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行三千余里,用时三天两夜,从巍峨山林的祁连山脉洛达山白龙江山涧到了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东鱼河畔,此时尽是一眼望不到边,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庄稼。天盖穹庐,垄当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绿地现牛羊,一片祥和平静的宝地!
来到了新家,这里有着总是笑呵呵白胡子的爷爷,还有总是弯着腰笑眯眯的奶奶,看到胖嘟嘟的小春生,老人们喜欢的不得了,总是换着抱,换着逗弄,喜不自禁,笑语不断。小家伙的精力完全被新的世界吸引,仿佛找到了新的姥姥,新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小春生的名字在姬家大家庭里不是很适当,因为姬家老祖人称三爷爷这支有四个儿子,老大家生儿子是大军,老二家的是爱军,老三家的是建军,老四姬加元家的,老爷子就顺改为洪军,爱党爱国爱政府嘛!毕竟是革命家庭,因为爷爷给的堂屋正上方还挂着“光荣之家”荣誉的印记!只是不知道怎么搞得,这个顺序好像是倒着来的,因为新中国的军队几乎脱胎于苏俄红军。但是爸爸姬加元私底下给小春生取了慎礼,因为慎为正式辈分,礼为正名。不知为什么,人的名字总会与本身有种莫名其妙的匪夷所思的东西在藕断丝连,说不清楚。
这里是鲁西南云霄镇一个普通的小村庄,李白庙。据说在两宋相交的时候,姬虎姬豹兄弟迁移到这里时仅有两家人,一家姓李一家姓白,还有一座和尚庙,还传说李白也来过此地拜佛借住,是否与诗仙他老人家有关系没人说清楚。庙宇在除四旧的时候已经毁坏了,在原址上建了村小学。还有
个传说很特别,说是云霄镇一个老人家在田地里种西瓜,一根瓜藤连着三个省,每个藤上都有大西瓜,窜越了政府的限制,打破了全国记录,这三省就是鲁、苏和豫省。但此地确实是三省交界的地方,是鲁省的犄角旮旯。
此时已到八四年,联产承包已经到户,而风俗也在变革。大家庭分为小家,三老爷子现有四子一女,大儿子在东北黑省的佳木斯做伐木工人,剩余三个儿子都在老家算是务农;一个女儿最大,嫁在云霄镇附近村也是务农。现在小儿子成家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也得顺应潮流分了家好让他们自力更生。
姬加元家分了田地:爸爸妈妈姐姐的,还有爷爷奶奶的三分之一,小洪军却没有地,因为村里是在八三年底正式施行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时候的人都比较淳朴,只要有人就分地。小洪军来的有点迟了,竟成了村民口中的没地“黑户”,更被大人们称之为“黑人”!因为在广大老百姓眼中土地就是财富!是根!土地就是千百年来的信仰!更悲催的是小洪军被黑了十八年,是啊,一个轮回也该转胎成好汉啦。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小洪军竟然被罚款啦!公社里说是超生!但在农村一般都是允许两胎的,最起码孩子就是将来的劳力,尤其是第一胎是姐姐的,怎么到了小洪军就不行了呢?中国是个匪夷所思的国度,总有奇葩事!地球生存法则讲究的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而中国讲究的是外圣而内王,反正是到了儒家做主流的时候都是如此。
有言为证:兴
,百姓苦;亡,百姓苦。
鲁西南是儒家口中的孔孟之乡、礼仪之邦,计划生育被定为国策!实行得非常严苛!尤其两千年来此地都是“权本为思想”。每每有眼前发现空隙有利益总是很积极,也很喜好,更很专政不执行所谓政策的小老百姓!让他们感觉到冬天般阶级敌人的严酷!
爸爸姬加元似乎很在意小洪军的户口问题,就咬牙从老爷子那里借钱200元,积极缴纳罚款400块整!这是此时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家庭两年的总收入!
没有争辩,只能无力的长叹,爷爷最终没有说什么,不理解!为什么新生儿要限制?他们是民族的希望和新中国的未来啊!无奈时代变迁、政策变化,但也得支持政府,因为他老人家是老革命,老党员,虽然现在退了。
妈妈郎代兰抱着呀呀自娱自乐的小洪军,被罚的心颤,不禁咋舌道:“都是要债的!”本来听老家的就好了,上陇南省的户口,那边允许生三胎,而且没有那么的严格执行。
就这样一个小家庭开始了新生,带着外债开始试行单独过日子。一个单独小院包括三间正房一间菓底(带门楼的大门单间房子),还有一间厨房,院子里有小枣树和大椿树各两棵;以及四块肥厚不等地八亩半的农田和一亩半的自留地。自留地为林地,那里是今年老爷子刚栽种的60棵白杨树苗,还有分家后仅剩的50元现金、一辆六十年代的老飞鸽二八自行车、一台老式的柴油机和足够小家庭全家吃上一年的粮食,还有一套老榆木的死重织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