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此生无缘分,纸短情长忘不得;
摘星塔上断情丝,从此江湖无侠侣。
齐圣衣沿着官道一路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更不知道是几时几日,浑浑噩噩的走,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一路上一言不发,沉默不语,这一生已经没有机会相伴白头,下一辈子又不知还能否相见,这一切都被时间所掌控,命运所束缚,究其一生,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的挣扎始终打不败这命运,战不过这时间。
古道悠悠,荒草萋萋,心中更是荒凉,齐圣衣抱着邪月剑一路无语,一路哀愁,仇已经报了,可是齐圣衣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该跟何人述说,或者说自己的归宿又在哪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齐圣衣见不远处的旧房子中有灯火便走了进去,敲了敲门问道:“请问有人在吗?”只听厅堂中的火堆烧的劈啪作响,齐圣衣见无人回答便走了进去,只见那火堆前坐着一个老者,老的已经不知道有多大年纪。
“姑娘,已经是半夜三更天了,一个人走到这荒山野岭做什么啊?”老妇人慈祥的笑了起来,一边碰着篝火一边向齐圣衣招手,示意齐圣衣坐到自己身边,齐圣衣径直走到老妇人身边坐了下来,低语道:“老前辈,又为何深夜在此不回家呢?”
那老妇人摇了摇头收回了柴火棍,然后说道:“姑娘,此处便是老身的家,老身四海为家,走到哪就停在哪,停在哪便在哪里住下,所以这破屋子便是我现在的家。”齐圣衣上下打量一翻老妇人,道:“老前辈,你今年高寿?”
那老妇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的站了起来,虽然年纪大了身板却站得笔直,那种朴素而又善良的气质让齐圣衣为之一振,急忙起身拱手问道:“敢问前辈是何方神圣?”老妇人转过头来,笑着点了点头道:“姑娘,你刚问的第一个问题我还没来来得及回答,又问了我第二个,老身岁数大了,糊涂了啊!”
齐圣衣知道不妥急忙道歉,“前辈,请原谅晚辈的过失,如果不是晚辈心中苦闷,又怎会如此冒事。”老妇人笑了笑,诶呦了一声道:“我差点忘了,你刚才问我多大了,你等等,我算一下。”说完自言自语起来,“我到底多大来着?”想了不知道多久才恍然大悟,咧嘴一笑道:“不瞒你,我是真忘了自己多岁数了,还是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吧,何方神圣称不上,我叫……我叫什么来着?”
齐圣衣尴尬的笑了笑,心道:“看来这老人家是真的年纪大了。”这时候老妇人已经又到齐圣衣的身边,这时候一股暖流充满齐圣衣的周身,那种柔和的力量如同行走在内心深处的有效治疗药物,老妇人摇头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姑娘我见你心事重重,所以特地在此处等候,不然我早已经离开此处了,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可白等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还能等你多久。”
齐圣衣更加迷茫了,问道:“前辈是在等我?”老妇人点了点头,道:“没错,这里只有你能找到,如果你不是伤心绝望到了极点又怎么会看到我?”
“这又是为何?”齐圣衣听不明白老妇人话中的意思,可是不知不觉间内心突然明朗了起来,那堵在心口的大石似乎被击碎了一样,说不尽的通畅与通透,老妇人笑了,慈祥的拍了一下齐圣衣的肩膀说道:“圣衣啊!一切皆有因果,你能见到我也算有缘分,但是一切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属于我们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值得我们留下来,值得我们去追随。”
齐圣衣知道老妇人是在劝说自己,可是这让她更加疑惑,“前辈能否告知晚辈,您到底是谁?”老妇人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我,一个路过这里听说了你故事的人。”原来这个老妇人是受人之托在此等候齐圣衣,或者说是在引导着齐圣衣前来,“不说这个了,圣衣啊,你感觉如何了?”
“原来这世间真有医治内心伤痛的良药,没想到竟然让我自己遇上了,不过,前辈,请你告诉我,就算现在抚平了我内心的伤口,以后呢?我又该如何?”这时候老妇人从怀中掏出一本又破又旧的书籍,说道:“孩子,这是我多年的心血,你可以叫它静心诀!”
