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御书房中。
“哈哈哈……皇叔,你做得好,做得好啊。”张辛宁十分高兴,眼下正为银子发愁,没想到裴庆之为了保护马尚书,突然要捐钱,正好被张辛宁顺手利用。
“为陛下分忧,是臣该做的。”裴庆之很高兴的说道。
“只是你这样做,可让百官记恨你囖。”张辛宁讪笑:“你牵头让他们捐钱,不是割他们的肉吗?”
裴庆之说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臣觉得真是做臣子的本分,臣又不为官职,根本不怕他们,他们还能弹劾我一个太平王爷吗?”
“呵呵呵……”张辛宁笑吟吟的望着裴庆之,没有再言语。
过了一阵,张辛宁又说道:“下个月就是母后生辰,朕要为母后办寿宴,皇叔到时候,可得来呀。”
张辛宁疑惑道:“陛下,眼下正是国库空虚之时,又是边关军饷吃紧,如此铺张,恐怕惹人非议。”
张辛宁含笑的摆摆手,道:“皇叔,这你就不知道了,朕昭告天下,恭贺母后生辰,但凡有贺礼者,官升一级,暂记吏部。等生辰纲一到,这军饷不就有了?”
裴庆之听着,总算明白了,这不是以前他在老家那会,谁家过寿宴的要送人情吗?
“皇上英明。”裴庆之无言以对,心想,这皇帝咋跟他的老乡们一样,那么算计呢。
“早知如此,咱就不需要那么积极送银子了啊。”裴庆之这个时候才缓过来,暗自叹气:“真笨。”
当然,他只是心里想想,银子说了给了,表面上还是对皇帝一副顶礼膜拜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处,皇帝经过上次抗倭之后对他就信任许多,而这次他肯出钱,皇帝更加愿意与他商量一些国家大事了。
像裴庆之这种,老实人,最是受用皇帝对他的赞扬和鼓舞,对他来说也是很受用。
正这时,门口外面沈长风求见了,皇帝宣了他进来。
同来的还有已经官拜都指挥使沈骏,有个宰相老爹,别人还不知道,再加上打击星辰殿、扑灭反贼、抗倭等捞油水功劳,他升官如喝水。
看到沈长风来了,皇帝问道:“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沈长风望了一眼沈骏。
沈骏上前跪下,说道:“回皇上,御龙党复辟之事,臣已经调查清楚,在江湖上已经吵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也的确又武帝手下的人在江湖活动,四处筹钱,谋期起事,听说星辰殿还赠予四百万两白银投诚。”
张辛宁听到这消息,心情又不好了,“啪”的一声打在书桌上,怒道:“前朝余孽,这些前朝阴魂,沆瀣一气,气煞朕也。”
裴庆之连忙说道:“皇上息怒,龙体为重。”
张辛宁烦忧的叹气:“当初周明帝之始,我大周习武之风得不到遏制,缺乏对江湖的妥善管理,为祸至今,实在叫人头痛。”
张辛宁怎甘心做傀儡?他倒不怕什么江湖武者,尽管他们杀入皇宫,取他首级如探囊取物,但管理国家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一旦御龙党成立,他成了傀儡,那就真是有皇帝的辛苦,没皇帝的命。
“有确切消息,张羲和还没死吗?”张辛宁皱眉问道。
张羲和,周武帝,在位三十余年,穷兵黩武,好武入魔,对江湖了如指掌,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同时也是周文帝的兄长,张辛宁的伯父。
江湖人称,武魔大帝。
二十年前被周文帝推翻,消失于江湖之中。
沈长风摇摇头:“没有任何证据,臣只找到几具尸体,是他的仆从,其中一具已经有人辨认出来,是一江陵温姓富商二十年前走丢的儿子。”
沈长风顿了顿,又说道:“依臣猜测,五绝禁地是确实存在,里面的人确是受人管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无法确定。”
张辛宁听罢,脸色越发的凝重,他这个皇帝不好当啊。
沈长风和沈骏,都是恭敬的待在一旁,不敢发声,裴庆之也为皇帝的安危感到忧心,但他又不是真王爷,区区一个秀才,缺乏才干,只能兀自焦急。
沈长风说道:“皇上,依老臣之见,还是加派兵力,镇守边关。开春后,羌人滋扰越发频繁,眼下还是先稳住边关。江湖局势更加复杂,可以让王爷配合,让凌家那丫头出面调度。”
虾米?裴庆之当场就愣了,就算他笨,也知道这沈长风给他抛包袱,真是老奸巨猾。
江湖事皇帝都搞不定,你抛给俺?搞不好俺岂不是要受罪了?
敖亲王掌管六扇门和锦衣卫,这个并不是说他任什么官职,而是这两个单位的一把手,是他的心腹。
皇帝以前也是知道的,再加上敖亲王贤王的名头,老百姓中声望很高,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当时又是内有反贼,东有倭寇,北有羌人,更别提星辰殿这些魔教妖孽数次对他的明杀了,根本无暇顾及。
张辛宁心中一动,沈长风不提醒,他都忘记了,自己这个叔叔,当初好歹也是跟自己争过王位的呢,只是投诚得早些罢了,他怎会没有手段呢?
张新宁故作高兴,有很是有威严的看向裴庆之,道:“攘外必须安内,皇叔若肯出手,那朕无忧矣。”
这三言两语的,裴庆之觉得自己很被动,想拒绝,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是两人都眼直直的看着他。
张辛宁的盘算很简单,逼迫裴庆之答应下来,他能做到自然好,做不到,就找个借口,顺手把六扇门和锦衣卫拿回来。
裴庆之脑门一热,脑子里回忆起教书先生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教条,立刻亢奋的说道:“臣领旨,臣定然不负皇上所托。,为皇上分忧”
一旁的沈长风一惊,他还以为王爷会拒绝,然后他再火上浇油,批判六扇门门主办事不力,弹劾他令其退位,皇帝必然答应。
然后沈长风就可以捧他的人,或者皇帝自己的人上位也可以,总之能削弱敖亲王的势力。
他连证据奏折都带来了,怎料裴庆之一口答应下来。
这就很尴尬了,这敖亲王不按常理出牌啊,他能有个屁办法,沈长风就不信了。
“好!”张辛宁大喜,此前张恭盈也只是出谋划策,并不愿意参与,却不曾想现在的裴庆之亲口答应下来。
但裴庆之也不是蠢得跟猪一样,他知道自己接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安抚江湖,尤其是魔教与五绝禁地,稍有不慎,在关键时刻,坏了事,那他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于是乎,裴庆之说道:“皇上,臣在外面,也是有诸多掣肘,臣虽然为王爷,实则无权无人,只怕有些关键时刻,力不从心,功亏一篑。”
张辛宁当即命令身边的太监,道:“拟旨,兹皇叔张恭盈,代朕巡守天下,晋八州巡抚,安民赐福,赐尚方宝剑。”
“谢主隆恩。”裴庆之惊喜的跪地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沈长风目瞪口呆,心道:“坏了,坏了,皇帝还是让这家伙当官了。难道我反被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