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风云眼前过,今日谁能不言悔;
待我从头生活时,敢问何事由其悔。
蓝辰的思绪开始恢复,身体机能也在一点点的复舒,那座名叫通天塔的最高建筑,蓝辰一个人现在塔下,直入云霄的高塔烟雾缭绕,一眼看不到头,突然塔顶的天钟被敲响了,通天彻底的响声回荡在百川城,皑皑白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蓝辰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候早朝的大臣们陆陆续续走出大殿,抬眼望着天空。
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塔顶,一袭白衣随风飘荡着,蓝辰忽然觉得事情哪里不对,推开通天塔的门便开始向塔顶跑去,天钟响过数下,蓝辰已经来到通天塔顶,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那一抹白衣已经飘然而下,蓝辰没有听清楚白衣女子所说的话,只看见女官白月在塔顶痛哭,霎时间蓝辰知道那跃下高塔女子的身份,不是白又柔又会是谁?
“原来她跃下通天塔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原来她为了我真的可以付出一切。”蓝辰的内心如同刀绞一样乱,他想起曾经幻象中的女巫,女巫多次提醒自己‘既然死而复生,就要清楚自己该做的事。’他要做的是赎罪?是惭悔?还是能挽救什么?想法这里蓝辰猛然醒了过来,坐直了身体喊道:“如果想要我恕罪,想要我惭悔就不应该在六十年以后复活我!”所有人都被蓝辰突然的起身吓到了。
蓝辰惊恐的看着周围,然后又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淡淡的说道:“我死了多久?”绿云急忙回过神来回答道:“二十六天。”蓝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既然过去这么久了。”绿云试探着问道:“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蓝辰看了看绿云冷声道:“你应该给我把过脉了吧?”绿云点了点头,落雪挤出人群对蓝辰说道:“主公,药王传人绿云在你昏迷这段时间一直守在你身边。”蓝辰没有感谢,只是简单的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赫连展扬对蓝辰道:“老祖宗刚刚离开我们。”蓝辰不喜不悲的说道:“人固有一死!”说着转过身来拍了拍赫连展扬与蓝光的肩膀接着说道:“你们不必太伤心。”听了这话绿云的心很不是滋味,伤心的问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近人情?难道是复生的并发症吗?对我不道歉也就算了我不计较,白月老祖宗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更是整个复国军的精神支柱,你为什么如此冷静?”
蓝辰紧贴着绿云的面孔,绿云清晰的感觉到蓝辰的鼻息,“你要干什么?”蓝辰的眼神很透彻,直言道:“你又要如何?我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情。”绿云听到这心里立刻凉了大半截,从前的蓝辰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子的。”蓝辰缓缓的推开绿云说道:“我以前什么样子?你了解吗?还是说你以为自己长的像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我指指点点?就算是她也没有这个胆子。”
突然绿云对着蓝辰的背影大吼道:“是,她不可以对你指指点点,必须对你唯命是从,但是为什么段冰冰可以?”‘段冰冰’三个字一出蓝辰的心如同被大锤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久久不能回过神来,那个一身黄衣如同百灵鸟一样的女子,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百灵精怪的女子,那个为了自己也可以舍弃一切的女子,蓝辰唯有淡淡的说了句,“我的事情,你都了解吗?”绿云一时语塞,不知道在说什么,蓝辰已经走出了屋子,看了看天空如洗的月色,淡淡的说道:“那个预言是女巫青嫣的阴谋,我也不是能带你们复国军走向光明的人,我只是一个……一个……”想了好久蓝辰才淡淡的说道:“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心灵再也没有归属的人。”
说到这里蓝辰只有独自一人走向庭院,他要离开,至于去哪里,他不知道,或许去寒潭底想办法复活段冰冰,或者去通天塔了结自己的一生,活着的让他觉得煎熬,身后突然传来绿云的喊声,这一次绿云不在闪躲,这个女人的第六感似乎再告诉她,这一次别离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不见,“你要去哪里?”蓝辰停住了脚步没有回答,紧接着绿云哭泣着问道:“我们还会见面吗?”蓝辰依旧没有回答,抬脚刚要离开,只听绿云哭喊道:“蓝辰,无论你走多远,请你不要忘记我!因为……因为……”绿云鼓足了勇气喊道:“我喜欢你!”
