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腊月的时候,妈妈和三姨才回电报说:年前一定回来!他们是舍不得回来啦,这是两家所有孩子的想法。因为都知道陇南的生活比较好,可以天天吃肉!郎代芷家的孩子真的差点以为都不要他们了,经常哭闹。姨夫发电报说:“三个小孩子哭着要妈妈呢。”
盼望着,盼望着,快过年了,妈妈和郎代芷终于也回来了,爸爸开着三轮车带着一帮小孩子去接的。
郎代芷家的几个见到自己妈妈都哇哇的哭,像真的被妈妈抛弃了样子。姬洪军和欣灿就笑话他们,庸人自扰!还迎来了好多的礼物,一大包的野猪肉做的条状的腊肉,还有包牦牛肉,一包牦牛奶酪,更多的野生蕨菜。
还有姬洪军朝思暮想的,看山考小黑的后代小狗狗。
这小家伙趴在姥爷自制木板箱子里,无精打采的。但是一身通黑,一双狗眼还像似鄙夷的看着姬洪军,这让姬洪军很是哈哈大笑,手指还指着这小畜生,暗想这货到底什么情况,难道还成精了不成,那就太好了,这可是以后欺男霸女的好狗腿子!看着最起码比小豆包要聪明呢。
正在兴奋的意淫呢,小青松哇哇大叫也看上它啦,大喊着说:这是我的,我的,我要抱回俺家!”如此粗暴的理由,姬洪军怎么能同意,这可是盼望好几年心怡的宝贝呢。没有办法,姬洪军只能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答应了众多不平等条约,得过年后教小青松唱歌,还得好多的歌;学武术锻炼小身体,连还得帮他做作业这等耻辱的事也都得应承。
要不,这小家伙可是大闹两家鸡犬不宁的,最后被修理的还是自己,此时,这些小洪军想的都很明白,谁让小青松小了,一撒泼自己只得让着呢。
小家伙竟敢在姬王爷耍无赖!等到有机会再狠狠修理他!为了小黑狗付出太多了。
姬洪军心中愤懑却不得发泄,最后小黑狗被小洪军起名字了,就叫狗小黑,狗还是它的姓氏,小黑名字,简称小黑。还一边叫着狗小黑一边傻乐,看的狗小黑一凛,似乎后退着要跑路,怎奈被困在箱子里只能任人施威,只留下呜呜哼唧的叫声。
喊喊闹闹的回家,更绝的是大块的冰糖,这冰糖像大人三个成年人拳头大小,一个完整的个体,坚硬无比,像石头,却晶莹白色,一种别样的美。晚上,姬洪军淘气用刀砍,结果是它上面每砍一次都有蓝色的光点,很好玩。但是如此,家里的菜刀就受苦了,还没到除夕,爸爸不得不买新刀,要不没有办法剁肉馅包饺子啦。
陇南老家那边地靠藏区,加上小舅和一个藏族女孩结婚,老家的亲戚都给了不少好东西。还有二姨亲手给姬洪军绣的一双鞋垫子,很厚还绣着当地的美丽看不懂的图案,色彩斑斓,很精致,他都不忍心垫在脚下。姬洪军把它当艺术品,收藏起来了。
据书上说,美丽的东西都是有艺术气息的,姬洪军就感到很深的艺术语言在感召他,虽然是他自以为!
可是还得继续上学,放学回家吃饭的时候,妈妈给爸爸询问说:“要不要把洪军跟欣灿的户口迁回?就是陇南那边。听说那里的高考录取分数很低,再说本来就是那边出生的呢。”
爸爸其实有自己的私心,但是牵扯到孩子的前途,他也不敢自专,随后问道:“洪军,你到底自己怎么想的?”姬洪军就很豪气的说:“完全用不着,到时候定能直接考上名牌大学!”那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看着的人都想揍他。
姬洪军现在正兴奋的在调教狗小黑呢,但是小黑一见到豆包立马怂了:这家伙看着怎么比它爸爸还要高大强壮,尤其是像狼的呜咽声。小黑像是拜码头,不一会就成了豆包的跟班。但是实际上,这是给豆包找的媳妇啊,看的姬洪军好笑至极。
换户口的事在姬家不了了之,不过,同样的事情,郎代芷那边也讨论,结果:先看看谁愿意读书的,能读书的过几年看看再说。
继续回到校园,鲁省的小学教育进入怪圈,连期中考试都要跑到7里之外的福庙小学。此时,姬洪军和欣灿身高差不多有150厘米。现在还得他们自己骑车,还是二八老车互相载着,一大早上就得出发,随着的还有一群小伙伴们。
只是姐弟两个的身高仍然不足,还没有学会坐在座位上骑车,因此,车技不熟练还得跨在大杠上骑着,幸好爸爸给老古董更换新的车链子,总算顺利按时抵达考场。
期中考试就在露天的大操场上,大冷天里,一眼望去,几百个小学生生生的冻着,这考试真是烤火,只是学生烤的是冰火!个个手脚冰凉鼻青脸肿的!
