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碗水煎成一碗水,先下这一部分,猛火煎药一刻钟,再放后下药,文火煎两刻钟……残渣要捣碎,融入药汤里一并服下,一天三次……”
老郎中一股脑说着,李修贤这个医学白痴听得头昏脑涨,那啥,能不能来个西药,直接点,倒是七妹不住点头记下来了。
船舱内,那个热,李修贤还得守着火炉边看火,真热得汗如瀑布。
这是李修贤来到这古人的时代,第一次做这种粗重的工夫,他干一会儿就受不住了,这尼玛旧社会日子真难过。
他扔给七妹让她负责看火,他虽然不看火,却也不能乱走,只能回到凌薇雪的房间中打扫,而那里还有宋指挥使守着,他也干不了什么。
一直无所事事,在热得发烫的船舱内,熬到了晚上,窝在船舱下的小角落,伙食也很普通,全素菜,还是凉的,另外半碗水,却他妈是刚烧开,热的。
这待遇……直接让过去几个月过着逍遥日子的李修贤,产生了赶紧离船的想法,他离开尸陀山那些天也没遭过这种罪,行走江湖真不容易呐。
反观七妹,虽然也热,额间秀发汗水滴答,却显得素约恬静的美态,丝毫不狼狈。
“帮主……”七妹十分温柔用汗巾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宛若一个贤淑的小媳妇。
李修贤心情稍好,他感叹道:“这种苦日子,我真不适合。”
七妹很赞成的说道:“那是自然,帮主是无上至尊,我们尸陀山的王,傲视江湖的尊者,怎能过上这种下人的生活?都是属下无用,至今找不到北堂堂主的位置。”
李修贤说道:“呵呵,你也不要自责,这里限制得死死的,我们贸然行动,怕是让老郎中遭罪了,他对你有恩,我们不能害了他。”
“嗯……帮主想得周到。”七妹乖巧的点点头,全听李修贤的。
入夜,李修贤惹得难受,肚子也早早的咕咕叫了。
他睡不着,刚才听巡逻的朝廷武士说,明天到了某个小镇,就能走陆路了,进京的速度会快很多。
他想去找找北堂雪,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在皇帝的船上。
难不成皇帝许诺了她什么?让她舍弃了尸陀山上的生活?
其实也很正常,利益驱使嘛。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北堂雪攀上皇帝,有更高的成就,以李修贤宣扬的理念来说,应该值得庆幸才对,因为终于有一个反派洗白成功了。
可是,李修贤想到这里,心里就不高兴。
讲到底,李修贤看似很贤明通达,但真要说北堂雪反出星辰殿,做一个正常的江湖人,他内心还是很自私的。
他不舍得。
他端着一碗药,装模作样的给凌薇雪端去,但他却在甲板上晃悠,希望能碰到北堂雪上来吹夜风。
结果啥没看到,他只觉眼前一花,直接被三个侍卫架刀子撂脖子上。
李修贤赶紧学着电视剧里的跑腿小厮,哭得撕心裂肺的求饶:“饶命啊官爷……小人迷路了。”
一个武士怒道:“上船时没教会你规矩吗?既然耳朵是聋的,那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忽然,一声低沉的斥喝:“慢着……他怎么说也是来帮忙的,怎么能割了他耳朵?收起刀刃。”
“是。”三个武士十分听话客气的退到一旁,但戒备并没有放松。
而这个时候,李修贤看到了那个在刑场上的小白脸,也就是当今皇帝张辛宁。
他不胜唏嘘,没想到又跟这皇帝见面了。
皇帝的状态好像不太好,脸色苍白如纸,这么热的太难还披着斗篷,有那么冷吗?还不时小声咳嗽,看样子很难受。
“大胆,还不下跪?”边上一个鸭嗓音的娇柔做作的太监立刻训斥李修贤。
“呵呵,无妨……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必要。”皇帝倒是一举手劝阻了,反而奇道:“小兄弟你上甲板上来做什么?迷路这种借口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没有合理的解释,你们一家三口,都要收关大牢。”
草,真是面慈心狠啊。
李修贤心里吐槽,刚才见着他喝退手下还以为很好说话,结果下一面就要改变你的命运。
李修贤想了想,什么借口好呢?
张辛宁和他身旁的太监都是凝神盯着他,忽然,李修贤灵光一闪,道:“草民因为院试没通过,娘子心生怨气。我便想眺望江景,启发灵感,吟诗作对,回去讨好娘子。”
那老太监尖酸刻薄的酸起来:“噢?呵呵……你一村野匹夫,秀才都考不上,还懂得作诗?不要笑话人了。”
那皇帝也只是笑笑,这个理由颇为合理。
他说道:“那你想到什么好诗句?”
“有呀,有呀。”李修贤很积极,脑子里倒是想到了一些,这是大周朝嘛,唐诗宋词也不知道是否管用,但他好歹还是个大学生,随便来两首问题不大。
他清了清嗓子,道:“独坐书房手作妻,此事羞与外人提,面前字画东瀛女,桌边卷纸铺整齐,一上一下脸朝红,一快一慢眼迷离,点点滴滴落在地,子子孙孙化作泥。”
“???”周围的人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懂这是啥玩意,难怪这丫的连院试都没考上。
突然,边上一个侍卫扑哧的一声笑了。
众人奇怪的看向他,吓得那侍卫立刻捂住嘴巴。
然而皇帝还望着他,他憋着。
然而皇帝还在望着他,他快憋不住了,但还是憋着。
然而皇帝依然还在望着他,他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哈……额…哈哈哈。”
皇帝脸色一沉,挥挥手,哼道:“扔下船。”
旁边两个朝廷武士立刻一左一右,抓起这家伙扔下船,算是开除公职了。
“咳咳……你的学问还有待提升,多研究一下唐诗宋词。”张辛宁双手负后,对这首破诗并不在意,他都听不到,那算诗吗?
“是是是。”李修贤擦擦冷汗,尼玛,大周朝也知道唐诗宋词?幸亏他没有照抄过来,只是随便念了首打油诗。
呼,江边忽然刮起一股冷风,李修贤摸了摸光头,等候发落。
张辛宁忽然问道:“你为何被人剃了光头?谁羞辱了你吗?与我说来。”
李修贤心中一动,这事正好,正好可以让他利用上啊。