蓝辰愣住了,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这句话让他熟悉却又陌生,像白又柔的那句‘我不会让你死’,像段冰冰的那句‘你不来我不下花轿’,人生总是充满惊喜与意外,可悲的是人们总期待接二连三之后的意外定会有惊喜,蓝辰苦笑了一声,惊喜让他等了六十年之久,可是来的依旧是意外,依旧是自己的无能为力,摆了摆手回答道:“我知道了!绿云!”
看着蓝辰消失的背影蓝光哭丧着老脸苦不堪言,突然失声道:“难道是我的错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离我而去?老祖宗离开我了,刚出生母亲离我而去,终于坚持到了今天我的亲生父亲也离我而去。”说着跪地哭了起来,蓝皓急忙安慰道:“父亲不要太伤心,不是你的错,爷爷可能有他的要忙的事情吧。”赫连展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急忙附和道:“主公一定是有未完成的心愿。”说着对身后的司徒兄妹说道:“司徒后人世代都有保护蓝氏王族安危的职责,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跟主公去吧!”司徒兄妹行了一礼便追寻蓝辰的踪迹而去。
大好山河,虽落叶万里却也是一片金黄,秋风瑟瑟,虽百里秋风却也是阵阵凉爽,蓝辰出了复国军的营地,独自行走在官道上,无心关注这秋意渐浓的风景,脑海中尽是滚滚而来的记忆,蓝辰不明白为何当初的自己要那么做,最让他想不通的是身上所中衰亡术又是谁的杰作,衰亡术是高难度法术中的最高级别,更是为数不多的死亡之术,任何人只要中了衰亡术结果只有死。
记忆恢复的蓝辰在自己的记忆中仔细搜寻着关于衰亡术的一点一滴,可惜的是记忆中没任何关于衰亡术的画面,也没有任何人与衰亡术挂上关系,这一切的因果最后又回到了阴山女巫青嫣的身上,蓝辰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阴山古镇停下了脚步,人活着就都有自己的目的,都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左右,谜题就摆在眼前,或许自己的一个举动就能解开,那又为什么不主动些?
蓝辰第二次进了古镇,破败萧条的景色依旧,衰落的模样让蓝辰莫名的伤感起来,不久前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大人,拦住了蓝辰了的去路,问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现在的蓝辰已经不是上一次的蓝辰,笑着道:“我来见女巫,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她,赶紧带路吧!”
“诶呦,我不是说了女巫不在吗?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傻?”小姑娘已经长大,但是说话的方式依旧刁钻刻薄,蓝辰手已经按在妖云之上,淡淡的说道:“你不带路,我就把女巫打出来。”姑娘一听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道:“别以为自己实力突飞猛进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还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吗?”蓝辰也不避讳,拔出妖云直言道:“那就让我试试,如果我打赢了,你就带我去见女巫青嫣。”姑娘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道:“打败我?怎么可能!”
“那我更不会输,也绝不能输。”妖云出鞘紫色的煞气充满整个空间,压迫感令人心寒,可是蓝辰面对不是普通人,只见姑娘微微一笑,在如此大的威压下还能如此轻松惬意,放眼整个中州大陆屈指可数,此时的蓝辰一只脚已经迈入了高手的层次,可是在这姑娘面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压力,蓝辰突然觉得后脊背发凉,这个小姑娘怎么长的这么快?前些日子见到的时候还只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怎么两个月的时间就拥有十八九的模样了?
妖云的妖气已经迸发而出,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如同赫连展扬与独孤乐章那样的高手也会有压迫感,可是为什么这个姑娘一点也不在乎?蓝辰挥舞妖刀,妖云诀迸发而出,姑娘轻轻一跃躲过蓝辰的攻击,轻声说道:“你还是如此嚣张,这妖云诀虽为天下第一刀诀,关键在快,以死而不知为准则,刀芒所到之处如同兽血沸腾,狂暴而威力巨大,不知道你想起来几分?”
蓝辰冷声道:“十三岁起妖云诀便倒背如流,刀诀更是行云流水,兽血沸腾与狂暴也都是大乘,你如此狂妄,小心丧生在我的刀下。”姑娘轻轻一跃,身影飘忽不定,口中念叨着:“飘忽若神,形如鬼魅,来去自如,随风而舞,吐气如兰,纳吸如风。”话音未落蓝辰已捕捉不到姑娘的身形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