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次日天明,贾宝玉起床,见晴雯还在床上躺着,忙问身旁的玉钏道:“晴雯可是不舒服?”
“可不是,这丫头昨晚上非要逞强,这会身上都发热的不行,浑身也是没劲,我刚拿了毛巾敷在她的头上。”玉钏道。
贾宝玉忙去晴雯床边,见果真脸上无半点精神,心疼的说道:“你看昨夜我说了不让你出去,非要不听,这会难受了,旁人却也无法替你。”
说完又对众人道:“都不要吱声,若是让太太知道,怕是要让她搬回家养病,虽说家中也好,但到底没有这里暖和,在这里养着想来好的也快。”
众人听了均都点头称是。
说完又对玉钏道:“你等会去前面给茗烟说一声,让他叫个大夫来,来的时候悄悄走后门,莫要让人发现了。”
玉钏点了点头,这就出门而去。
贾宝玉在里面安慰了晴雯会,这才出了里屋。
刚出屋门,中的管事嬷嬷便上前道:“二爷,这话我原不该说,只是姑娘这病不知是何,若是一个不备,您染上了,到时候怕是这家又不得安宁了,莫不如让她先回去养病,派两个小丫鬟出去服侍着也就是了。”
贾宝玉听了,脸色一沉,虽然知道这老嬷嬷也是为自己着想,可是晴雯昨日是为自己才伤风,如何忍心?
况且即便不是因为自己而得,也不忍心让她这样出去受苦,摆了摆手道:
“你莫要多传,这事若是让太太知道,我饶不得你。”
晴雯耳朵灵敏,自然听到外面这婆子说的话,顿时在里面又气又恼,骂道:
“我这哪里就得了瘟病了?如何能传染人?我就不信你们这辈子没个头疼脑热。”
贾宝玉听里面的晴雯恼火,赶忙让那嬷嬷下去,进到暖阁中笑道:“你这丫头就是脾气不好,这还生着病呢,如何能发火?”
“这嬷嬷也没恶意,这是她职责所在,也不用记恨她,这事不管太太知不知道,我只不让你出去就是了。你就乖乖在这当两天大小姐,等病好了再说。”
听了宝玉这话,晴雯心中也满是温暖,反常的没有跟贾宝玉顶嘴,嗯了声,就乖乖的在床上躺着。
没过多时,玉钏便进来回报:“大夫到了。”
贾宝玉便走过来将大夫接进屋中,命所有的丫鬟都回避,将他领到晴雯帐篷前,只留了两个婆子在旁。
那大夫坐在床前道:“还请小姐将手伸出来。”
晴雯从帷幔中将手伸出,那大夫见这手上有两根指甲,足足有三寸长,上面尚有一个精致的小蝴蝶纹在上面。
那大夫赶忙扭过头去,他也经常跟大户家的小姐看病,自然知道避讳。
一旁的婆子赶忙用手帕遮住晴雯的玉手,那大夫诊断了会儿,起身来到外间。
贾宝玉问道:“这是什么症状?可曾严重?”
那大夫沉吟了片刻说道:“小姐这症状乃是外感内滞,近来天气乍冷,想是不经意间染上风寒,也亏得小姐平日身体健硕,如今这风寒也并不重,吃两剂药疏散疏散也就好了。”
贾宝玉点头道:“如此倒是劳烦先生了。”
说着让玉钏给那大夫拿了点诊金,就让那婆子领他出门拿方子。
此时,茗烟早就遣散了后门的一应丫鬟婆子,因此那大夫在园中走过均不曾见到人,到了门房处,在里面写好药方,那婆子便忙往回送,临走时道:
“先生莫要离开,恐里面还有事情询问,您在这稍作片刻,若是无事,等会就让人通知您。”
那大夫本就知道豪门事情多,但是给的银钱也丰富,就刚才贾宝玉给的他约莫着也有一两之重,这可是他往日里十天都挣不到的,因此那婆子让他在这等候,心中也并无丝毫的不满之色。
等药方一到,贾宝玉接来一看,之间上面有紫苏,桔梗,防风,荆芥,后面又有麻黄等药物。
“该死,该死,这人竟然是个庸医。若不是我知道些药理,看出他开的不妥,若是让晴雯喝下去,只怕非但治不了病根,反而还害了她。”贾宝玉怒骂道。
“去告诉茗烟,给那人撵走,教训他下。”
那婆子见贾宝玉发怒,自然不敢多说话,听了吩咐就赶忙朝门房处走去,心中也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庆幸。
若是刚才让他走了,不说损失的银钱,怕是二爷这火气也会撒到自己身上。
且不说茗烟听到吩咐后略微教训了那个庸医。
只说,那婆子走后,贾宝玉身旁的玉钏和麝月,秋纹等奇道:“二爷怎么知道这方子不妥?莫非二爷也懂得医术?”
贾宝玉摇了摇头道:“虽说我跟孙神医学过几天,但也仅仅是略通皮毛,只是他开的药方相差太大,我才能识得。”
“你们看,前面这几味药材还好,只单单这后面的麻黄,就大为不妥,若是男子伤风自然可以用的,可是晴雯一个弱女子怎能经的起这么大的药力?”
“要吃下去不仅治不了风寒,怕是还会更加严重。”
听了宝玉的解释,玉钏麝月等也不禁心中打鼓,若是这药被误服了,才真是害了晴雯。
经过刚才的事情,贾宝玉也不放心让茗烟去找,想了想还是让王太医来才最为妥帖。
毕竟他怎么着也是孙神医的弟子,应该不会出错。
想到这,便让玉钏传话,让茗烟前去请王太医过来。
不多时,王太医果然来了,和宝玉寒暄了几句,就进到内屋诊治,诊治后说的病症基本和那庸医说的一般,只是药方上面将麻黄等几位比较重的药给取了,加了些当归,陈皮,白芍等,药量也比先前少了些。
送走王太医,贾宝玉道:“这才是女孩们吃的药,虽说晴雯这病需要疏散些,可是也不可药力过大,刚才的药真是瞎开,那些药劲只怕是我都不太禁得起,晴雯如何受的了?”
众人听了这才放心,这边贾宝玉吩咐人前去抓药,药来了后,又让玉钏前去煎药,没一会儿屋中便布满了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