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跟你说过多少次说话不要这么冲。”
“知道了,长官了。”
在蓝袍人的制止下,这群帝国的士兵并未攻击男人的打算,蓝袍人的举动也算的上和善,他直接从一旁的帐篷里取出了一把未开封的雨伞,递给了男人。
“难道你是居住在这里的猎户?所以才对这个森林如此熟悉?嘛,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在继续向前进了,如果你的家在那洞窟不远处的话。。。”
蓝袍人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后,从怀里拿出了印着帝国印章的文件,递给了男人。
“这是你的暂住证,你先去城市里找个客栈避避几天,大概在三天后,我们会将里面那栖息的洞窟彻底讨伐完成,到时候你在回你自己的家,也不迟。”
这感觉不太对劲。
哪里出了问题?
在招待完男人后,这一个独立出来的冒险者团队便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工作,随着一个又一个进行情报工作的刺客回归后,这巨龙巢穴洞窟周边的环境则被好端端的记录在了地图上面。
刺客带回来的,并不是这些。
一些黑色的等身大布袋被刺客们扛了回来,而这些布袋则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一旁的担架之上。
一具,两具,五具,十具?
数量增长到二十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些布袋,散发着让男人感觉由衷恶心的东西,而这一抹东西,则把男人心里浮夸的想法打的个粉碎。
这种味道,很熟悉。
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就是这些吗?”
“是的,长官?”
蓝袍人走到了男人的身旁,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男人一眼,随后他顶着腐臭的气味,走到了一具黑色布袋的旁边,在他掀开布袋的同时,一个人的样貌出现在了男人的眼前。
他,像是睡着了?
可是睡着的人,会散发出这么刺鼻的腐臭味吗?
蓝袍人在睡着的人身上上下摸索了一会,在搜索到一个足矣证明身份的腰牌时,蓝袍人的动作便停顿了下来,同时黑色的布袋则再一次被拉上下,把这具陷入熟睡的男人彻底与阳光。
与这个世界。
切断。
“他是你认识的人吗?”
头上的龙影,不再令人向往。
威武的咆哮声,不再振奋人心。
额头上的这陌生的生物?到底是一只威武的巨龙?还是一只?实实在在的恶魔?
男人的脚步有些踉跄,他瞳孔涣散,扔掉了手中的雨伞,一步一步的朝着那白天充满欢声笑语的洞窟门口走了去。
“你不要命了吗?你现在还敢过去?”
“局势已经被控制了,就随那个少年去吧。”
白天,这个地方还充满着笑容,他们西风旅行团还曾在这里扎营享乐,还曾在一起畅谈人生,畅谈理想。
现在?
白天的风景,被大雨破坏的一干二净,盛开的花朵,则被污秽的泥泞所取代。
“这都是巧合,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可是主角啊!主角身边的配角们怎么可能中途退场,这一份故事。”
“明明还没有开始啊!”
空气变得有些稀薄。
男人喘息着。
他的步伐,没有停。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洞窟面前,等待着他的,是那位令他无比熟悉的那位女子,而那位女子的脚边。。。
她的脚边?
这么大的雨,为什么要睡在地上。
这样睡下去,很冷的,快醒醒啊,这样的天气,不是应该去酒吧喝喝酒,不是应该找家咖啡厅像以前一样打打牌吗。
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派克?”
那个男人没有保持着男人熟悉的那份姿态。
“纳尔森?”
那位男人没有再用爽朗的笑容安慰自己。
“爱丽莎?”
愿意听他讲故事的女孩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雨,顺着男人的脸颊,滑落了下来,男人无力的摔倒在了泥土里,半跪着抱着三人的尸体,痛哭着。
“你们快点醒醒,只要你们醒来的话,让我做任何事,任何事都可以的!派克,你不是一直想喝我家里面的美酒吗?不要说我藏了十年的西山老窖,我家里任何美酒你全部喝掉,都可以啊。”
“纳尔森,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带我出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吗?你还没有带我去呢,你嘴里不是一直强调着什么男人的誓言吗?假如你就这样食言的话,算的上什么男人啊!快点起来,我们下午晚上就走。”
“爱丽莎,爱丽莎,求求你了,醒过来吧,我还欠你很多很多承诺呢,我还欠你很多很多东西呢,我。。”
在离去的时候,人类会产生什么情感?
不舍?留念?
不,这些并不是。
感情陷入极端的人类并不会思考这些东西,此时的他们,会用尽一切可能的手段,想办法唤醒怀里,即将离开自己的人儿。
泪?
尊严?
形象?
这些都不重要。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男人尝试着这无比枯燥的对话,从下午到了黑夜,当他再一次回过神来的同时,他怀里的三位人儿已经失去了踪影,而此时他所处的环境,则是他的家,一个简单的树屋。
床边,仍旧是那位陌生的姑娘。
她为什么刚刚不劝自己?
明明知道洞窟里有龙的存在?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伙伴们送死?然后对着我做着这些假惺惺的态度?
“。。。。我尝试过了,我想要告诉你的队友里面有风险,但是你。。”
女孩别过了头,错开了视线。
“你拦住了我,在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我唯一能做,只有把毫不知情的你,带出这个洞窟,这也是你的同伴,那位叫爱丽莎的女孩子,最后向我提出的一份请求。”
女孩把早已准备好的毛巾放在了男人的额头上,同时她低下了头,温柔的直视着这个男人。
“对不起,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
女孩的手被男人扫了开去,那沾满热水的毛巾落到了地下,因各种情绪冲击失去理智的男人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指着那边的大门,双眼赤红。
“滚出去。”
“你真的不要紧吗?”
“你是想我杀了你吗?你这个杀人凶手!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快点滚出去。”
女孩走了。
爱丽莎留给男人的一封信,被女孩放在了男人的桌上,可是男人并没有看,愤怒的他直接把这封信给撕了个粉碎,而帮助他遮风挡雨的小木屋,也被这男人彻底毁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