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何松涛从美梦当中转醒过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但是想到昨晚的软玉在怀,何松涛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拉起盖在身上的棉被,似乎觉得上面还残留着柳问情的余温和香气,他放在鼻尖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柔软的触感像是昨晚玉体横陈的光滑肌肤,淡淡的味道也让他欲罢不能。一向以风流闻名遐迩的何二少爷竟然有了找到归宿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倘若再像以往那样寻花问柳,恐怕也太对不起昨夜躺在自己身下的女子了。
柳问情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心里慌乱极了,虽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等到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心烦意乱。
毕竟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她曾经想过和云藏锋**一夜,醒来之后还可以幸福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只是和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要她怎么样才能小鸟依人啊。谈不上悔恨与心痛,只是有些慌乱,下体撕裂一般的疼痛犹自在提醒着柳问情她已经不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了。
她本来在练剑,可是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根本不能运剑自如,心里的折磨更是让她静不下心来,她就像是一个被打落凡尘的仙女,那样的楚楚可怜,那样的令人怜惜。反正练剑也练不好,柳问情索性把剑一扔,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何松涛洗漱完毕走出屋子来,看到蹲在地上哭泣的柳问情,心中疼惜,暗叹了一声。
他想要过去把手搭在柳问情的背上,轻轻拍抚她,安慰她,但是又想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轻薄了,何松涛自己心里知道他不是柳问情心里的那个人,柳问情心里的人是被他自己关到西郊秘牢之中的那个云藏锋,想到昨夜,虽然自己激动万分,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柳问情除了被破 瓜时的那声痛呼,之后便一点回应都没有,如同一条死鱼躺在砧板上,任由别人怎么处置。
何松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转变,换做昨夜之前的何松涛是绝对不会考虑到一个女子的感受是什么样子的,或者根本就不会想到要去安慰一个被自己夺走了身子的女人,他还没有发现,有一颗情愫的种子,悄悄地在心底萌芽。
哭了好一阵,柳问情似乎觉得有人在身后盯着自己,这才站起来抹了抹眼泪,然后转头看去。
身后的何松涛一直犹犹豫豫,最后也没有上前去安慰受伤的柳问情,看到那张不算漂亮的梨花带雨的脸,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有的恶事都是自己做出来的,怎么去奢求柳问情的原谅呢。
柳问情看见身后的人是何松涛,脸色冷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这一个男人,这一个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并且伤害了她的男人,她只能用一张冰冷的脸来掩饰自己慌乱的内心。
何松涛看到柳问情脸色的冰冷,自然是知道她不好受,往常那些被自己予取予夺的女子即便是跳河自杀彰显自己贞烈的也有,找他拼命要死要活的也有,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了解了一点点,试问柳问情又怎么可能心里好受呢。
但是何松涛是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总不能像一个被伤害了的姑娘一样扭扭捏捏,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道:“那个......昨天你说要去见见云藏锋,我一会就带你去。我得先去找父亲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定下一个黄道吉日,我们就成亲。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能满足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要不要把岳父岳母请来泰安?还是你想回你的故乡去成亲?对彩礼有没有什么要求?我要不要请一个媒婆去你家里找岳父岳母谈谈这件事情?”
一连串的问题把柳问情问得有些懵了,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有一些不一样。其实说句实话,柳问情并不记恨何松涛,因为无论是于公于私,何松涛做的事情都没错,更何况何松涛的恶名传遍方圆数十里,她自己送羊入虎口,又能怪得了谁呢。
只是当何松涛问出那一番话的时候,柳问情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摇摇头甩出脑海中那些奇怪的想法。
柳问情脸色缓和了一些,她回答何松涛的话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的双亲早就去世了,家里就我一个人还有一个妹妹,小虎和阿龙也算是我的亲人,只是这些人要么很难找到,要么就与你有嫌隙,到时候通知一声也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什么,你自己安排吧,我既然答应了要嫁给你,自然不会反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切听从你的安排便是。云藏锋那边,我突然不想去见了,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应该用怎么样一种姿态去面对他,去问他什么。”
看着柳问情黯然的神色还有提到云藏锋那种深情,何松涛心里有些难受,感觉闷得慌,他“嗯”了一声就想要逃离这个令他压抑的地方,他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爱过。
对于女人,何松涛一向只是索取她们的身子,没有要过她们的心,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一个女人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该给什么,所以如此的措手不及。
何松涛快要转出后院的时候又回过头来说道:“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话不说不行。先说句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我不知道二老已经作古了,很抱歉。云藏锋那儿我想你还是去见一见吧,不管结果如何,总之还是要面对的吧。无论你怎么想我的,事情发生就发生了,没有办法再去改变了,终究是要面对的吧,这种情况还是先解决的好,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变故。你准备准备吧,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了就来接你去。”
说完,何松涛就走了,柳问情看着何松涛的背影,似乎觉得这个人也没有那么可恶,不过也只是没有那么可恶而已,如果真的要柳问情和他共渡一生,她真的能够接受吗?
