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贵州的情况有点复杂,巡抚王瑊不懂军务,干脆当了一个甩手掌柜。
军务全权托付给了傅宗龙和蔡复一。
而在蔡复一病体缠身,所以,贵州全省的军务,实际上是傅宗龙在主持。
至于总督朱燮元,则还远远的在遵义,因为总督府就设在距遵义。
一山不容二虎,朱燮元和蔡复一两个强人互相看不顺眼,尿不到一个壶里。
所以朱燮元也当了一个甩手掌柜,而忠厚的傅宗龙居中调和,居然两人都很赏识他、信任他。
从中可以看出傅宗龙的人品和为人处世了。
“听说陈千户带来了000悍卒,而且两个多月走了将近000里,不简单啊。”
“杀贼立功,是我等武人的本分。
富贵但从马上取,封侯拜将,是卑职的梦想。”陈远宏一脸慷慨激昂的说道。
“哈哈哈!千户倒是爽快。
我很想看一看千户的悍卒是个什么样子?本官倒是想见识一下。”被撸掉官职的鲁钦一脸不信的说道。
“卑职正有此意,请二位大人移驾校场点验。”
蹄声得得,八骑小驰向校场,骑在马上的陈远宏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
“轰隆隆!”看来快下雨了,陈远宏不由得想起了戚家军雨中检阅的情形。
来到校场,傅宗龙大步的走上了点将台。
“轰隆!”一声,天空中金蛇乱窜,一瞬间,乌云密布,黑云压顶。
粗大的雨点儿落下来了,打在点将台上噼里啪啦直响。
“大人,要不先去营房避避雨吧?”
“不用,我们今天也学学戚大帅雨中点兵。”
陈远宏对着贺方点了点头。
贺方掏出军号。
清脆嘹亮的紧急集合号吹响了。
“嘀喱哒嗒······”
回荡在校场里的军号声,惊醒了营房里休息的士兵们。
“全体都有,紧急集合。”刘海军一跃而起,大声吼道。
武卒们快速的穿好甲胄,配上腰刀,提着盾牌,一列列快速的鱼贯而出,直奔点将台而来。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像挂了一个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
雨点砸在甲胄和铁斗笠军帽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士卒被裹在一层水雾中。
雨越下越大,向远处看去,好象一块灰幕遮住了视线,灰蒙蒙一片,不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陈远宏背手肃立在傅宗龙的旁边,一脸严肃的看着从营房里鱼贯而出的士兵们。
校场里驻扎的各营官兵也被惊动了,他们纷纷钻出站在营房下,对在校场上接受点验的武卒指指点点。
有些官兵甚至还骂骂咧咧,嫌武卒打扰了他们的清梦。
这些官兵中有汉族士兵,也有苗、壮、彝等土兵。
有五六十岁的老兵,也有二三十岁的青壮,还有十七八岁的新兵。
着装也是五花八门,也有军服整齐的。
这些官兵目露精光,浑身露出一股彪悍之气,行走之间,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四周闹哄哄的,活像一个大集贸市场。
傅宗龙和鲁钦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是此中行家,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们的目光不时从大雨中赶来的的官兵身上,移到周围营房下官兵的身上,两厢一对比,高下立判。
两人的脸色从刚开始的平静,到越来越惊讶,眼中还有一丝期盼。
营房下的官兵们正窃窃私语和怒骂时,“轰轰轰!”武卒们的步伐越来越整齐。
校场的地面微微颤动起来,窃窃私语和怒骂声小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逐渐走到点将台下即将被点验的这支队伍。
只见这000多人分为个队列,队官手执旗枪走在最前。
所有的官兵甲胄整齐,头戴铁斗笠军帽。
他们步伐整齐整齐划一,只是这种步伐,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
每个官兵脸色肃穆,一手按刀,一手提盾,“轰、轰、轰!”
只见他们走到点将台下,步伐也没有停止,直到所有官兵到齐。
整个方阵都横平竖直了,他们才“轰”一声落下脚,站定不动。
这些各地而来的官兵何曾见过这样的军伍,尽管他们参加过很多次血战。
现在一看这扰人清梦军伍,居然有如此气势,不由都停下说话。
一些人若有所思的看着这支在雨中屹立的军队。
000多人同时大喊一声“杀!”,右脚同时用力踏地立定。
校场中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地面都颤抖了一下。
“向右看齐。”000多人头向右摆动60度,脚用小碎步前后左右移动至与右者看齐,没有一人低头或仰头。
贺方大吼道:“向前--看”音结束时,脚下小碎步停止。
所有人站立位置不再变化,“看”字落音时,000多人头回正,成立正姿势。
000多人如同一人般,立正后便漠然肃立,无一人转头或说话,校场上突然间变得静悄悄的。
“各队报数,1、、······”
“报告长官,一队应到······”
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所有的士卒,排着整齐的方阵,屹立在点将台下。
他们左手按刀,右手提盾。
每个人抬头挺胸,像一杆杆笔直的标枪,目不转睛的看着点将台上的众人。
台上台下众人不管从哪个方向看,方阵都是一条直线。
这000多人的方阵,举动整齐划一,如同一人。
他们透露出来的那股肃杀的气势,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天地间仿佛也寂静了下来。
傅宗龙和鲁钦由惊讶和期盼,转变成了震惊,两人都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像牛眼似的。
“请大人训话。”陈远宏在旁边抱拳行礼道。
“哦、啊、哈哈哈!”傅宗龙这才回过神来,哈哈大笑。
“真乃虎贲也,那我今天也来当一回戚大帅。
大家都知道戚大帅吧,戚家军威名震天下,被誉为当世第一强军。
他在督师蓟辽时的雨中训话,我至今仍然牢记着,希望与大家共勉。
你们当兵之日,虽刮风下雨,袖手高坐,也少不得你一日三分。
这银分毫都是官府征派你地方百姓办纳来的。
你在家那个不是耕种的百姓?你思量在家种田时办纳的苦楚艰难,即当思想今日食银容易。
又不用你耕种担作,养了一年,不过望你一二阵杀胜。
你不肯杀贼保障他,养你何用?就是军法漏网,天也假手于人杀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