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宁洲口口声声承认自己放跑了兔子男孩,三角尺女人对他的仇恨值一下子攀升到了最高点,带着仿佛要踏穿地板的气势,脚下生风,一路左拐右拐,走到一处隐蔽的小门,打开来,里面竟是通往地下的楼梯!
这个楼梯间没有亮灯,黑黢黢的,幽暗看不见底部,三角尺女人却毫不迟疑地钻了进去,她走得飞快,一下子就将追过来的扑克士兵抛到身后,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些扑克士兵走到楼梯前,就停住了脚步,仿佛畏惧着这个地方似的,竟然全部都不敢跟上去,让偷偷缀在队伍后的小皮球咬牙切齿:“靠,路被堵住了!”
兔子男孩跟在他后面,眼眶红通通的,他一边担心着宁洲,一边又惧于三角尺女人的淫威,心里纠结成一团乱麻:“我、我们还要继续跟下去吗?”
陆凉皱着眉:“别着急,先等一等,key他应该是想借这个机会混进关押你那几个朋友的地方,我们不要打草惊蛇。”
张舜说:“可是那个三角尺貌似非常生气啊,万一,我是说万一,它要对key动手,以我们现在的体型,就算是k神,恐怕也反抗不了……”
“我相信他。”陆凉语气异常冷静,“如果里面出了事,就由我来把三角尺引上来。”至于怎么引,刚才宁洲可是做了个很好的示范。
张舜哑然,半晌,才说了句:“你这性格,怕不是被key传染了吧。”怎么都一样的不要命。
陆凉没理会他,也不知是不是没听见,双眼紧紧地盯着地下室入口的方向。
当玩家们在外面潜伏起来时,宁洲被三角尺女人带到了地下室中。这个地方常年不见日光,阴暗潮湿,天花板上倒是挂着灯,但灯泡似乎使用年限太久,大半都失灵,一直在那儿闪,亮度有限。
而走道间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霉味,就像是堆积了陈年的垃圾,墙根上爬满青黑色的结块,那团东西竟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起伏着,犹如某种真菌一样。
宁洲被三角尺女人牢牢捏在手心,动弹不了,但却没停下过打量周围的目光,他虽然对疗养院的地形有所了解,但却从来没听过还有地下一层,果然非常隐蔽,适合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三角尺女人疾步走到尽头,那里有一扇刷着墨绿色铜漆的大门,门上挂着厚重的锁,宁洲一眼扫过,只见门上挂着的牌子写着“垃圾回收处理站”几个大字。
这里是……疗养院内的垃圾中转站?
宁洲想了想,这么说来,在三角尺女人眼中,他以及兔子男孩的朋友们,都属于无用的、可废弃的垃圾?
“你这种教坏小孩子的坏东西,就该被永远关在这个地方!”三角尺女人冷笑着,从裙子口袋中取出一把“钥匙”说是钥匙,形容可能不太准确,锁芯的地方是无数张缠绕在一起的嘴巴,这些嘴巴不停地说着无人能听懂的低语,声音十分令人不适,就跟念经一样。
三角尺女人举着钥匙,刚靠近门锁,那些嘴巴立刻齐刷刷张开,一口将门锁吞下去,蠕动了一会,才慢慢松开,只听咔嚓一声,锁被打开了。
三角尺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推开看似沉重的大门,门刚打开,里面飘出来一阵恶臭,这次宁洲终于能肯定了,这就是常年堆积垃圾不处理所产生的特殊味道。
“瞧瞧,你们三个坏坯子,今天又有人要来跟你们作伴了呢。”三角尺女人随手开灯,冷嘲热讽地走进去,在闻到那股臭味时,她嫌恶地掩住口鼻,不过她本来就没有五官,做出这个动作反倒十分滑稽。
适应了光亮后,宁洲定睛一看,只见在堆积如山的垃圾袋间,坐着三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他们都被绳索捆绑着,身上伤痕累累,神色萎靡。
第一个好歹还有个人形,身上穿着染得五颜六色的衣服,上面图案十分怪诞,看上去像是许多种风格拼接在一块似的。但最显眼的,当属这个人的帽子,不是常见的鸭舌帽或者渔夫帽,他头上顶着的是,一个标准的游戏手柄!
宁洲不确定地想:“这个是……疯帽匠?”
这个游戏手柄形状的帽子压在这人的脑袋上,凸起的十字方向键宛如蜗牛的两根小小触角,在见到三角尺女人的瞬间,这人像是刷了白浆的脸上立刻流露出极度的愤恨,随即大骂道:“我呸,你这个拿了鸡毛当令箭的老妖婆!”