齐圣衣接过书本,道:“多谢前辈了,可是我已经看淡了这世间的一切,圣衣已经无心存活在这世上,虽然现在已经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可是自己已经了无牵挂。”那老妇人哦了一声似乎很理解,道:“你看看我多大年纪了?这么多年的孤独我早已经对这个世间没有任何牵挂,但是我却依旧活了下来!”说着把袖子挽了起来,胳膊上的图腾若隐若现,齐圣衣仔细一看似乎有些眼熟,那图腾似乎是一把细长的剑,周围还布有一些细小的图案,看起来像是某种法阵的阵眼。
这时候老妇人向齐圣衣展示了手臂上的图案与那些细小的法阵阵眼,“你看,这些都是我孤独的时候遇到的,人啊一旦孤单久了就会寂寞,一旦寂寞了便会走向两个极端,一个是自我毁灭,另一个便是自我救赎,不巧的是我走上了自我救赎的道路,孩子,你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
“我就算对自己的信心再大,那又能如何?我打不过这天,斗不过这命运,甚至还是时间的手下败将。”齐圣衣明白老妇人话中的意思,那就是修行到极点,然后打败这命运,打败这时间,让所有的一切都听从自己的意愿,那个时候你自己便是神,掌控着苍生,掌控着时间。
老妇人笑了笑道:“你看看,我的时间快到了,不多说了,我也该走了,话只能说到这里了,如果有缘我们再见吧!”齐圣衣还想在多说两句,可是老妇人手臂上的法阵阵眼突然亮了几下,然后脚下一个强横的法阵便出现了,只听老妇人说道:“人生的真谛是无穷的,只要你找对了方式,定会找到出口。”
齐圣衣拱手道谢,可是眼前的一幕更把齐圣衣吓了一大跳,这个法阵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法阵,老妇人银白色的发丝随着法阵的气流流动起来,有那么一瞬间齐圣衣觉得这个老妇人如此的熟悉,“孩子,别忘了,你的未来并不由天地命运决定,而是由你掌控,一切的惋惜与后悔也都只是暂时,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你都可以做得到。”正说话的功夫,老妇人的身体淹没在光芒四射的法阵中,一眨眼光芒不见了,只留下齐圣衣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这时候身后传来琦仙的声音,“圣衣!圣衣!师父来晚了!”齐圣衣闻声望去,只见琦仙飞一般的冲了过来,一把将齐圣衣抱在了怀中,气喘吁吁的说道:“乖徒弟,还好我赶来了,你还有师父在,万不可轻易放弃自己才是。”
齐圣衣被琦仙抱的死死地,琦仙又说道:“你知道你气息消失的时候,为师有多着急吗?”齐圣衣点了点头道:“师父,让你担心了,圣衣知道错了。”琦仙忽然觉得此时此地的齐圣衣如同换了个人一样,没有了低沉,虽然还带有一丝丝的悲伤与思念,整个人已经从内心的阴影中解脱了出来。
“跟师父回去吧!”琦仙对齐圣衣说道,齐圣衣略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剑云峡谷的方向说道:“师父我们距离剑云峡谷有多远?”琦仙一听脱口问道:“怎么你还要去那里不是?”
齐圣衣摇了摇头道:“师父你别误会,我只是还没有忘记乐章而已。”
师徒二人一起回到了摘星塔,三天后的午夜时分独行出现了,被带到摘星塔之上,人已经疯了,口中不停的嘟囔着,“我不是对手,我那强大的法阵竟然连女巫三层的力量都没能挡住!”听了这话琦仙一愣,急忙又确认了一遍,“独行你说的可是真的?”
独行见是琦仙急忙说道:“你不知道那女巫有多厉害,我告诉你们,我研究了一生的最强的法阵竟然被她一下化解了。”琦仙手中占星杖一抖,整个人险些坐到了地上,还好齐圣衣手疾眼快一把将其扶住了,问道:“师父怎么了?”
“我在这摘星塔上苦心专研这么久,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没能破解这女巫留下来的阵法,可惜的是自己甚至没有与女巫一战之力。”从琦仙的话中齐圣衣听得出来,修炼这么久,钻研这么久依旧不是女巫的对手。
齐圣衣急忙问道:“师父何出此言?”
“你知道吗?圣衣,大长老独行那阵法堪称中州大陆第一,与我可平分秋色,如果我不以命相搏,恐不是敌手,可是现在独行长老却败的一塌糊涂。”齐圣衣知道师父年纪已经大了,虽然已经参透了生死,却依旧没能在武学上更近一步。
看着年迈的师父如此苦恼,齐圣衣急忙说道:“师父,请传我衣钵吧!我来对付那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