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校园流传着一句话,“小考小玩,大考大玩,不考不玩”,这种说法有自身的局限性,但认真思考的话就会发现,其实还是挺有道理的。
在考试前几天才开始临时抱佛脚,即使侥幸能通过考试也只是刚好压着及格线,反之,要是平时都好好学习做足功课复习,考试前几天稍微放轻松一点有益无害。
经历过一次模拟考试后,学校推出新一轮的放松政策,寓教于乐,劳逸结合,提倡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明德学园,在这方面做的动作非常之好。
圣诞节即将到来的前半个月,以学生会为首提出“舞台剧”的策划。作为新一届的女学生会会长和秘书,我和悠若负责了这次策划的大部分,小部分则交给男学生会的李梅云和陆云,这对有“双云争风”之称的好搭档。
不同于一般的舞台剧,如《睡美人》《白雪公主》《罗密欧与朱丽叶》《傲慢与偏见》这样经由原著改编的剧本,我们这次选择的主题是“原创”“青春”“新颖”“时尚”,以这四个方面为轴心,有编写剧本的人,有负责舞台布景的人,有担任演员筛选的人,有负责舞台表演的人,有整场拍摄的人,有负责宣传工作的人,总之,大家都热火朝天干劲十足,挥汗如雨的同时感受到的是青春的活力和激情,这是独属于我们的青春年华!
因为我经常画图的缘故,主要负责幕后工作的我,这次不但大手笔的绘制了整个背景图,甚至还亲手设计了好几套服装。
“哇啊,真没想到小凡你还有这手艺!”担任女主角的悠若惊奇地叫着,拿着刚做好的服装试穿一下,整张俏脸都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你说,陆云看见的话,会不会喜欢……”
“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提议要举行舞台剧,还通过各种途径提议让陆云出演,悠若,你不觉得你对他的这份感情已经成为魔障了吗?太深的感情,会伤己伤人。”我替悠若整理好衣服后面的丝带,望着镜子里面一脸小女生羞涩憧憬情怀的悠若,神色蓦地有些复杂。
我记得悠若跟我玩得好的时候,有次泪流满面地打电话叫我出去,然后一见到我二话不说就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事后问她发生了什么也不告诉我,只是哽咽着抽泣着说“叫悠若的是不是都那么悲惨,记得《风云》里面的幽若跟我差不多同名,最后也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小凡,你说我最后的下场会不会也非常凄惨……”
悠若口中的幽若我是知晓的,《风云雄霸天下》里雄霸的女儿,那个漂亮美丽多才多艺却红颜薄命的女子,爱上了风,最后为他而死。
现在看到悠若这样,我不由得想起武侠小说中的一个招式,七伤拳,伤人一百,伤己五十。换做悠若这种状态的话,或许是伤己一百,伤人五十吧。
那位学生会秘书长陆云对悠若的感情我看不清楚,但从他对悠若冷漠的态度看也知道,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外,他们之间或许只剩下普通的同事关系了吧。只可怜悠若一个人对他痴心不已,事到如今还死脑筋不愿意放手。
“悠若,人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啊……”我长长叹息一声,不忍去看悠若受伤的神情。
“我……知道,可是……感情哪是我能控制的。”要是不喜欢就好了,要是能控制住不喜欢他就好了……悠若的身体在轻轻颤抖,我感觉得到,她自己也感觉得到,陆云对她,根本没有那种感情,“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罢,小凡……我喜欢他,这份感情是真的,这就足够了……”放不下,忘不掉,除了用力去争取,还有别的法子吗?
听着悠若颤抖而又沙哑的嗓音,我的心突然一下子难受起来,“对不起,悠若,我不该那么说的。”
握起悠若冰冷的双手,我小心谨慎地对她道,“你这样打扮很漂亮,女为悦己者容,我想陆云会明白的。”
“……啊。”良久,望着镜子里那个幽秘而抑郁的美丽身影,尹悠若露出一个苍白而惨淡的微笑。即使明白,还不是不接受。这次的舞台剧,只是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等到明年六月份,参加高考完毕,陆云就永永远远摆脱她了吧。那样,她多年求而不得的恋情,也即将最终走到尽头了。
悠若真的很有才华,头脑好不说,这次竟然亲自编写剧本,而且获得了相关人员的一致认可。
“仲夏夜……不只一个梦?”翻看着厚厚一沓装订起来的剧本,陆云一字一字地认真念着,没人看得出他脸上的情绪丝毫。时间仿佛停滞了很久,他抬起头,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剧本这样的话,我没意见。”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能宣传学生会的话,剧本如何他根本不关心。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如同一瓢冷水从头浇到尾,浇到尹悠若身上,她整颗心的热情都被浇灭。
“那么……主角的事?”小心翼翼的求证,尹悠若在陆云面前,地位永远是低人一等的。要是有外人在的话,看到他们相处的模式,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吧。
“主角的事?这不是你该负责的事吗?”冷淡地推了推眼镜,陆云面无表情地道。
“可是……”悠若的心像被狠狠撞击了下,看着陆云冷漠无情的眼光,一抹苍白的微笑缓缓爬上她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奇异且有些古怪的弧度,“我知道了。”既然他什么都不管,那到时候看到她的安排,也别拒绝就是了。否则……
望着尹悠若突然握起的拳头,陆云的眼光抖动了下,随即淡淡道,“没事的话就进行下一项吧,演员筛选怎么样了?舞台布景呢?经费问题的话BALABALA……”
我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他们,突然注意到一旁饶有兴味看着他们的男学生会会长李梅云,视线再也无法挪开了。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梅云,我深深地注视着他,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些什么。这个人……看样子,似乎知道悠若和陆云的事?虽然这件事在明德学园算不上什么秘密,但是这样津津有味的目光看着他们,未免……太让人觉得不爽了吧。
“演员筛选活动仍在进行,女主女配和其他人物已经选出,只是男主角和男二号的事……”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抬头看见陆云那张俊朗的脸,尹悠若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会继续努力的,下周前一定完成!”
