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将艾米接回克里家族家里后,独个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金教父看见艾米平安回来,简单地和女儿说了几句话,便建议她早点回房间休息,然后转过头来,正准备招呼桑尼前来,想问他一些事情的,却见桑尼心不在焉、情绪低落地离去了,便只好作罢。心中还不禁有些纳闷:“桑尼近段时间究竟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
只是眼下金教父暂时并没有太多精力或者时间对桑尼过多的关注和留意,哪怕此时他已经察觉出桑尼身上有些不对劲的苗头。可是当前他正忙碌和关注着华尔街的一些事情,所以,对于桑尼的异常,他并没有往深处想。就在今天下午,杰西律师过来向他汇报了最近公司组建及初步运营等一些情况。
杰西律师同他分析说:“于小龙是个很有悟性的人才,人品也不错,值得一用。不过经验方面似乎有所欠缺,不如雷曼和摩根二人。”
“经验方面不足可以慢慢学习积累,即使能力不够,也可以慢慢提升,暂且不用太着急。”
“教父说的是。”杰西律师回道,只是心中仍然存有一些疑惑,一直以来想当面问下金教父,所以略作停顿后,又对教父问道:“不知道教父为何对一名中国人如此重视,且这么用心培养呢?在我们意大利人中不是也有些许多可用之人吗?”
“该问的你可以问,即使不问,我也会告诉你们;不该问的,就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金教父脸色暗暗沉下来,略带一丝不悦的神情说道。
“是的,谨遵教父教诲。”杰西律师意识到,刚才的问题问过头了,慌忙道歉道。
“嗯,以后你要多多尽心辅助于小龙就是了,或许对于公司律法和华尔街游戏的规则,这些方面他还不是太懂,可我知道你懂,所以便调你过去,你一定要用心帮他,就像对我这般认真和忠诚。”
“是的,金教父,我记住了。”通过金教父刚才对自己所说和表达的如此明确的一番话,杰西律师意识到,对于于小龙这个人,不简单,不可轻视,以后绝对要用心对待了,所以,他慌忙回道。
“嗯,记住了就好。——好了,对于你今天的汇报工作,我已经听完了。等过段时间,公司又有了新的进展时,你在同样的时间来向我汇报吧。”
“好的,教父。那我先回去了。”
金教父点了点头,并未作答。杰西律师便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杰西律师走后,金教父忽然想起了女儿艾米,直觉提醒他,女儿今天似乎还未回来,而且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和平时到家时间了。他于是便思忖着:“艾米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想到此,心中不禁略显出一丝担忧的神情,慌忙唤来了保镖桑尼,命他出去寻找。
桑尼允诺便带人快速出去了。他先来到艾米执教的那所混合中学,结果却看到这里早就空无一人,放学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首到之处扑了个空,桑尼便思考着:“艾米小姐这会儿会去哪里呢?难道是跑到唐人街找那个中国小子去了吗?”想到此,桑尼便又开着车往唐人街方向驶去。
就在他们赶到时,果真看艾米她和那名叫做于小龙的中国小子手牵着手,沿着街道正走过来。
直到艾米看见他们和车子后,才和那名中国小子说再见、道晚安,看二人亲昵程度,其感情似乎发展得很好,尤其两人那股亲昵劲着实令桑尼内心那颗“红色幽灵”被释放出来。是的,这所谓的“红色幽灵”就是嫉妒。当这个魔鬼一旦被释放出来了后,那么,必将会犹如潘多拉的墨盒般,难以被收服回去。
妒火中烧的桑尼在黑色轿车往克里家的方向驶去时,一路沉默不语。这个情绪明显不同于以往,尤其是在以往他面对艾米时,无论如何都会尽量显出他那无比温柔和大度的一面来的。但是今天的他,却尤其的深沉,明显好似变了个人一样。
终于平安和成功将艾米送回到家中,桑尼敷衍着金教父,闷闷不乐地离去了。
金教父以为他是回自己的住处睡觉去了,其实不然,他又独个一人来到了那间常去的小酒馆。跟服务生要了一瓶酒和一只酒杯后,他便开始独自一人喝起了闷酒。
不知道是否与坦尼事先约定好的,他刚到一会儿,道格拉斯家族的这位二号人物坦尼也再次带着两个保镖出现在了这家小酒馆内。
“事情怎么样了?”坦尼看着正在喝闷酒的桑尼,没好气地问他道。他的话音落下好一会儿了,却发现面前的这家伙早已听到自己的话后,竟然一声不吭,所以他又接着骂道,“你他妈的,不会是在耍我们吧?你可别忘记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呢?无论那件事你干、或者不干,你眼下都没有选择了,因为上次你的承诺就是把柄,就是证明你已经背叛克里家族了。”
“我知道,你们着什么急?我也想尽快了结此事,然后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还有心爱的女人。”
“你这混蛋,那你就快点想办法,抓住机会,快点下手啊?你还在等什么啊?难道还念及旧情,不忍下手吗?”坦尼.道格拉斯有意挑衅地对他说道。
“我桑尼和克里家族已经没有什么旧情面了,我已经和他们势不两立。”桑尼说此话时,语气决绝,又想起今天下午杰西律师和金教父的对话,尤其是关于于小龙的那段对话,所以他据此又了解到,原来金教父在有意扶植那名中国小子在华尔街发展。还有回忆起刚才艾米和那名中国小子手牵手、卿卿我我的样子,他就不禁觉得自己内心在滴血般。因此在面对坦尼此刻的质问时,他又仿似喃喃自语般说道,“我受到伤害了,你这个混蛋能否让我安静一下?”
