有些后悔过来了,这事儿虽然是徽鸾先不对的,可是徽鸾哭着眼睛都肿了,再去责备她李湛不忍心,再说徽鸾自幼没了亲娘,换了三个人抚养,她多少有些敏感;当然小白也是不能送走的,它是徽君的宝贝,徽君是他最小的女儿,心里难免多疼爱几分,不好委屈她。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李湛处理朝政都没有这么为难过。他清了清嗓子,道:“皇后,你……”
王沅忙说:“姐妹之间难免有些无伤大雅的小争执,陛下,您看着处理就行。”
此话一出,徽鸾与徽君两双乌溜溜的眼睛都看向李湛,张让突然上前一步,道:“陛下,昨日魏丞相上了一本折子,您还没有处理,这是急用的,您看……”
“是啊,朕差点给忘了,皇后,朕还有事情要办,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朕相信你。”李湛收到张让的暗示,立刻顺着话说。
王沅躬身行礼,“那么,就恭送陛下了。”
徽鸾眼见靠山要走了,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父皇。”
李湛摸摸她的头,道:“乖一点,听母后的话。”然后就匆匆离开。
王沅让人把徽鸾、徽君带到椒房殿暖阁,她让在场的人,把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
然后对徽鸾说:“徽鸾,你已经五岁了,开年就要去鸣凤阁读书,当有些懂事地样子。”
徽鸾嘟着嘴巴,不做声。王沅解下她腰上挂一串璎珞,徽鸾急了,但又不敢伸手去抢,含着泪说道:“母后,这是父皇给我的。”
王沅道:“你看,这是你心爱的东西,你不愿意给别人,小白跟了你五妹这么久,也是你五妹的心爱之物,她自然也不愿意给别人。如果想要跟小狗玩,要先问过徽君,或者用东西去跟她做交换。”
徽鸾道:“我错了。”王沅把璎珞重新替她挂上。
王沅牵着徽鸾与徽君的手,道:“你们姐妹好好相处,就是你们父皇看到也是高兴的。徽鸾,你喜欢小狗,我给你送一只;徽君,你不是想给小白做两身衣裳,母后也答应你。”
小孩子忘性大,有了喜爱的东西,那点口角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两个孩子又叽叽喳喳开始说起要给小狗做什么样的衣服来。
王沅让她们在屋里玩,然后去了偏厅,两人的乳娘与其他人跪在地上请罪。乳娘照顾公主的时间长,有时候公主们的性格还会受乳娘的影响,王沅看着她们,道:“周氏、黄氏,你们照顾两位公主责任重大,不止是生活起居,还有其他方面,若是让本宫知道,有人在公主面前挑拨离间,说三道四,本宫与陛下绝不轻饶。”
徽鸾重新搬回椒房殿住已有三个月多,她搬进来的第一日,王沅就曾经告诫过徽鸾乳娘周氏。
周氏吓得瑟瑟发抖,磕头道:“奴婢谨遵娘娘的教诲,是小梅为了讨好二公主,怂恿二公主去要小白
王沅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让人把小梅带到掖廷邵狱,重新给徽鸾换了一个叫冬梅的丫头,然后道:“周氏、黄氏,你们二人起来吧,公主们年纪小,平时照顾也要多费心思,有什么事情及时过来禀告我。”
“诺。”周氏与黄氏齐声回答。
王沅让她们先下去服侍公主,然后又罚了照看小白的小太监李丰。李丰求饶,“娘娘,小的错了,求您饶了小的这一遭吧。”
王沅道:“二公主是金枝玉叶,若是小白真咬伤了她,陛下雷霆震怒,就是本也保不住你,你自去掖廷邵狱领二十下板子再回来当差。”
李丰扣头,“谢谢皇后娘娘。”
王沅道:“本宫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本宫不会保你。”
“娘娘,小的指天发誓,绝对没有下一次。”
处理完事情后,王沅有些疲惫,靠在榻上,喝着热茶缓过劲来。对于徽鸾,王沅一向是从她身边服侍的人入手,让周乳娘时时在徽鸾面前说自己的好话,长时间潜移默化,徽鸾自然不再对她有抗拒,想不到还是出了一些问题,而且徽君身边也有些只顾着讨好的人,看来还需要再注意。
再就是采青了,王沅叹气,因着她册封皇后的事情忙了很久,采青与鼠尾的大事还没有解决,鼠尾还好,采青实在不适合在宫里,看来还得尽快把她嫁出去,这样对谁都好。
鼠尾就有些埋怨采青,道:“采青姐,你今日办事实在有失妥当,姐妹俩偶尔有争执,私下回了娘娘处理就行,如今闹到陛下面前,整个掖庭的人都快知道了,这岂不是让人看笑话?昔日冯皇后还在时,二公主与四公主偶尔也吵闹,那从来都是冯皇后先处理好,然后再回给陛下,陛下再见时,两位公主早已和和睦睦,心里也舒坦,这才是正确的办事方法。”
采青冷声道:“你若是嫌我办得不好,你直接去给皇后娘娘说啊,我就是没你聪明,行了吧?”
鼠尾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提醒你,以后这样的事可能还会有,咱们……”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哼,娘娘看重他你,我知道,你是看不起人了。”采青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她从小伺候皇后,并随着她一同进宫,可是进宫后,皇后虽然对她很好,但是却越来越重用信任鼠尾,她心里难免有些气。
椒房殿的其他宫人看着两人争执,有个叫做春雪的侍女大着胆子上前劝了一句,“两位姐姐都稍安勿躁,娘娘正在里屋歇息,若是吵到了娘娘,就不好了。”
鼠尾心里愤愤不平,但也只能忍气吞声道:“采青姐,是我错了,咱们都别吵了。”
采青“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晚上睡觉时,王沅看出她们两个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了?”
采青与鼠尾不肯作声,王沅指着春雪,“你来说。”
初春雪把事情都给说了,采青与鼠尾立刻就跪在请罪,王沅抬手让她们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起来说话。”
采青认错,“娘娘,鼠尾说的没错,是奴婢不错,处事有失妥当,还不听人劝告。”
鼠尾也认错,“采青姐都是为着娘娘,奴婢说话的口气也不好,请娘娘责罚。”
她们两人是王沅身边的大宫女,王沅给她们留面子,道:“既然都知道错了,那么事情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了。”众人都退了下去。
次日,采青当值,服侍王沅起身洗漱,趁着没人,她说:“娘娘,奴婢本想多服侍您一段时间,可是奴婢实在无能,您就让我嫁人吧。”
王沅问道:“我本来年中的时候就想嫁发了你们,你当时不愿意,怎么现在突然提起嫁人的事情,是不是还在与鼠尾置气?”
采青忙摇头,“不是。那时候娘娘封后,事情繁忙,若是奴婢出宫嫁人,娘娘身边就少了趁手的人。可是现在不同,您打理宫务井井有条,已经不需要奴婢了,而且鼠尾她说的没错,奴婢太笨,很多事情处理不好,反而给娘娘您带来麻烦。”
王沅握着她的手,道:“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即使处事有几分不妥当,但你的心是完全向着我的。”
采青眼睛温热,“娘娘,您对奴婢这么好,是奴婢不好。”
王沅笑道:“好了,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不过我确实不能再耽误你了。大姐已经找好了几户人家,我宣她进宫,都拿给你跟鼠尾看看,有那合适的,不必害羞,自己选一个。”
采青使劲点头,“奴婢,知道了。”
“还有,你与鼠尾是我的左膀右臂,服侍了我这么多年,可不能再置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