“闭嘴!”三角尺女人尖叫道,她的胸口狠狠起伏了几下,伸手拿过挂在墙上的鞭子,用力朝这人抽打过去,每打一下,疯帽匠头上的游戏手柄就会疯狂摇动,不断发出耳熟的游戏音效声。
不料,这个声音更加刺激到三角尺女人,她下手越发毒辣了:“就是因为你的存在,令兔子先生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你一起玩的孩子,长大以后都没有出息的,你就是个毒瘤!”
疯帽匠显然是个火爆性子,只要嘴没被堵上,他就不甘示弱地反骂回去,女人抽得越狠,他就骂得越大声,气得三角尺索性把手里捏着的宁洲甩开,空出另外一只手来,左右开弓。www.
宁洲被扔到垃圾堆里,幸好这堆垃圾够厚,起到了缓冲的作用,紧接着他就骨碌碌地滚了下来,落到了地板上。
之前被三角尺女人捏断的肋骨隐隐作痛,宁洲抽了口冷气,慢慢爬起来,然后便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担忧的声音:“你没事吧?”
宁洲转头一看,是一只兔头人身的怪物,顿了顿,宁洲也压低声音问:“三月兔?”
三月兔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宁洲往那边靠近了点:“我也是兔子先生的朋友。”
他这么一说,三月兔立马就信了,叹息道:“唉,那就对了,红桃王后从来不允许兔子先生交朋友,公爵夫人就是她的爪牙,我们被关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靠近之后,宁洲总算看清楚了三月兔的全貌:它的身上挂着许多迷你版的乐器装饰,有架子鼓、吉他、贝斯等等,用手指拨弄一下,就会自动弹奏出悦耳的音乐,只不过在三角尺女人的摧残下,这些乐器大多都是残破的,所以演奏出来的乐声断断续续,甚至有些只能发出零星几个音符。
架子鼓的鼓面破了,吉他的琴弦被撕裂,钢琴的琴键丢失……但即便如此,三月兔依然对这些乐器装饰视若珍宝,见宁洲看着,它小声说:“兔子先生以前也很喜欢我的宝物呢。”
宁洲没答话,他的目光落在另一边,那里蜷缩着兔子男孩的第三个朋友睡鼠,那是一只浅棕色的仓鼠,宁洲还没走过去,就先嗅到了一阵甜味很难具体去形容,仿佛是很多种糖果混杂在一起,交织出的世间最梦幻的味道,一闻到,就很容易令人联想起童年、游乐园、气球、阳光,似乎用上所有美好的词汇来描述也不为过。
闻到这股甜味后,垃圾处理站中的恶臭似乎都被冲淡了许多。
三月兔介绍道:“这是睡鼠,它跟我们不一样,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一开始就住在这里,可是不知怎么得罪了红桃王后,被她给抛弃了,在外面流浪了好久,最后被疯帽匠碰见了,才带了回来。”
像是应景似的,睡鼠身上穿的衣服也宛如一张彩色的糖衣,它睁着一双大眼睛,那里面的神色懵懂而稚嫩,没有沾染上半点尘埃。
接触到睡鼠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宁洲冲它笑了笑。仙境世界里,所有的怪物形象都有着象征意义,红桃王后这一类源自于兔子男孩内心的恐惧,而这三个怪物既然是男孩的朋友,那么代表的应该是希望、美好的回忆。
疯帽匠是游戏,三月兔是音乐,而睡鼠则是男孩童年所缺失的天真童趣。这些怪物,或者它们所象征的事物,曾经带给了兔子男孩短暂的快乐,所以他念念不忘,可是后来,它们都被关起来了。
关在这暗无天日、恶臭熏天的地方,作为等待处理的“废弃垃圾”,被兔子男孩的恐惧之物折磨发泄。
宁洲垂下眼,掩住眸中的讥诮。
这时,三角尺女人似乎打累了,她抛下被抽得动弹不得的疯帽匠,转身看向了宁洲,语气阴冷地说:“差点把你忘掉了,你比他们三个犯下的错误更严重,竟然敢教唆兔子先生逃避输液,还帮他把针管拔掉了!”
听到这,其他三位犯人皆是惊讶地看向地板上的十厘米小人,毕竟他们也只敢在兔子男孩休息的时候,偷偷摸摸来看望,哪像宁洲这么大胆,竟然直接从输液室把人给偷走了!
三角尺女人甩了甩鞭子,正要上前好好教训一下宁洲,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公、公爵夫人,不好了!有入侵者绑架了兔子先生,他、他们说,如果不给赎金的话,就、就直接撕票!”
三角尺女人勃然变色,手中的鞭子啪嗒一下摔落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更得少了点,在外面跑了一天,太累了趴地感谢在2020112318:14:432020112420:5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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