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桓府内厅,气氛一片肃杀,灯火明灭,瘦削的桓麟斜靠在檀木椅子上,苍白的脸颊阴晴不定。
空荡的内厅,除了桓麟外,还有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站立在桓麟前面,他的脸庞阴沉,嘴角挂着不屑,完全不正眼看桓麟。
“你若想杀我尽管来,何必拐弯抹角!温宁是你请人杀的吧!”桓麟冷声说道。
“你身为桓家之主,给一个杂碎谢罪,还跪拜磕头,简直把我们桓家的脸都丢尽了!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桓家之主,我就不敢杀你,你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那男子正是桓麒,他斜眼怒视那个病秧子,体内的灵力狂暴地涌了出来,在他眼眼,眼前的这个贱人,不过是他的忠实仆人而已!
“咳……”
桓麟忽然咧嘴狂笑,但笑着笑着,忽然剧烈咳嗽,咳得后背成弓形,一幅风浊残年的样子。
桓麒更加鄙夷的斜视他,体内的愤怒也随之涌起,双拳紧攥,要不是这人有他老师在背后护着,他现在就能杀了桓麟这个贱人!
“就凭你!也想杀我!哈哈!哈!”
桓麟停止咳嗽,挺身子,从檀木椅上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因为刚才剧烈的咳嗽显的有些发红,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是被笑哭的。
站起后的他,笑容陡然间消弭,脸如寒霜,一股强大的灵力喷涌而出,瞬间被把桓麒的灵力压制下去!
幻境七重!
桓麒脸色陡然一变,四周强大的灵力不断地挤压他,使得他体内的气血剧烈翻涌,冷汗从额角不断冒出!
这个病秧子小时候资质确实不错,否则爹爹也不会选择在他身上种下‘寄生槲印’,他明明是个病秧子,身体弱得不行,什么时候居然有化境七重的修为了!
咔嚓——
修为只有幻境二重的桓麒脸上刷地一下惨白,那个病秧子的强大灵力生生挤断了他一根肋骨,剧烈的刺痛传来,他脑中忽地一片空白。
紧接着,那股强大的灵力陡然间往下一压,迫使他的双腿往下一跪,咔嚓一声,地面的厚实石板被他跪裂,同时他的膝盖骨也随之裂开!
桓麒的脸在扭曲,内心深处的恐惧遏制不住地涌出,但却狞笑着:“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有寄生槲印,我若痛苦,你只会比我更加痛苦!”
桓麟咬着牙,鼻翼两侧的肌肉在剧烈抖动着,脸惨白地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寄生槲印处,潮水般的痛疼向他袭来!
确实如桓麒所说,桓麒若痛苦,他只会更痛苦,这一切都是拜他爹所赐,也许是他爹怕桓麒压不住他,也许是出于其他原因考虑,他爹在他成人礼那天,给他种下了寄生槲印,要他辅佐他哥。
寄生槲印是一种神秘的蛊毒,子蛊在桓麒体内,母蛊则被封印在寄生槲印中,子蛊若受到伤害,母蛊感应之后激发护子本能,产生大量的毒素,继而侵蚀宿主的机能。
所以他根本奈何不了桓麒!除非同归于尽!
“滚!”
桓麟颤抖着身子,卸去灵力,忽然瘫坐在檀木椅子上,眼眶深陷,闭上了眼眸,就是这霸道无解的毒素使得他日渐消瘦,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桓麒颤巍巍的站起,有恃无恐地瞪了这个病秧子一样,冷哼一声,然后一瘸一瘸地走出了内厅。
……
一天之后,陈也行忽然收到了一份来自桓府的请柬,桓家之主桓麟今晚戌时邀他在无仙楼赴宴。
与桓麟不久不熟,陈也行原本并打算赴约,但他忽然发现这份请柬内另有乾坤,居然有一张九州通行的银票,面额一万两!
算算,一两白银相当于前世一百元的购买力,这张银票价值一百万!
陈也行皱眉笑着,看来桓麟似乎对他研究得挺仔细,连他的喜好都摸的这么清楚!
那去还是不去呢?
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桓麟此番大手笔,必然有求与他!
还是去吧!万一他让我做的事我能办到呢!就算办不到,大不了把这银票退回他!
况且他身上肩负着重建禹山的重任,没有钱可不行。
于是他打定了注意,这约肯定是要赴的!
虽然桓辅雄算是死于他手中,但桓麟未必知道,就算知道,桓麟也拿他没辙,无仙楼那个地方任谁都不能放肆。
他拿着那张银票放在鼻子上闻了又闻,心满意足之后,才把银票放入了自己的随行空间。
在答应了周若灵那丧心病狂的条件后,这个富家大小姐总算教会了他开启随行空间之法。
此时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距离戌时,也就是晚上七点,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陈也行睡了一觉,戌时前一刻,他才不慌不忙地出发赴约。
无仙楼是浮月城中最为豪华的酒楼,城中的名流设宴,一般都会选择在这里,里面的清倌人皆是才貌双绝。
无仙楼共八层,最顶层只有一个套间,也是里面豪华的套间,视野开阔,环境安静,没有客人的吩咐,绝不会有人上去打扰。
而桓麟就在无仙楼最顶层的套间内等着陈也行。
“抱歉,来晚了一些些。”
看到桓麟时,陈也行有些微微发愣,眼前这个男子一副久病缠身的模样,脸色极其苍白,身板瘦弱,他那无神迟钝的目光瞬间恢复神采,微笑着站了起来。
“无妨,桓某也刚来。”
桓麟刚站起来,陈也行便感觉体内的废物果实突然一阵震动,灵元内似乎泛起了一圈涟漪。
陈也行继续愣神,自从他踏入师境以后,体内的废物果实便不再有意识,这种情况还从未重现过。
陈也行回过身来,眉头微皱,意识笼罩住整个套间,废物果实突然出现异常,必有蹊跷,必须谨慎。
然而却出乎意料的,废物果实那冷冰冰的声音居然在他脑海中想起,随后声音便消失,废物果实恢复到正常状态。
“怎么?沈兄信不过桓某?”
桓麟微微的笑了笑,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刚才陈也行忽然间便对他警惕起来。
“见谅了,刚刚突然肚子不舒服,现在没事了。”
陈也行迎了上去,笑着对眼前的这个男子行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