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站起身，袁主任走了进来。一看谢队长也在，当即下了命令，说，司令明天上山，难得今晚想打打牌放松放松。
说起打牌，在部队，应该属于保留节目。上至司令，下至战士，周末的时候，拼一张桌子，凑足四个人，要不双扣、要不四扣，打上个半宿，周末的闲暇时光，就这么热热闹闹打发了。
部队打牌，有讲。想必大家玩过腾讯的斗地主，但凡能坐一桌的，级别都差不太多。打个比方，你一包身工级别的玩家，人知府、巡抚的指定不爱跟你玩。部队也是，基本都年龄职务差不多的凑一桌。要不然，就尽是玩得来的老乡，不分职务高低一起玩。话说回来，部队玩牌虽然有“等级”，和赌博却绝对不搭嘎。干玩，就纯纯的博弈。
既然博弈，不可能没惩罚。惩罚呢？不外乎钻、喝两种。钻呢，有钻桌子，也有钻茶几，难度最高的，还有钻小条凳的。喝嘛，当然是罚喝水或者喝酒了，比谁的肚子大，酒量高。李国成记得，到边防营不久，也是周末，几个年轻排长凑一桌后，还玩过罚脱衣服顶头上的，输一盘脱一件头上顶一件。当时，他技不如人，最后输得赤条条只剩裤衩，连袜子都顶头上了。这种惩罚，他在边防营也只玩过一次，所以记忆深刻。
也就那时起，心里凡事较真的他，在这项周末娱乐上下起功夫，而且主攻双扣。到后来，他当边防营营长，他双扣的牌艺，不敢自吹分区第一，边防营第一还是数得着。而那句“生活，就像打双扣，不是你赢就是他赢！”的笑谈，也常常出现在他口中，成为彼时边防营周末牌桌上一句经典语录。
另外，部队玩牌还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真凑了一桌，就只论输赢不论年龄职务了。管你司令，管你按年龄该叫叔叔伯伯还是侄子弟弟的，一律该钻钻，该喝喝，谁都赖不了。
那天晚上，基本也这样，四个人，两幅牌，传统的双扣打法。惩罚呢，考虑到司令大人在场，采用最简单的钻桌子方式，但上不封顶。
黄司令点了袁主任打对家，李国成和谢队长打对家，大家说好出牌规则，拉开了战事。
刚开始，李谢二人在最高行政长官面前，有些拘谨，在桌子底下钻了几回，被黄司令和袁主任真真假假连批带讽的，轮一圈之后，二人渐渐放开手脚。都还是些争强好胜的年轻人，谁不好个输赢？当李谢二人慢慢显出真功夫后，桌子上，很快呈出李国成那句不是你赢就是他赢的局面。
“这才是打牌的感觉嘛！”脱去外套的黄司令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表情满意。
李谢二人迅速交汇眼神，感情司令刚才不爽，是觉得他们水平不行啊。李国成的牌技自不必说，那是久经沙场，在实战中历练出来的。对家谢队长就更不用说了，计算机高手，猜牌算牌更是强项。两人一达成共识，牌桌上的输赢，渐渐呈现出一边倒的格局。
刚开始，号称牌精的袁主任还安慰黄司令，说，就不信咱两个老的斗不过两小的。可当他在桌子底下连钻三个来回后，不愿意了，非得提议重组对家，黄司令当即批准——这俩小子，算把他的好胜之心彻底勾出来。
于是，黄司令倡议，四人各自mo张牌，数点子。点子大的，重组为一家。这下子，桌子上的格局，变成黄司令和谢队长一家，袁主任和李国成一伙。
这一重新洗牌，双方都颇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战事也随之升温，多少有点白热化的味道。一圈之后，四人都打点出十二分精神，牌出得越来越慢，也越来越小心。
自此，这场战斗，渐渐成了真正的博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