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岳沉默了几秒钟,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晚辈李问雪,乃是游历天下的修士,家乡却是曹州,老夫人,今夜叨扰了,不过作为回报,也是作为老乡,晚辈就为贵府解决一个隐患,免除一场灾祸。”
宋老夫人追问了一番,李崇岳却没有明着回答,于是她觉得高人行事果然高深莫测,又觉得这位老乡应该没有恶意,于是就带着开始打呵欠的宋云告辞,黄婶连忙叫两个男仆来为李崇岳安排房间。
宋府的招待规格很高,不但安排的是一间偏院,客房内陈设都比较新,黄婶还差人送来一份夜宵,是煮饺子和蒸烧麦,味道一般,李崇岳把小人参精召唤出来,小丫头对食物比较感兴趣,也不管味道如何,一股脑儿吃了个干净。
半夜,皎白月光照射在后院内,宋老夫人睡得很浅,之前李崇岳的一番话让她心里有些忐忑,觉得这位同乡的话意有所指,没办法高枕无忧。
两个丫鬟睡在外间,轮流值守,由于老夫人睡得浅,起夜的时候还是需要丫鬟帮忙的,此时值守的胖丫鬟虽然坐在打盹,却同样没有熟睡。
“噗呲!噗呲!”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胖丫鬟胆子小,连忙推醒小床上的同伴瓜子脸丫鬟:“小慧,快起来,院子里有动静!”
小慧嘟哝着缓缓爬起来,少女贪睡,大半夜被叫醒很不高兴:“死小琳,这么晚搞什么?我才刚睡着一会,就被你吵醒!”
“快穿了衣服,跟我到窗户边看看,院子里真的有动静!”
两名丫鬟凑到窗户边,把窗户微微打开一条缝,借着月光朝外面望去,看到了让她们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个身高不足四尺的矮小身影,用一种奇怪的步伐,绕着院子而走,张开嘴仿佛喷泉般,不断的吐出一道道水柱,把院子内的树木叶子打得啪啪作响。
当那道身影转过半个院子,面朝两名丫鬟小慧和小琳所在的窗户时,两位少女都吓得不敢呼吸,因为她们直接看清楚了“她”的脸。
喷着水的“人”是个穿着布袍的老妇,满面皱纹,看上去极为苍老,头上梳着一个两尺多长的发髻,正在一步一晃,像一只母鸡般行走,嘴里不断的喷着水,打在附近的墙壁和树木上,似乎怎么都喷不完。
两名丫鬟看着这老婆子喷了一盏茶的功夫,依然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慢慢的朝后面退去,胖丫鬟小琳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椅子,造成一声闷响。
“怎么了?小慧、小琳,出什么事了?”睡得很浅的宋老夫人被响声惊醒过来,发声询问,两名丫鬟立即钻进卧房,低声把外面的情况讲给她听。
在丫鬟的帮助下,宋老夫人穿好外衣,在她们的陪同下一起走到窗户前,看到那个在院子里喷水的老婆子,老妇人皱眉暗道:“这是什么人?莫非之前那位修士说的灾祸就是指……”
突然,那老婆子似乎发现了窗户后的三人,猛得转过身来,丑陋的面容直愣愣的在三丈外与宋老夫人直面以对,加快脚步,冲到了窗户前!