“那么,这次就到这里吧。”整理好文件夹,陆云干净利索地站起身,看着支着下巴笑看着他的李梅云,神情不禁有些恼怒地道,“会长!”
面前的桌子被人猛地一拍,惊醒过来的李梅云看着怒发冲冠的秘书长,清秀斯文的面盘浮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云,有事吗?”
那轻柔无比近乎低喃的呼喊,让陆云神情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长长吐出一口气,压着嗓子道,“没什么,会长,会议已经告一段落,我们该去进行下一个工作了!关于这星期理事会……”
两个人并肩离开会议室,留下痴痴凝望着陆云目光的悠若,和盯着李梅云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男学生会会长,听说是个大刀阔斧对学生会进行改革的人,没想到……看起来还挺温和有趣的?
“到最后……他都没看我一眼……”身体颓然地滑下凳子,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一滴滴,一滴滴,跌碎了谁人的心和思念。
“悠若——”我惊呼一声,赶忙跑过去拉着悠若,望着悄无声息只是哭泣的她,心脏一阵阵的刺痛。陆云,看你把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伤成了什么样子?都说男人要比女人狠心,谁能知道他竟会狠心到这种地步。
紧紧握起来拳头,我突然下定了一个决心,“悠若,你等我!”
丢下这一句,我匆忙离开会议室,朝着陆云远去的方向奔去。该死的陆云,不喜欢悠若的话难道不能好好说清楚吗?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究竟算个什么?!!
因为只顾着奔跑没有看路,当我好不容易追上陆云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孩子从拐角处冲出来,因为惯性的缘故和我撞到一起……
“没事吧?”千钧一发之际,看起来很斯文的学生会会长,李梅云一个凌厉的转身,强而有力的臂腕接住了不幸倒下去的女孩子,我则勉强稳住身子站了起来。
“呼……没,没事,谢……谢谢学长。”脸蛋儿红扑扑的女生很可爱,一个劲儿地朝李梅云道谢,然后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一溜烟儿似的跑开了。
“哦呀,我有这么可怕?”李梅云摸摸自己的鼻子,神情分外单纯和无辜。不过是好心救了一个女孩儿,谁知道对方把自己当毒蛇猛兽来躲?
那一个瞬间,我分明看到学生会会长晶亮的黑瞳闪过一抹奸诈的流光。看来,百分之八九十又是一个腹黑。
我扶额轻叹一口气,走向旁边抱着文件夹面瘫着一张脸的陆云。
“前辈,我想问您一件事。”陆云个子很高,我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但是比起沙踪城还是差那么一点。他全身的气息很冰冷,而且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味道,沙踪城虽然也不喜欢与人交往,这一点却跟陆云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什么事?”陆云的态度一如口吻那般冰冷,即使面对跟自己地位同等的学生会秘书,也依旧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当然,在李梅云那个终极腹黑笑面虎面前,他似乎总是破功……
“您喜欢悠若吗?”我目光深沉地盯视着他,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问道,“如果不喜欢她的话,请不要再吊着她的胃口。悠若是个女孩子,经不起您感情的玩笑!”
一句一个“您”,原来是来责难他的?陆云眸光暗沉不少,一双鹰眸盯视着我,锐利阴骛的眼光,令人从心底发寒,“你又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来质问他?更何况……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嘴!”冰冷不含丝毫感情的话语,如同尖锐的锥子一般深深扎在人的心上。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人的狠心。
“好的……我……明白了。”身体轻轻摇晃了一下,我面色惨白地给他让开路。那位很好心的会长还扶了我一把,有些不放心地软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抬眸看了李梅云一眼,见他一脸的诚恳和真挚,挣脱开他抓着我的手臂,恭敬得鞠了一躬沉声道,“没有问题,多谢您的关心。”转过身去,停顿一下,我跨步离开。
陆云,是个没有心的男人。绝对,不适合悠若!!!
那一刻,我在心中做了一个前所未有从来不敢的决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