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们人人振奋,眼睛亮晶晶的,期待郑宜和张阳打一架。
郑宜和张阳也跃跃欲试,打倭人时,每一场射击,两人都比试,互有输赢,彼此都不服气,临近京都,两人约定,以这一场为准,一场定胜负。
两人都以为,打足利义政必有一场恶战,没想到足利义政不禁打,并没有恶战,不过,按两人约定的方法,最后是郑宜胜了。
张阳很不服气,话里话外总说郑宜运气好。说的次数多了,郑宜火冒三丈,也很想狠狠揍张阳一顿,让他闭嘴。
他能赢,靠的是实力,而不是运气。
他很想揍张阳一顿后,把这句吼在他耳边。可是军中严禁私斗,打架嘛,得上官点头,不然就是私斗,会受到严厉的责罚。
郑宜舔了舔嘴唇,那举止,看起来十分猥琐。
张阳已经郁闷很多天了,每次比试互有输赢也就算了,关键是输多赢少,他小本子上记的次数,自己赢的只有三成。自己是首辅张益的孙子,堂堂的书香门第,怎么就输给一个混吃等死的勋贵子弟了?
不服,他绝对不服。
在军士的起哄起中,他急切地望向宋诚,就等宋诚开口。
宋诚看看张阳,看看郑宜,笑眯眯的。张阳这人才学一般,却心高气傲,以前看宋诚不顺眼,处处和宋诚作对。他到新军当启蒙先生,是被祖父逼来的。后来被军士们孤立,先生被学生孤立,怎么呆得下去?刚好郑宜以武安侯长子之尊,自甘为普通军士,他才不以和乞儿奴仆下人为耻,成为军士后,也只和郑宜亲厚。
如果不让他们打一架,实打实比一场,张阳不会心服,郑宜也觉得憋屈,两人的性格,宋诚都了解。
有人给宋诚抬一张矮榻过来,宋诚坐了,军士们自发围在他身后,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你们是同袍,又是室友,今天就点到为止吧。一场决胜负。”
宋诚话声刚落,张阳就和身扑了过去,郑宜侧身避开。两人拳来脚往,战在一起。
近一年的训练,让两人的体魄强壮不少,可张阳以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起点比郑宜低,虽然赌着一口气,拼命训练,到底底子比郑宜差。郑宜又发了狠要打张阳一顿出气,让他心服口服,以后不敢再和自己比。
打了不到一柱香,张阳中了三拳一脚。郑宜很促狭,拳脚全对着他头脸招呼,张阳白净清秀的脸已不能看了,一边脸颊高高肿起,额头青紫凸出,嘴巴再中一拳,嘴唇肿得跟香肠似的。
张阳怒火大炽,也想学郑宜,拳脚对他头脸招呼,郑宜却防着他,每次都用手臂挡住,虽然手臂酸痛得快抬不起来,头脸却是保住了。
两人的拳脚击中对方,都换来军士们的欢呼,让宋诚有身在角斗场之感,眼看张阳脸变了形。宋诚道:“到此为止吧。”
顾兴祖也知道不能再打下去,再打下去会出人命,不说两人都是军士,宋诚有如眼珠子般地维护,之所以弄出迅雷铳,很大原因是为军士们的安全着想,就说两人出身非凡,真有个损伤,他可承担不起。
刚才顾兴祖就捏了一把汗,这时听到宋诚开口,赶紧上前分开两人。
两人打到这时,已脱力了,顾兴祖一分就分开。
“你们这两个小兔崽了,都皮痒了是吧。”两人动作太快,他来不及阻止,就打到一起,这才一柱香,就伤成这样,多大的仇啊。顾兴祖把两人分开后,一人一巴掌拍在两人脑袋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郑宜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从小和宋诚一样,常去镇远侯府玩,顾兴祖是他兄弟的爷爷,也算是他长辈。他摸了摸脑袋,嬉皮笑脸道:“顾将军,标下胜了。”
言下之意,好在你没阻止,要不然我就没打赢的机会了。
顾兴祖又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转身拎起张阳,招手叫大夫:“别看热闹了,快过来看看,别真打死了。”
随军大夫赶紧跑过来,还没到近前,被张阳狠狠一眼瞪回去。张阳傲然道:“我没事。”
他头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偏偏要做出一副自傲之态,实在是太滑稽了,不少同袍笑出了声。
宋诚也笑了,对顾兴祖道:“他死不了,放心好了。”
别看肿得像猪头,实则郑宜没用全力,要用全力,他的额头就不是肿一个大包,跟馒头似的,而是头盖骨直接碎裂了。都是同袍,郑宜下手有分寸,不过这货心思歹毒,人都说打人不打脸,他偏偏打人要打脸,也是绝了。
像配合宋诚的话,张阳一甩散乱的头发,摆了一个酷酷的造型。他的头盔在打架中被郑宜打飞,头发散乱,脸肿得像猪头,再摆这么一个造型,顿时笑倒一片。
笑声中,宋诚道:“行了,找大夫上点药,别真在脸上落下伤疤,回京后说不上亲事。”
“哈哈哈……”同袍们捧腹大笑,张阳憋不住,不敢对宋诚不敬,笑骂同袍道:“笑什么笑?哪个不服来战。”
郑宜笑道:“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行了,点到为止。”
宋诚笑着阻止,和顾兴祖回帐。一进自己营帐,顾兴祖就埋怨上了:“张阳底子差,真打出三长两短,怎么向张首辅交待?你也太托大了。”
送孙子进新军,是张益示好宋诚的方式,在军营里,怎么训练,张益不好说什么,可万一受了重伤,甚至死在郑宜手下,麻烦就大了。
宋诚道:“阿宜不会不知轻重。”
郑宜为继母所忌,只能到军营避难,希望以军功搏一个前程,哪会真下死手。再说,两人不仅没有仇,反而是朋友。一年来,两人一起训练,怎会没有交情?
“还是太危险了。”顾人祖摇头。
宋诚笑道:“顾爷爷,他们两人不比别人差,以后上战场,别再安排人保护他们了。”
顾兴祖被说中心思,老脸一红,尴尬道:“我不是担心他们出事吗?”
“他们出事,有我顶着呢,你怕什么?”宋诚语气傲然,道:“战场上哪会没有伤亡?为国捐躯是他们的光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