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洞所用的时间大大缩短,因为在寻找空地过程中,周青樨一直默默记忆山洞的方位。没经验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接受教训,不去改进提高。
一个时辰后,周青樨回到沈器身旁。
沈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青樨试了试沈器的鼻息,虽然已十分微弱,至少还喘气。她略微松口气,打开包袱,然后……傻了眼。
沈器的行李中有不少奇怪物件,大大小小的药瓶也挺多,可是都没标明用途啊。
打开一个药瓶,淡绿色粉末,再打开一个,白色粉末……沈器肯定了解药物的用途,甚至不需要查看颜色,以药瓶样式判断就行,问题是周青樨根本不清楚。
终于,周青樨打开一个瓶子,发现里面是液体。
沈器已接近昏迷,服不了药粉,而且按普遍认知,药粉一般都是外敷。最关键的是周青樨已经没更好选择,即便再找出瓶液体,反正分不出用途,又有什么区别。
至少不能是毒药……吧?
周青樨一咬牙,捏开沈器的嘴巴,就把药水一股脑给他灌了下去。
沈器猛地全身一震,呼的翻身坐起,一双眼瞪得老大,目光炯炯的看向周青樨。
周青樨很意外,竟然如此立竿见影,太神奇了吧。
“你给我服了什么?”沈器问。
周青樨举起药瓶展示。
“这不是退烧的药啊!”沈器脸一苦,“它是以前我训练大脑剩下的药,知道么,我当初只敢服一滴,最多三滴,你竟然全给我灌下去……这可要命了!”
周青樨悚然而惊:“这药有毒?”
“不是毒……”沈器摆摆手,刷一下站起身,精神头爆棚的样子,走到行李旁边,找出一个瓷瓶打开,仰脖子吞下去,“这才是消炎药。”
周青樨狐疑的看着沈器:“你怎么忽然变得……”
“精力四溢,对吧?”沈器打断她,“说过了,那瓶是训练大脑的药,四师兄特别研制,能催动大脑高速运转,表现在外,就是精神头十足了。”
“没什么坏处吧?”周青樨很担心。
“对你们和毒药差不多,一滴出现幻觉,三滴必死无疑。对我嘛,嗯,虽然我也从没喝过半瓶这么多,但根据我的推演,应该还能扛得住。”
周青樨心说,可您那推演向来不靠谱啊。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听天由命。
沈器又拿出几瓶药,依次打开灌下去,不拘药水还是粉末,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嘴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根本用不着周青樨问,便主动对她解释行李中那些奇怪的物件。
话多得跟碎嘴老太太似的。
周青樨听了一会儿,忽然迷惑道:“你怎么知道,我给你服药是为了退烧?”
“我当然知道。”沈器哈哈大笑,“我还知道,在此之前你用打湿的树叶为我降温呢。刚才你挑药瓶,虽然看不见,但听着拿起放下药瓶的声音,我都替你着急。”
“所以,你刚才其实没昏迷?”
“那得看怎么定义昏迷了。如果指的是失去身体控制权,没错,我的确昏迷了。可我说过,我的大脑和你们不一样,它永远不会宕机,即使昏迷,也仍然能听能思考。”
周青樨隐隐感觉哪儿不对,一时间却又想不清楚。
沈器将包袱背好,挥手说道:“走。”
“去哪儿?”周青樨一怔。
“找东西吃喽,你不饿么?”
周青樨当然饿,折腾一晚上,如今已是中午,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她不认为沈器适合乱动,这么短时间伤口不可能结痂,而且这货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
“我去找,你等着就好。”周青樨拦住沈器。
“相信我,你不行。”沈器笑道,“你野外生存经验太少,知道哪种果子能吃,哪种又有毒么?”
“我会武功,可以打猎。”周青樨一梗脖子。
“前提是找到猎物——通过蛛丝马迹寻找猎物可是一门学问,为兄不才,在苍梧山经常打猎。好了,我心里有数,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
况且,沈器根本坐不住啊。
训练大脑的药水,效果之霸道外人根本无法想象。
比如服药才没多久,沈器其实还未退烧,按说应该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因为昏迷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措施,为的是节约精力,专心对抗病菌。可就因为喝了半瓶药水,超高速运转的大脑,愣是不由分说拿回身体控制权。
现在的沈器,就像一只上满弦的闹钟,一刻都停不下。
必须找点事分心,否则幻觉就会蜂拥而至,以沈器经过训练的大脑,都有可能被淹没理智。
在外伤方面,周青樨的经验也几乎为零。
既然沈器说有数,她就信了。
两人收拾了一下,一起走出山洞。
按沈器的说法,打猎不是个好主意,因为他们缺少盐和调料,根本做不出可口的野味。采野果才是王道,一来安全,二来山中有很多美味野果。
沈器的经验果然不是白给的,很快就找到了野果。
香甜多汁,口感的确不错。
沈器却不满意,说前面肯定还有更美味的果子。
周青樨见沈器精神饱满,虽然不知是否药物作用,至少的确退烧了,所以也就没反对。
况且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俗事,沈器忘记二师兄,周青樨也不在意太子被胁迫以及江陵反叛,两人就这样一起爬山找东西吃,真的很快乐。
其实沈器的目的很简单——找事做。
两人继续往山上走。
某一时刻,前方忽然一空,两人面前出现一道吊桥。
周青樨迷惑:“深山里哪来的桥?”
“你养尊处优自然不懂,山里也是有人住的。”沈器笑道,“嗯,咱们运气不错,今晚不至于再住山洞,说不定还能有可口的饭菜吃。”
“我养尊处优?”周青樨神色有些不安。
“对呀,你是大内侍卫,从小住皇宫,至少饿不着,不是养尊处优是什么?”沈器正色道。
周青樨暗中松了口气,撇嘴道:“饿不着就是养尊处优了?您这标准可真低。”
“相信我,不低了,天下还有许多人吃不饱饭乃至饿死。”沈器率先走上吊桥,嘴里说道,“知道为什么山中有人居住么?其中一些的确世代居于深山,还有一些,是山外失去田产,实在活不下去,只能逃进山的农民。”
周青樨依旧迷惑:“进山就能吃饱饭?”
“当然,因为不用交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