“混蛋,你可以安静,但是最好快一点。我们家族已经等不及了,我大哥东尼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上次回去向他报告你这个计划后,他非常感兴趣,也高兴了好长时间,可是却一直未见计划实施,他就非常生气,经常追问我,是否有消息了。你也是知道的,金.克里专门与我们做对,我们两个家族水火不容,这么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双方有死有伤,却没个结果。如果这次有你在克里家族内做内应,那么,我们的胜算就会大很多,——哦,不是大很多,而是百分之百会成功。”
桑尼一面听着此话,心中却一直在不停地咒骂着眼前的这个曾经的敌人和对手,他心中当然还有其它顾虑,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念及旧情。毕竟他跟随金教父已经快十年了,教父和他犹如父子或者师徒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说要对他下手就下手呢?这无疑是个令他内心感到无比纠结和十分矛盾的问题。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拖延着不敢行动的原因之一。
当然,除上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了,那就是:如果金教父死了,想过后果吗?他的三个儿子,长子霍比固然懦弱不可怕,但是次子安森那可是个冲动暴躁、喜好打杀的疯子,还有在军队里呆着的三子杰克逊,虽然交往不多,年纪最小,但是却颇有城府、智勇双全,将来定然是个狠角色,他们的父亲如果出事了,而且知道是自己干的,他们会放过自己吗?还有,艾米如果知道是自己杀掉他的父亲的,她会和一个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生活在一起吗?答案无疑都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对于怎样杀掉金教父,还得从长计议。何况,上次之所以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那无疑带有自保、敷衍坦尼的意思在里面。未曾想,这个临时起意的想法,还真的对上了坦尼、东尼两兄弟的胃口,所以这两兄弟特别感兴趣,一直催促他赶紧行动。
“这不,今天又来催促了。”桑尼如此思忖着,正不知如何回答和继续敷衍坦尼。
“你这个混蛋又在发什么呆啊?我问你行动计划呢?”坦尼突然觉察出桑尼或许真的是在戏耍自己,所以冲上去一把抓住桑尼的领口,用要挟的语气对他说道,“如果你小子敢跟我们耍什么心眼,我现在就干掉你。对于那个计划,我们另做打算。不管怎样,结果都是金必须得死。问题就是看,他死在谁的手上?”
“你放开我。”桑尼挣扎着说道。
“你究竟还在想什么?还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计划和动手啊?”坦尼放开了手问道,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连续问道。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将这个计划做得更加天衣无缝?如果杀掉了教父,他的儿子们肯定会复仇的,到时候,又会搞得两败俱伤,再说了,我一直在说,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得到他的女儿艾米。如果她知道是我杀了她父亲,她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一听此话,坦尼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不是因为他还在担心桑尼欺骗他,或者是因为完成这个计划确实太难,而是因为他感觉出,桑尼确实有了杀心,而且正在周密思考和计划着。所以他接下来反而没有再继续追问桑尼什么。只是那眼睛暗暗观察着桑尼他。
“你看我干什么?”桑尼抬头就见坦尼的目光,有点令他无处可躲,便问道。
“我在想,你小子果真没有让我看错,你的心够狠、够黑。而且还很有城府,以后跟你打交道,我还得防着点。”
“怎么,你害怕我了?”桑尼用不屑的语气问道。
“怕你,我就不会来找你了。还有,别扯太多废话了,你最好赶紧想个周全的计划出来,或者如果你发现了有合适的机会时,就通知我们,大家联合起来下手,定然会万无一失。”坦尼似乎看见了成功机会,于是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个自然会的,但是,我想着最好将克里家族斩草除根,老的小的一起干掉。”
“如果能够这样自然好,但是你究竟想到什么初步的计划吗?说来听听。”
“这个计划还不成熟,我还要考虑周全一点。还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反而会失败。”
“这个我当然知道,毕竟克里家族盘踞唐人街已经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根大树大的,想一次性拔掉,肯定会有难度。”坦尼故意做出很冷静、并仿似通过认真思考后而得出结论的神情说道。
“另外,我还要再次强调下我的条件。”桑尼突然仿似振作起来了般说道。
“嗯,这个自然的。只要事情成了,我们兄弟自然会兑现承诺。”坦尼几乎拍着胸膛回道。
“那好,我再说一遍,只要事成,原克里家族的地盘悉数归我管理,你们每年从我这里拿分红即可,分红比例就按照上次说好的。其次,任何人不准动艾米.克里,这是我的女人。”
“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江湖上的规矩,我们还是懂的。”坦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桑尼看着他的这个笑,却猜不透对方心里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有是真还是假?
所以他也只好暂时让自己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面,自以为:“只要事成,坦尼、东尼兄弟定然会兑现他们的承诺的。”
“好了,这次就到这里吧。我得先回去了,下次有情况了,我再通知你们。”桑尼说道。
“嗯,好吧。祝你好运!”
“再见。”说完此话,桑尼摇摇晃晃地走了,丢下坦尼他们。坦尼和保镖三人望着这个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的“新搭档”离去后,心中不免对其增添些许讥讽和鄙夷。但是,这一切,桑尼暂时无从知道。毕竟,背叛,无论在哪一国文化或者宗教信仰或者任何组织之中,都是不被接受的,哪怕是在一群魔鬼之中,亦是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