还有个事情比较有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凌晨时分,她早早的起床给姐弟两准备早饭,还有她在走亲戚的路上曾经吃到的,自己学着做的蛋炒饭。还有本地习俗鸡蛋茶,用滚烫的开水直冲大海碗里的鸡蛋,再点上几滴香油,很不错的。
但是,姬洪军不想多喝水,可是妈妈强烈要求道:“你们姐弟两个全部喝完,吃完!吃饱喝足才能考好成绩。”
姬洪军不想听她的歪理学说,只是吃完蛋炒饭,味道还不错,还有浓浓的葱香味,别具一格的新品种饭菜,只是有点咸,至于鸡蛋茶太不合时宜啦。他趁着妈妈注意早早的溜了,但是姐姐姬欣灿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很听话,她硬生生的喝完一大海碗的鸡蛋茶。
到了考场上,情况出现了,姬欣灿可是被折磨疯了。因为刚才第一场语文考试,她仅仅用了40分钟就下场啦,本来按照她的习惯至少要用90分钟的,但是没有办法,她被鸡蛋茶给折腾惨啦,满满的都是尿意啊!即使在场上,她坚持根本不能集中精力,无法继续答题啊。最后,姬欣灿只能下狠心早早退场!
回家后,姬欣灿把考场上的糗事给大人们诉说,姬妈妈没心没肺的竟然还大笑女儿,还反驳道:“真是没用!没心没肺的,你这是自己做事情没有头脑!你看人家洪军不是好好的吗?”
如此的话,让姐姐姬欣灿很是受伤,半年的学习不就是为了考试?再得个好成绩吗?妈妈简直是属于内奸的范畴啦,把自己卖了她还有理啦。气的她直掉眼泪,无声抗议!
而姬洪军就站在身边,之前他也没有往深了想喝鸡蛋茶的事情,只是感觉不好。他又从前辈的实践中,得到了他们总结的经验教训。姬洪军一边还劝说道:“幸好,这不是小升初考试啊。以后,每次考试一定注意喝水的问题,过去就是啦。不是有个谚语说,不要为撒掉的牛奶而哭泣吗?”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辛勤总不会有错,五年级63个学生最起码都及格啦,前十名在全学区的成绩也不错,尤其是姬洪军是双百满分,但是姐姐欣灿只是在班里排名第18名。姬洪军有奖状也有物资奖励,是一支铅笔和一个写着“硬面抄”的厚笔记本。从此以后,姬洪军就把俗称的硬板笔记本称为硬面抄!还逢人必讲的。
过了春节,还在正月里,老百姓虽然有点了钱,买了电视和电器,但是一年到头却总停电,不管什么节日。尤其是到了晚上,一个星期有一天是全天有电都是好的。
此时晚上,无奈,老百姓没有好的消遣,放露天电影的事情越来越少啦。地里的农活因为天气还冷,还没有办法下地加班干活。大家只能凑在一起打牌消磨时间,人们还都比较善良,打升级、挤红10或者争上游、斗地主等等,都是没有彩头的,顶多拿玉米粒当数字,干巴巴的打牌,一边还有蜡烛和煤油灯衬着。
五服内二爷爷家的大伯又偷偷的回来啦,因为流氓罪,他还在被通缉中呢。有一天,他家的三叔姬加良拿一个说是游戏机的东西,只有手掌大小,上面仅仅有一个拼凑方块的游戏,还是黑白的,看着他玩的很热闹。
姬洪军非常好奇,也跟着看,跟着学,好不容易轮到自己,试一试,还真好玩,滴滴铃铃的,总是不断的有悦耳的电子声音,玩的不亦乐乎的。在姬洪军的眼里,电子的东西都是很高级的。
姬洪军是个贪心鬼,竟然厚颜无耻的声称拿回自己家里好好的玩玩,没有办法,三叔只能同意,总不能大人抢小孩子玩游戏吧。好嘛,游戏机成了姬洪军自己的,那就可劲的玩耍。
停电了,没有电灯照明,没有关系,只要有微弱的游戏机亮着就好啦,旁边不是还有煤油灯点着了么?到了吃饭的时候,随口垫了点,继续玩方块游戏。好在,这天是周日,休息不用去上学,如果是的话,估计姬洪军也没有学习的心思啦。
姬洪军玩了正正一天游戏机,谁要都不给!