转眼间,时间就快要到了晌午,何松涛这一去商议事情就过了两三个时辰,柳问情百无聊赖的在之前的院子里面等着。
她想要去园子里面转转,开始因为第一次的事情有些郁闷,不知道何松涛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不知道云藏锋又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通过和何松涛聊的那两句,至少说明态度并不坏,这让柳问情的心情也略微的好了一点点,所以开始想要在这个地方转一转,散散心。
可是柳问情总觉得府里的下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同情,像是嘲弄,让她觉得十分的别扭,其实这也是她失去了第一次之后患得患失的一种心情,何府的下人早就见惯了被何松涛带回来的女人,也见惯了何松涛的荒唐行径,根本不会在意柳问情比起那些女子有什么特殊的。
正犹豫间,何松涛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十来个端着餐盘的丫鬟,每一个餐盘都用青瓷白釉的盖子盖住了托着的东西。柳问情还是依照着一贯的礼貌,站起来迎接何松涛,何松涛急忙让她坐,然后让身后的丫鬟把菜端上来,热菜、凉菜、糕点不一而足,每一道饭食都很精致,色香味俱全,可以看出来是用心了。
何松涛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是知道你是江南人士,就让家里的厨子按照江南道的口味做了一些饭食,但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味道肯定不如你在家里吃得那么正宗了。你将就将就。我们用过午饭就去见云藏锋。”
柳问情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周围服侍的丫鬟倒是仿佛大白天见到了鬼,她们在何府做工的时间也不短了,什么时候见过何二少爷这么细心对待过一个人,别说是一名不知道来历的女子了,即便是大少爷和老爷都没有享受过这般待遇。
柳问情拿着筷子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桌子上的饭菜实在是多种多样,让人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柳问情又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说道:“这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两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许多?实在是太让你费心了。”
何松涛哈哈笑道:“无妨无妨,一道菜尝一口就好了,吃不了也没关系。”
柳问情闻言还是点点头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入嘴里,鱼的鲜味在嘴里迸溅开来,柳问情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
算起来,柳问情离开江宁郡城已经十年有余了,家乡的味道都已经在脑海里面忘记了,九玄门多是修炼之人,清心寡欲,对于食欲也控制得非常严格,很少能够吃到这样的东西,后来走出九玄门游历江湖,更是饥一餐饱一餐,还要时刻防备着江湖上的人心险恶,小人作祟。
收了一个曾剑对柳问情的照顾倒是细致入微,但是有心无力,也没有在吃食上面下过什么功夫。所以,柳问情虽然已经对口腹之欲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但是这一口鲜鱼还是让她这些年来的苦楚和委屈都涌上心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与父母一起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吃着母亲亲手所做的饭食。
何松涛见柳问情都哭了,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关切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我立马吩咐厨子重新做一份。”
柳问情摇摇头,抹去了眼泪说道:“没事,我对于吃的没什么要求,而且这饭菜味道还不错。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有些睹物思人罢了。”
何松涛不知道柳问情说的人是什么人,但是害怕引起柳问情的反感也不敢多问,接下来两人就是无言的一起吃罢了这一餐。
柳问情饭量很小,一道菜只吃了一两口便放下了碗筷,何松涛见柳问情不吃了自己也就不吃了,吩咐下人收拾了一下,便带着柳问情向西郊秘牢的地方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