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例外,是沿“埃斯皮尼亚苏山脉”西麓向北延伸,然后,在主脉尽头向东转折,
注入巴西东南海域的“圣佛朗西斯科河”,即山脉北延部分,则一直延伸到布朗库角。
这条河流在规模上,虽然位列南美第四,仅次于亚马逊河、拉普拉塔-巴拉那河,以及奥里诺科河。
但相对巴西高原500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其60多万平方公里的流域面积,
所占比例还是偏低,并不足以帮助高原腹地,与沿海港口形成紧密的地缘关系。
另一个问题在于,圣佛朗西斯科河在河口地区,并没有形成大规模冲积平原,限制了其自身发展以及辐射力。
优良的海港,如果不能将影响力透过河流,深入大陆腹地的话,那么,它的潜力将受到很大制约,
尤其是这种切割,往往是因为山地分割而造成的。
这也是为什么,位于长江口的S海、位于珠江口的G州,能够在海洋时代,成为一线城市。
覆盖华北平原北部的,海河水系从天津出海,亦为这座城市,成为“直辖市”加分。
而qing岛、D连、L云港这类,依山傍海的纯海港城市,却总是差一口气的原因。
巴西高原在地理结构上的尴尬之处,在圣保罗这个点上,表现得尤为有代表性。
分割铁特河与“圣维森特岛”狭长山地,算是巴西海岸山脉位置,最近接近海洋的分水岭。
滋养圣保罗的母亲河,叫作“铁特河”。
虽然铁特河的源头,距离“圣维森特岛”所处的海湾,仅有不到10公里,但铁特河,却是巴拉那水系的上游河流。
理论上,圣堡罗市的人和商品,可以沿铁特河-巴拉那河顺水飘流,然后从拉普拉塔河口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出海。
不过,实际操作中,是没有人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条横穿巴拉那高原、拉普拉塔平原的河海通道,
里程超过000公里,更不用说,河流的上游通航条件并不理想。
铁特河的流向,同样影响了圣维森特岛的发展空间。
鉴于这座优良海港,本身容量和辐射力有限,能够辐射内陆的圣保罗,在1554年建市,成为了地区中心。
尽管从水系角度说,圣保罗市与海洋的关系,真可谓是“咫尺天涯”,但水运只是一种最经济的,而不是唯一的的运输手段。
无论是对于16世纪的葡萄牙,还是1世纪的巴西来说,依赖铁特河与圣维森特岛之间的陆地通道交流,成本都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在更为深远的内陆地区,克服这一结构性短板所需花费的成本,将会越来越大。
在1864年至1870年的“巴拉圭战争”中,巴西之所以选择与阿根廷结盟压制巴拉圭,
而不是扶植巴拉圭,来削弱地区最大竞争对手阿根廷,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巴西的部分领土,需要借道巴拉那河出海。
当然,这种选择看起来,更符合巴西的利益,
即使巴西选择支持巴拉圭,并助其完成吞并乌拉圭的目标,在阿根廷所控制的,巴拉河下游的情况下,巴西同样不能打通巴拉那河的河海通道。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削弱巴拉圭,与阿根廷共同维护,拉普拉塔水系的“航行自由”,会更符合巴西的需要。
对比巴西海岸难以向内陆辐射的窘境,拉普拉塔平原的地理结构要完美的多。
不仅地势平坦更利于开发,可以透过拉普拉塔水系,将整个区域,结成更紧密的地缘关系。
不过,最终体现在地缘Z治层面,却是西班牙治下的“拉普拉塔总督府”,分裂成了阿根廷、巴拉圭、乌拉圭三国。
而内部结构看起来更容易分裂的葡属美洲,却整个成了一个巨无霸体量的巴西。
所以“地缘”之所以为“地缘”,而不是研究单纯的自然地理,在于要考虑到人的因素,尤其是人类群体,在社会性层面层面的表现。
拥有一片“风水宝地”所带来的仅仅是潜力和空间,如果没有其它方面的因素共同作用,那么,这个潜力被挖掘出来的时间,可能会遥遥无期。
能不能用一个大家熟悉的案例,来简单解读下“地缘”和“地理”的区别呢?
那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出自《孟子》的概念倒很是适合。
如果,我们认定“地缘”只是“地理”,那么,研究的对象就只会是“地利”,并由此引出“地理决定论”的错误认知。
而如果我们真的理解了,这里所说的“地缘”概念,就会发现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得到汉朝Z治遗产的“天时”。
孙权虎据江东,坐拥长江之险的“地利”。
刘备以宗亲之名,聚汉家遗民之意的“人和”,其实都是地缘的一部分。
需要再次说明的是,虽然地理学家们,试图将地理的概念,扩张到人文层面,包括设立“人文地理”的分类。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提及地理,仍然是单纯认定为“自然地理”。
在大航海时代结束之后,地缘视角将为大家,呈现一个即熟悉而又陌生的“三国”时代。
现在,还是让我们继续把视角,投向大航海时代和巴西。
作为大殖民时代的先行者,葡萄牙与西班牙在海外扩张的道路上,有颇多相似之处。
双方有相同的伊比利亚背景,更让人容易忽视他们之间的区别。
拉丁美洲这个,包含前“西属美洲”和“葡属美洲”在内的地缘概念,就是基于两者之间的趋同性诞生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样在欧洲相爱相杀的英、法两国。
无论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不会愿意与对方被归为一类。
没有两片树叶是完全相同的,西班牙和葡萄牙也是一样。
西葡两国,在伊比利亚半岛及欧洲的身位,决定了葡萄牙相对西班牙,要更为重视对海外殖民地的掌控,包括更先将视线投向大洋深处。
当我们从地图上,看到葡萄牙被挤压在欧洲边缘,并且只有西班牙一个强邻时,相信就应该很理解,葡萄牙人的危机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