一口水朝窗户喷来,宋老夫人手足发冷,与两名丫鬟一时间愣住了,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老婆子大张的嘴巴,里面竟是一圈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
“噗!”这股水还没有冲破窗户就直接溃散,接着李崇岳就出现在院子里,水嬷智商不高,但也知道来者不善,嘴巴直接裂开,嘴角都撕到了耳朵边,下巴脱臼了一般,獠牙暴长,然后直接与牙床一起飞出,上下开合着飞向李崇岳。
若是一般人被这“飞牙”咬中,就算不被撕裂肢体,也要中毒身亡。
“丢你老母,这招有点像小时候在镇子上玩街机时,某款游戏里一个老婆子角色的招数啊!”李崇岳有点怀念的想道,手上一挥袖子,那飞来的獠牙就直接炸裂,散落的碎牙齿掉了一地,真可谓是“满地找牙”了。
那水嬷又要喷水,李崇岳可没有兴趣和一个老妖婆子玩湿身诱惑,一巴掌把水嬷拍翻,然后下了禁制,再袖子一抖就把它收进了紫金葫芦里。
葫芦内有一群他的鬼部下,日常就是借他注入内部的灵气修炼,还有照顾小人参精以及从金翠荷手里救下的六十六个婴儿,水嬷一被收进去,伥鬼们立即把它扣下,关在笼子里,等待主人李崇岳的处置。
“老夫人无恙吧?这是一具妖物,应该是某些左道修士放置在这个小镇上,杀戮无辜,夺取生魂,如今晚辈已经灭了这东西,不必再担心了。”
这时候仆役们也都纷纷赶到,看着到处湿透的院子面面相觑,宋老夫人对眼前这位恩人连连道谢,她毕竟年老,受了惊吓,撑不住就回去休息了,李崇岳则吩咐仆役明天早上去外面打来清水,掺入糯米,把院子洗一遍,防止那妖物喷的水中毒素留存,遗害这宋府之人。
两个丫鬟一番添油加醋,把刚才的场景讲述一番,仆役们都是啧啧称奇。
过了几个时辰,天色放明,宋府立即忙活起来,宋琬这位家主休沐回家,一大早就赶回来,听母亲说道昨夜的惊险,连忙吩咐家仆准备早餐,自己则是来到李崇岳所住的偏院,拜谢这位临时借住的修士。
李崇岳正在喝茶,逗弄着一大早就跑来的小男孩宋云,依然用灵气丝放风筝一般让这小鬼在空中飞来飞去,宋琬进来时,宋云正在空中翻跟斗,一付灵活小猴子的风范,仿佛刚出山的孙悟空般活跃。
“云儿,不要跟贵客这么闹了,快下来!”宋琬是个四旬左右,容貌方正的中年,三络长须很有几分官威,李崇岳把宋云放下来,这小男孩一把投入父亲的怀抱,喊道:“爹爹,这位大哥哥是神仙,昨天晚上还除掉了我们家里的妖怪!”
宋琬把儿子抱着交给身后跟来的黄婶,让这位亡妻的老仆把孩子带出去,然后对李崇岳躬身一礼:“在下宋琬,多谢李先生出手相助,救我全家性命!”
李崇岳拱手还礼,两人坐下,对宋琬说道:“本人只是路过,发现贵府内有一股邪气,就暂留一晚,除掉了妖物,事情已毕,稍候本人就告辞了。宋大人,此地并不安全,还是建议贵府搬到神都去,住处小一些不打紧,安全第一。”
宋琬从母亲口中知道了昨晚那诡异的喷水老太婆,心有余悸,又听到李崇岳的提醒,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我这就派人去神都租房,这几日就搬过去。”
又交流了一番,李崇岳随口问了问神都近期的状况,宋琬表示比较平静,比较引人关注的就是高僧“普渡慈航”,在神都内讲法,施展佛家神通治好了许多病人,得到朝廷嘉奖,成为神都近期的红人。
说话间,宋琬的眼神盯着李崇岳的面容,神情逐渐有些欲言又止,李崇岳感知到其情绪变化,知道对方的想法,摇头笑道:“看来宋大人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宋琬露出无奈之色,苦笑道:“我在贡院边的酒楼里看到了你的画像,可谓惟妙惟肖,况且你又没改名字,青岳会馆里我也去问了,才确定今科状元就是你,我那位李家兄长和嫂嫂的独子,说起来,上次见你还是八年前的事了。”
其实李崇岳一听到老夫人说起宋琬的名字,就知道这位就是前身父亲的至交,曾经两家定下娃娃亲,本以为他在西川当地方官,多年不见,没料到会在神都附近“重逢”,他还被调入京师,当了一个户部的中级官员。
“子泰,如今你是风云人物,据说还是非凡的修士,可君兰那孩子拜入蜀山派多年,也有一身本领,若你不反对,我们两家还是把这门亲事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