又到了半夜,煤油灯下,看着姬洪军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小掌机,还偎依到自己的小被窝里,只是露着一个头便于喘气,滴滴答答的,那疯狂劲头,估计还要玩到天亮的。
爸爸轻声劝道:“洪军,现在很晚啦,赶紧睡觉,明天还得上学呢。”姬洪军没有任何回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爸爸的劝慰无效,小家伙根本不当回事。
还是姬妈妈站出来,冲到他的床边,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拍在姬洪军的头上。顿时,他耳中都是哄哄的耳鸣。姬洪军愣了,他被妈妈的突然袭击搞蒙了,不解的瞪着妈妈,道:“你打我干什么啊!我又没有大人啊。”
趁此机会,爸爸夺走姬洪军手中的掌机,赶紧又藏了起来。妈妈厉声道:“欠揍!赶紧睡觉,明天我直接还给人家,你今天再玩,给你摔了!以后不许玩游戏机!”
没有办法,妈妈的高压政策来了,姬洪军人小胳膊短的,只能认怂。
93年都在按部就班的过着,奶奶一般都住在三伯家,三伯伯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老人家还要帮着照看。家里的经济条件有限,只能在家里静养,吃药打针都没有间断过,他本人也是很郁结,无法转变心情,病情更无法好转。
但是也给整个小家庭带来的沉重的困难,农村的收入再多也是有限的,三大娘和心爱姐姐还要照顾三伯,建军哥还在上初中马上要升学考试学了。
而且家里的收入还不是很多,根本无法给丈夫更好的医疗条件,有时候三大娘就急的在家里放声大哭,似乎三伯只有等着被宣判的资格,一家人很无奈,很悲惨。
爸爸妈妈也给了些钱帮忙,加上现在奶奶是革命家属,政策上每月也有着能自给自足的津贴,她老人家也支持些,但是只能维持。而且据说并发症引起内部的器官都有了癌化,器官衰化很严重,主要是他的身板太瘦弱,无法抵抗如此汹涌的病魔。
县里的专家给的建议:“就是在一年内的事情,很可能撑不住,就看病人本人的求生欲望如何。让他吃点想吃的,不用再忌口,没有办法,还是早点准备吧。”
有时候妈妈就在家里说这些事情,说着说着也泪流满面。爸爸也没有好办法,绝症对农村来说真的是等死的份!更何况即使倾家荡产根本没有用处的。
年后的考试更是频繁如牛毛,尤其像姬洪军学习成绩比较好的三人,什么奥林匹克竞赛等等,总之,一次考试就是一次长途奔波,福庙小学、镇中心小学。
姬洪军感觉自己是在走过场,被充数的,因为他没有取得好成绩,发挥的很糟糕!出发时的自豪没了,他本想着一步步升级去县里考试的呢,只留下深深的失落!
还有深感镇小学简直是天堂,教学楼、篮球场和乒乓球台,一应俱全,自己的学校简直像丑小鸭啊!
教训是惨痛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既然是给五年级的学生的题目,那就证明有一部分人是能取得满分的,而自己只能算是一知半解,还不入流!那就继续努力吧!
过了正月,三伯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全家老少只能尽量的帮助三伯家做农活,保证他们家里有收入。最近几年桃子越来越低贱,还费时费力根本就是赔钱的,桃树也被三伯娘都砍了,更换!全种上了大蒜。他们家平时耕地、买化肥、浇地和收获到家都是爸爸和二伯、爱军哥帮忙。
此时,大家庭方才算是上下一心,干活都很高兴。虽然都被毒太阳晒的黑漆漆的,爸爸、二伯和爱军哥背后都被晒的掉皮了。但是这些辛苦很值得的!姬妈妈也总带着姬洪军和欣灿一有时间就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转眼间,又是到了暑假的时候,人是很不喜欢分离的,就像上下班一样,按点办事,但是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仍在正常的转着。
转瞬间就是升级考试的时间,一年的辛苦关键之处在于此。
小学毕业啦,那就得照合影留念,其实小学毕业的时候,一般学生都到了一个身体半成熟的时间,就是豆蔻年华!
花儿一般的懵懂年纪,多么美好的东西,那是在梦中才能有的呢。花儿一般的烂漫无忧,多么美好的心情,那是在言语中才能有的呢。花儿一般的纯真无邪,多么美好的品质啊,那是在理想中才能有的呢。
此时,学生们还能享受,是可以骄傲的,把最美的自己表现出来,一张合影就出来了。
以后有机会再见吧,不过,得先过了考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